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每个游荡的人都迷了路，或许他正在追逐一个你无法想象的梦—《小丑》
此刻已到饭点，季遇将她带到局里大食堂，贴心的给陈知渔打了一份饭。
陈知渔察觉到周围人有意无意将目光投向他们眼底带有打量与好奇。
她有些不自在。
“为什么要我请假？”
陈知渔收神看着眼前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心不在焉问道。
“待会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可以不去吗？”总觉得没什么好事。
“不可以！”
容不得协商，季遇直接拒绝了。
“乖乖吃饭！食堂的糖醋里脊是招牌！”
说完，他又挑了一筷子给她。
“够了！”碗里菜都堆满了。
“多吃点，不能浪费！”
“......”
季遇又看到陈知渔又变成一只“松鼠”样进食，眉眼瞬间都变得柔和了。
陈知渔尝了一口，别说还真挺好吃的。
“好吃吧？”
“嗯！”
她脸上出现了有片刻满足的表情，季遇不由得想起今天看到那一幕。
今天早上他外出办公刚回来，就听到同事在闲聊，说有人报案：本来是好朋友因为一个假包而撕破脸互殴起来。季遇停了也就笑笑，毫不惊讶他们这儿千奇百怪事情太多了。
也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后来坐定才发现自己一份资料落车里自己又折回。结果在经过大厅门口就听到一模模糊糊争论声音传来，听到有人叫了声：”小渔姐...”
然后就响起那个熟悉声音，他顺着声就看到陈知渔用清冷声音质问，并且毫无感情介绍一件物品犀利又一针见血。
这是季遇从未见过的陈知渔，原来她也有脾气的时候。
“今天你可是一战成名了！”
“嗯？”
“我周围同事都说想让你帮忙鉴定一下奢侈品！看看自己有没有被坑！”季遇戏谑。
“......”
陈知渔不理他专心致志埋头苦吃起来。
饭毕，季遇驾车带着陈知渔直奔目的地。
他带她来到一坐写字高楼，最后到了工作室才站定。
陈知渔抬眼，瞬间脸色煞白。
“宁静心理咨询工作室”几个大字映入她眼帘。
“我不需要！”
陈知渔冷声，转身就要走却被季遇直接拦住箍紧她手腕，却不敢用力。
“我说了我不需要！”停止挣扎她冷冷看着季遇，眼底全是抵触跟反感。
季遇却对上她那双泛冷意瞳孔，态度依然坚决：“陈知渔，我带你来不是要你治病，而是我觉得你可以适当在这里放松，可以跟里面人聊聊天或者躺下来休息。”
“然后呢？最后还不是想让我敞开心扉把那段难堪过往吐出来吗？”
“陈知渔，过往有那么重要吗？”
“不重要吗？我连找一份最基本的工作别人都要问你的过往。你说不重要吗？”
一时之间，场面陷入死局。
“哐！”推门声响起。
“我说我这工作室门口怎么这么热闹，原来是季警官啊！”
清脆女声传来，陈知渔就看到三十来岁身材苗条、妆容精致知性优雅的都市丽人。
“宁医生！”季遇颔首。
女人含笑：“这位是陈小姐吧？”
看她没有回应，季遇替她回答了：“是！”
“陈小姐，我是宁静。是一名心理咨询师！”说完她很友善伸出手来。
陈知渔依旧是冷冷没有任何回应。
宁静也不觉得尴尬，而是很热情道：“季警官，陈小姐既然已经来了就到我的工作室坐坐，喝杯茶。天气这么热，进来吹吹空调也好啊！”
说完，不容她拒绝直接拉开工作室的门：“请！”
宁静的心理工作室简单干净又温馨，有很多绿植跟物品小摆件，使得这里充满活力跟乐趣，是个让人放松的地方。
“季警官，陈小姐想喝点什么？”
“水就好了！谢谢！”
“陈小姐呢？”
她摇头，现在脑子乱乱的，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也给她一杯水吧！谢谢！”季遇帮她做主。
“OK！”
过了十来分钟，期间都是季遇跟宁静在漫无目的闲聊，这让陈知渔本来紧绷的心有些放松。
“陈小姐，你觉得我的工作室怎么样？”
季遇出去接电话，现在只剩下她跟宁静两人。
陈知渔听了她的提问，又打量了房间一遍：“很好！”
“那你喜欢这里吗？”
“不喜欢！”
宁静笑了一下。
“以前我问季警官，他跟你的回答都是一样：不喜欢！”
季遇？
“我当时还问他为什么？明明前一句说很好，下一句就是不喜欢。不是自相矛盾吗？”
“......”
“结果你知道他回了我一句什么话吗？”
陈知渔摇头。
宁静像是陷入回忆：“他说，人本来就是自相矛盾的！有时候也会口是心非！没有人会活的真真切切。你觉得他说的对不对？”
对，人本来就是自相矛盾！
想活得真真切切，真的太难了！
宁静望着这个脸色苍白，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抗拒的女孩。她又想起季遇对她的情况做过介绍：因为自身原因她活在内疚与悔恨当中。并且一直有自杀倾向！希望能通过自己的专业帮帮她。
“他其实挺关心你的！”宁静没有等来她的回答，又开始了另一个话题：“也许你会认为这种关心无形之中给你造成了困扰？并且打乱了你的生活跟原有计划，让你产生抗拒与厌烦。但是你不能否认，这所有的一切出发点是因为他关心你！不是吗？”
“......”
陈知渔没有出声但是手开始紧握住：她刚开始的确会这么想，跟季遇认识了之后即便他有时候会毒舌、会冷脸，但宁静有句话说的很对，季遇最初的出发点就是关心她。
宁静看着陈知渔陷入沉思，没有再开口说话。
打心理战，就是要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来！
最后，他们在宁静工作室呆了一个小时不到就离开了。
临走前，宁静依旧很亲切温和对陈知渔说：“陈小姐，你有空可以找我聊聊天或者来这里休息休息，就把我这里当成一个你的避风所或者一个想倾诉的树洞。我很期待你能够把你的故事讲给我听！”
陈知渔默然，没反对也没答应！
回去的车上俩人很久都没有开口说话。
各自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
“送你回家？”
“不用了，还早。我想回去工作！”才下午三点而已。
“已经请假了，还想着工作？你们老板真是有福！”
“......”
她听出他的讥笑！
开了快半个小时，陈知渔脑袋昏昏沉沉瞌睡都出来了。
“累了就睡一下吧！还有一段距离。”季遇看到眼皮都在打架。
“嗯！”
她听了，不再抗拒终于放心睡过去。
——
最后陈知渔是被一阵海浪声给吵醒，迷瞪着眼就看到宽阔无际的大海跟蔚蓝天空接连在一起。
耳边全是是海浪声、风声！
季遇开车把她带到了海边？
“醒了？”
季遇早就下车，怕陈知渔出什么意外就没有走远，整个人闲闲散散靠在车身上手里还夹着支烟。
“醒了就下车，透透气！”
陈知渔听话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两人并肩走在沙滩上，细细的沙被踩在脚底下，软软的很舒服。
“来过这里没？”
“没有！”
陈知渔摇头，她去过海边，但是这里没来过。
“这里是H市！”
“H市？”
H市是临市，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季遇带她来这里。
“嗯！这里人少，海水也很干净！”
的确，陈知渔望向海面，海水干净清澈，连带着风都有着干净味道在里面。
两人就这样漫无目的走着，因为心情完全放松下来，他们甚至觉得时间都变得慢了。
陈知渔脚底踩到硬硬东西，蹲下来发现是贝壳，这下她来了兴趣开始集中精神找贝壳，还脱了鞋卷起裤腿跑到海里清洗贝壳里面的细沙。
季遇看她忙前忙后，平日面无表情的脸上，此刻带了几分童心未泯的满足感。
连带他自己笑意都挂在脸上：看来自己带她来这里是来对了。
黄昏时刻、日落西沉，将波光粼粼海面晕染成金黄色。
陈知渔不适应的眯了眯眼，却不舍得挪开目光。
季遇看她沉迷的表情，问：“没想到你这么喜欢大海啊？”
“嗯！”她回答：“我家那边，没有大海！”
“J市？”
“对！”
陈知渔知道季遇肯定对她过往有所了解，所以他的问题没有很惊讶。
“我刚来S市，也有人带我去过海边，我第一次去海边一坐就是一整天。”
“像个小孩子！”
季遇嬉笑，眼底笑意明显，甚至眼里还有宠溺之色。
“我爸爸也是这样说我！”
“你爸爸？”
季遇一愣，没想到她今天会主动提起她父亲。
“嗯！他说没看到这么喜欢大海的人！”她缓缓开口：“其实他不知道，我就喜欢看大海还有天空是有原因的？”
“原因？”
“嗯！小时候我不开心或者调皮，妈妈总是要惩罚我，就让我罚站。爸爸想给我说情但是他也怕妈妈不高兴，然后他就叫看外面的天空打发时间。我们家那里当时没有S市高楼大厦，全部是小矮楼还有田野，所以我可以看到很大一片天空。罚站是很痛苦的，不能坐不能动，爸爸就安慰我：叫我看天空有什么变化然后再告诉他，这样时间就会过得很快。我听了以后，真的像他那样说的去做，然后发现时间会过得很快。”
“你爸爸很有趣！”季遇感叹。
“嗯！”她陷入回忆：“后来我心情不好就会抬头望望天空，会看看有几朵云飘过，天空颜色有没有变化。其实大海也一样，你心情不好，看着潮起潮落，不好的事情也会跟海水退潮一样，慢慢消失不见！”
季遇听她说完这段话后，学她一样定定望着海面潮起潮落。
稍后，他才问道：“那你现在心情好些了吗？”
“季遇！”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字正腔圆，很好听。
“我没有心情不好！”她说。
“不怪我把你硬拉带拽去宁静那？”
她摇头：“不怪你！我知道，宁静也说对的！”
“你知道什么？她又跟你说了什么？”他有些好奇。
“我知道你这样做，是关心我！为了我好！”陈知渔歪头，对上了季遇那双明亮眼睛：“宁医生也是这么说的。”
“......”
季遇心里有些抵触面对陈知渔那双眼，特别是此刻。
为什么？
他给出的答案是：陈知渔的眼睛总是会让他失神，无法自拔！
在今天带陈知渔去宁静那之前他其实有先去找过宁静，并将陈知渔的过往到前段时间银行所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全部告知了宁静。
后来临走时宁静说自己从没看见过他对一个人，不，一个女人这么关心，甚至可以说是过分关心。
他想也没想就出声否认了，并且强调自己是出于好心，是出于对生命的一视同仁，不想看到陈知渔那么年轻就放弃自己生命。
可后面在宁静意味深长眼神中，他渐渐没有底气了。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对陈知渔任何事情他都放在心上，是在了解了陈知渔的过往后对她产生了怜惜？还是陈知渔对自己生命说放弃就放弃时？还是陈知渔需要他帮忙时求他并放软态度时？亦或是第一次在看到陈知渔那双眼，他就再也无法忘记时？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在宁静那暗示眼神里，他心莫名慌了，也乱了。
最后转身时说：“是！也许我对陈知渔的关心可能有些越逾了。我只希望你能帮帮她。至于其他的，我想只是暂时性！”
说完，他落荒而逃！
没错！落荒而逃！
季遇先挪开目光视线重新回到海面，夕阳余光只留下一个黄尾巴，黑暗马上要降临。
“你知道就好！”
“谢谢你！”她说：“每次都是你在帮我！”
“你除了谢谢还会说什么？”
“没有了！”
“呵，真是个木鱼脑袋！”季遇想敲敲她脑袋，后想这动作亲昵怕吓到她，又停在半空中的手马上又收回。
好在陈知渔又将头扭了回去，没注意到。
“季遇！今天我很开心！谢谢你带我来看海！”
“嗯！不客气！”
“还有，对不起！”
“嗯？”
“宁医生那里，我很抱歉！不应该用那种态度对你们！”
“嗯！”
“季遇！”
“嗯？”
“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吗？”她停顿一下：“我需要一点时间，如果可以的话，我会自己去找宁医生。”
本来闭眼享受着微微海风的季遇，听了这话立即睁开眼：“真的？”
陈知渔点头：“真的！但是我需要时间。可以么？”
“当然可以。”他鼓励道：“陈知渔，你知道么？你现在已经迈出第一步了。”
她看到季遇勾起的嘴角，自己也被感染了。
重重地点头：“嗯！”
“所以！”季遇眼神柔和又坚定：“陈知渔，你再坚强一点！勇敢一点！”
静默一下，她回道：“好！”
天彻底黑下来，月光洒下，两人席地坐在沙滩上看着海面又呈现另一副风景画。
静默不语，却有着岁月静好的触感！
在回去时狭小车内，没有了刚来时那种压抑气氛，取而代之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连车载音响都里飘来关于描写爱情流行音乐，两人静悄悄没有任何言语，偶尔眼神相撞却瞬间移开，季遇十分享受这此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