桑心飞快的摇头。她哪儿敢揍钱智!这人人高马大的。她若是现在揍了他,若是他秋后算帐怎么办?
鱼青鸾见她不过来,这便侧过头,淡淡而笑。“女人,别怕。本公公在这儿呢。谁敢动你,仔细我剥了他一层皮去!对于欺负自个儿的人,你若就这么姑息了去,下回他还敢再来欺负你。来!揍他!”
她如同一个诱人犯罪的魔鬼,含着笑。淬着毒。却又让人忍不住一步一步的紧随在侧。
桑心似乎被他动人的声音迷惑了。她一步一步的朝那高个子走去。扬起手掌,却见着钱智那杀人的目光。心里便越发的害怕了去。她闭上双眼,掩面道,“不成!不成!我不敢!”
鱼青鸾左眉一挑,她的脚自钱智的胸前移开,一下踩住他的脸皮。这便又对那女子笑道,“来,这回他不敢瞪你了。揍他。”
“你的机会就只有今天而已。这人刚刚是怎么骂的你,你也听见了。难道你就让他这么轻视了去么?”鱼青鸾一字一字的道。
女子跺了跺脚,飞快的道,“可是!可我来了这红帐,确实是要被千人骑的!”
“那又如何?就凭他是那千人中的一个,他也敢来说你?你今儿个揍了他,所有的事儿,都由本公公一力承担。就是今儿个你将他打死了,本公公也替你赔命!打还是不打!”鱼青鸾一字一字,铿锵有力。完全把个依旧立于一旁的凤七给忘了。
打了这人,左不过就是个死字!其实被发配到了这红帐,她早就不想活了。
鱼青鸾见桑心到了现在居然还没个反应,这便双手一摊,收了脚立到一旁。“既然你自己都轻视自己了。那本公公也没什么好说的。”
她说罢,便负手要走。
身后的女子忽而尖叫一声,“公公,等等我。”女子说罢,这便朝着钱智冲上去。对着他一阵拳打脚踢。
“我哪儿装清高了。我原就是个清高的!若非家父得了咎,我被人发卖来做了军妓,就凭你想见我一面?你想得美!”桑心每说一字,便揍那小智一下。说到最后,她又想起自个儿的境遇,竟已是痛哭出声。
鱼青鸾负手而笑,她对那桑心竖起了大拇指。赞道,“打得好。你叫什么?”
桑心几历生死,刚刚又打了最不敢动的人。心里自是怕得紧了。她忽而朝着鱼青鸾飞奔过来,扑进他的怀里。哇的一声痛哭出声,可嘴里的话却一字一字的分外清晰。生怕说错了一字,这神般的公公便再记不得她了!“桑心。公公。我叫桑心!桑树的桑,心肝宝贝的心!”
“所以,你原是父母手里捧着的心肝宝贝,是么?”鱼青鸾一字一字的说着。
桑心飞快的点头。道,“是!桑心的父母从来都是对桑心爱若珠玉。”
鱼青鸾心里不由的发软。这便又细细的问了女子一些家常。
凤七靠在凤凰木下,心里不由的直发笑。他居然会可笑的认为小岁子是太监,就绝不会有女人缘了。结果,他只一出手,便让这么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对他投怀送抱了。
瞧这样子,这人若是想娶她,那女子必然也会从了他。绝无二心。他果然是个祸害。
心里,不知为何竟是有些不舒服。这个结果,该是他期盼的才是。可是心底那层薄薄的失落却又是为何。
眼角见着钱智倒在地上对他求救,他嘴角一抿,忍不住重重一叹。
钱智急道,“王爷……”
凤七淡淡的嗯了声,“这人本王要下了,你带了地上这几人一道离去罢。”
钱智心中一窒,可这会子七王发了话,他却再不好胡搅蛮缠了去。遂便只好淡淡的嗯了声,将钱军并王勇又是掐人中,又是拍面颊的弄醒了。这才领了人一道退下。
凤七要下了桑心,便把她送进了鱼青鸾的房里。说是把她赏下给这位公公了。
桑心心中自是千般愿意。可鱼青鸾心里却有些恼。先前她见这桑心死活不愿进红帐,心知事必有因。这便开口跟凤七点了她。
这会子人是救下了,可麻烦也来了。古代的女子,最爱便是为报救命之恩,便以身相许这一套。原以为这事儿对他一个太监来说不适用。哪料原来也有女子不嫌弃他这残疾之身!非要就近服伺她。
眼前的桑心,十指纤纤,双掌细白。脸儿尖尖,一双大眼隐着碧波秋水。正是个绝色小佳人。可就这么一个小佳人,居然对他一个太监起了心。
她羞涩的端了茶,侍立一旁。含笑道,“公公,请吃茶。”
鱼青鸾老实不客气的收了她的茶盏抿了一口,浅笑淡道,“嗯,倒也是个识趣的。怎么着,今儿个你就不走了?”
桑心急切的对着鱼青鸾一跪,道,“公公,别赶桑心走。桑心愿意服伺公公一辈子。不论公公要桑心当牛做马,桑心都绝无怨言。”
鱼青鸾上下打量她,嘴角薄抿。这女子脚小手小,懂茶道,能识文断字。更是不贪心。是个聪明伶俐的。这样的女子,做个妻子确实挺好,可问题在于,她鱼青鸾是个女人!压根就要不起她!
“本公公不是要赶你走,你告诉我。你家中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为何竟会被人发卖到了军中?本公公不日便会回去帝都,到时候我再托托人,为你把这事儿给办了。”将她送入红帐,她不忍心。带她在身边,又不方便。如今唯一的法子,怕也只有把这女子送回家了。
桑心心中一悚,她急道,“这怎么可能!父亲犯的可是贪墨大罪哪。这事儿上头查落下来,总要找个人替罪的!”她话才到这儿,便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