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不做声，这是谁都知道的事，自她被伤害得彻底后，她的内心再没有表面来得纯净。
“好像你对我从一开始便怀有一种本能的敌意。”他的声音有些悠远：“记得第一次从你口中听到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时，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之后，故意寻了你的麻烦，还记得飞瀑亭崖顶的那次相遇么？其实是枸杞将你给展昭的信误给了青衣，从那刻起，我便知道了，你是一个女子。”
“还记得那个时候，你每次见了我，总是装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有点儿想卖弄，引起我的注意，但是我要走近你的时候，你又逃开去，好似我会吃人，明明很好奇，但是又很害怕的样子，像只顽皮的小猫儿，过来拍拍我，瞧一眼，又立即躲起来，又瞧一眼。”
夏青听得发呆，此刻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的自己对此人的若即若离究竟是因为讨厌他，还是对他好奇，不过被他这么一说，倒更像似个充满自卑的小孩的幼稚表现。
忽然就觉得心烦意乱起来：“你又提那些事做何，莫不是想让我念在旧情帮你，别想，便是看着你死，我也不会舍弃我自己，更何况，你明知我不能。”
赵祏咬牙，转头：“真该死，我居然忘了你不能，亏我还临出门还……真要被人害死喽，不过你不用怕，我没那么卑鄙，你要报仇，随你，我不会趁人之危，真小人赢也要赢得坦荡荡。”
顿了顿，“你是怎样也不相信我是真的爱你了？”他忽然又来了这么一句。
“相信？”夏青很惊异的重复了这个词，想了想：“或许会有那么一天的，在你的墓前，我给你上香的时候。”
“毒，真毒，居然比我嘴还毒。”赵祏笑出了眼泪。
夏青讪笑：“不是我不信你啊侯爷，你的话真真假假，死人都能被你骗活，有些事明明做得像真的一样，可是转眼就发现是你在耍诈，你这样的混蛋，我敢信你么？为了防止上当受骗，我只能离你远远的。”
赵祏的声音软绵绵的，透着几分魅惑：“我又没逼你。”
“你这就是在逼我。”夏青看到他用手死死的抠住被角。
“不必等了，现在就，杀了我吧！”他挣扎着坐起来，墨黑的头发从青玉簪子上滑了下来，垂在手边，隔着空气都能闻到那淡淡的发香，夏青不敢看他波光潋滟的眼睛。
“青青。”他温柔地叫她的名字。
夏青戒备的问：“干么？”
“我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你却喜欢躲着我，不知道你在怕我什么，就那么不相信我么，如果说我做那些只是为了让你记住我呢？你看，我什么都容忍你，不计较你的身世，不计较你的坏脾气，你爱斗嘴，我也陪你，可你总是跟着别的男人跑，半分机会也不肯留给我，即便是这样，我也从没有逼过你什么，如今能死在你怀里，已是上天厚待我……”
夏青皱眉，这果然是他神智不清的时候才会说的话，在正常状态下，他不是损她贬低她打击她就是讽刺她，夏青开始怀疑他的脑子呗搞坏了。
可她不理他。
就这样，他一直靠在那里，既没有睡下去，也没有冒犯她的意思，屋子里静悄悄的，不知外面偷听的人还在不在？他的衣衫散发出令人微微迷乱的淡香，他就闭着眼那么坐着，任寒冬的月光映在他脸上，如美玉莹光。
其实他的唇很好，他的眼睛其实也很漂亮，眼神迷离，笑的时候，弯弯的两半月牙儿，还有那个浅浅的笑涡，勾魂荡魄，更是要命。
忽的浑身一震，赵祏说：“你做什么？”
夏青捂嘴，天杀的，她亲了他。
天杀的，她居然被勾得上前亲了他一下。
他笑了。
桃花眼，小笑涡就是这样要命。
看他带着水光的眼睛，她是真的心软了，“那真的很厉害，你没有骗我？”
她迷失在他的笑容里。
夏青差点跳起来。
“你如果死了，我也会活不成的。”这句话，此刻说出来实在没有半分柔情蜜意，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夏青不知道他是什么感觉，会不会生不如死，但赵祏那副样子很明白写着他已死撑不下去。
一手按住她的手，手心的热度烫在夏青手背上，竟像烙铁一般隐隐灼伤的痛觉。
可是他说：“不想后悔就不要碰我。”
初冬的风带着浓浓寒气，寒气穿过衣衫，夏青打了个冷战，见鬼。
赵祏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神色，脸上因为狂喜竟露出一种近似苦楚的神色：你愿意……？
其实不是的，但她不好意思细说。
他眉眼都扑满了一层红晕。
夏青脸都通红，她用力将锦被一撑，将两人完全蒙住。
……
后来赵祏还不甘心的说：“我现在是你的人了，从今后与你同生共死的人只能是我，以后绝不会让你碰展昭一下。”
这话夏青怎么听怎么别扭，她想说以后她就离他远远的，可最后竟然在他怀里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