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些都没有多苦，一天天的挨着也就过去了。真正痛苦的是到了锻体六重，明知道后面就是锻炼皮肤了，但是却完全无从入门。
那种感觉简直就让人绝望。
我年轻时候也是很能吃苦的，年纪轻轻的就到了锻体六重，基本就是旧伤刚好，稍微锻炼会，就去狠狠的自虐自己，再添新伤，这样的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我基本就在十六七年前就已经到了锻体六重，当就像我刚才说的，我现在还是锻体六重，一直没有进入第七重，对皮肤，完全是入门都做不到。
其实主要是之前的经验完全用不上了，最早练肌肉，虽然明知道是肌肉在断裂然后再生，但是因为外面有皮肤禁锢着，里面还有骨骼可以依附，所以断裂的时候，也就是感觉的酸痛；之后的筋骨，像我就只练了骨骼，就更是这样了，骨骼断了，外面有肌肉包覆着，在外面还有皮肤保护着，只要做好固定，很快断了的骨头就又长上了。
但是到了皮肤这个层次，就完全不一样了。”
周世安又是寂寥的一笑，然后才继续说道：“你应该也能想到，要是直接用锐器去破坏皮肤的话，那皮肤在损坏的时候就完全失去了保护作用，导致很难放心的去锻炼。
而且这么破坏之后修复的皮肤，不但不会变的更坚韧，反而是更容易受伤了，而且疤痕什么的，基本就是最容易复发的旧伤。
至于用钝器来锻炼，呵呵，只是全部锻炼到内部去了，所以我在第六重继续精进，实力上还是有所进步的，但是就是到不了第七重，自然也就无从谈起锻体圆满和圆满后的炼血化精了。”
说到这，周世安露出了一丝贪羡的神色，张道古及时地抓住了机会，问道：“锻体之后就是拿什么炼血化精？怎么听着这么邪恶呢。”
“哈哈，确实，我小时候第一回听到这个名称的时候也是这么觉得的。说起来，三十年前圣上禁绝仙凡的时候，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才第一回知道锻体之上叫做炼血化精。”
“我今天才知道呢。”张道古小声嘟囔了一句。
周世安笑着接话道：“可你以前也不知道锻体啊，这等于是第一回就直接知道了炼血化精了，不像我们，一直以为锻体就是天了，然后忽然告诉我锻体之上还有境界，不亚于把井底的青蛙搬到海边去啊。”
叹了一口气，周世安继续说道：“三十年前，圣上下了仙凡分离令，才首次通告天下，那些平日里装神弄鬼的所谓仙人，其实也是人，只是在修行路上走的能远一点而已。
大家也是首次知道锻体之上就是炼血化精，再往上就是炼精化气，到了这一步，就能施展一些以前人们口口相传的仙术或者法术了。
虽然确实比咱们普通人高了那么两三个大境界，可是既然都是人能练出来的，那就没必要对他们表示那么高的崇敬了，也就把他们拉下了神坛。”
“那再往上呢？炼精化气再往上是什么境界？”张道古听的入了神，但还是及时的提问道。
“再往上啊，你这个问题问我算问对人了。”周世安似乎有些回味，有些感慨，停了好久，张道古都快忍不住想催一下的时候，他才继续说道：“处置法堂的时候，当时我还不到十岁，和一群小孩都跑去看热闹，见到了咱们省城的法堂被执法队冲进去一个个的抓着，都带上了枷，一个个游街示众。
其实大家对法堂的法师也没这么大的怨气，虽然平日里也听人说法师们敛财了什么的，但毕竟是有求于人家才会上赶着拿钱去请，怎么说也是解决的了问题的。也说不来是为啥，圣上非要把法师们彻底的搞臭，哎，妄言了妄言了，我什么都没说啊。”
张道古点点头，示意自己什么都没听到，周世安才继续说下去：“当时么，就是一队队兵丁进去，就抓着一个个法师出来了，我们在门外看热闹的也就是偶尔能听到一两声炸裂的声音，是不是还掺杂着人的尖叫。整个法堂周围都被重兵包围了，但是倒是没有驱赶我们这些看热闹的，许是本就打算让我们看着的吧。
虽然一直就是这么个流程，但大家伙还是看的津津有味的，虽然和这些法师无冤无仇，但能看到这以前高高在上的人落魄，就连小孩子都有一种窃喜在的。
但是没多久，就见到匆匆赶进去了几队执法队，但是迟迟没有见到押人出来，这时候人群中就开始窃窃私语，说是不是碰到硬茬子了。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总督大人的行辕就在法堂大门口那两对大石狮子中间，四平八稳的，大马金刀的在法堂门口堵着。然后就是接连的队伍只进没见出，从总督大人的车上就下来了个着紫红袍的老头，胡子一大把的那种，匆匆跟着下一队执法队进了法堂。
我们当时看热闹都看得可紧张了，直觉告诉我们马上就有大事要发生，所有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见周世安忽然停下来了，张道古赶忙问：“然后呢？大事发生了没？什么大事啊？还有炼精化气之上是什么境界？和这场大事有关系吗？”
周世安喝了口茶，嗔怪的看了张道古一眼：“急什么，这不还没讲到呢么，肯定有关系，我也是从这才知道炼精化气之上的。”
“哦哦。”张道古喏喏。
只听周世安继续说道：“那老头进去没多久，里面就噼里啪啦的响将起来，没一会儿，就有一个穿着红白布条的中年人从正门冲出来了。
哈哈，说他穿着红白布条还真不算错，本来法堂的制服是白色主体的，嵌着不同颜色的其他布料来区分等级，这有红色镶边的，本来应当是这法堂里的堂主一级人物才对，但现在被打的衣服都破破烂烂了，脸上也多有血迹，露出的皮肤黑漆漆的，好像是被火燎了似的。
那中年一出法堂的大门，总督大人座前的侍卫就齐齐朝前一步，‘噌’的拔出了佩刀。那中年环顾周围，发现满满当当都是敌人，不由得凄厉一笑……”
“等等，大叔，你不是说总督在石狮子前呆着呢么？”张道古插话。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那您当时在哪里看热闹呢？”
“当然是总督大人身后一段了啊，我还能跑到前面去不成？前面多危险的，再说了，没有把围观人群驱散了，都是那位总督大人仁慈，咱也不能就真凑那么近吧？”
“呃，那我有个问题啊，大叔。”
“你问吧。”
“就是，离那么远，你是怎么看到他‘凄厉一笑’的？”
“……”
周世安转过头看张道古是不是在故意找茬，结果面对的只有张道古一副无辜的眼神。
“……那只是描写，我猜的行了吧。反正想也知道那时候，肯定要凄厉一笑，才能表现英雄末路的凄美么。
算了，我继续说，你别打岔。”
“哦”，张道古乖巧的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