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过了楼梯拐角,见没人了,张道古斜倚着墙壁,长呼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这顿饭吃的总感觉气氛不是很对,至于孙主管说的那些事,咋和昨天刘姑娘说的不太一样呢……那我现在是在这等她们还是要怎么样啊?张道古有点发愁了。
先回房,虽然听他说剩下人都走了,但我的钱还都在房间呢,还是得去看着。想到这,张道古平复了下呼吸,继续爬楼梯。
回了房间,见自己的那个破包依然原样呆在那地方,虽然在意料之中,还是送了一口气。昨晚自己付的那顿饭想起来还是让人肉疼,不过额外买的那两张早餐券还算划算,就是不知道刘姑娘有没有吃早饭,不过四点多就离开了的话,想必这客栈应当是还没有做好早饭呢吧?早知道这样,让她留着,我就能吃两份了,也不对,他早饭是吃饱为止,两张券也没多大用,毕竟只算早饭,选择的种类也是比较少的。
朝床上一摆,张道古头朝上凝视着天花板,脑子又放空了,刚吃完面食带来的瞌睡感一阵阵袭来,虽然刚刚起床,但躺着,没多久,还是睡着了。
醒来朝外一看,天色竟然已是黄昏。
这大白天睡觉还真的是挺有罪恶感的啊,张道古摇了摇头,没想到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真是的。
下楼再要了两盘熟牛肉一壶薄酒,张道古现在也算是放开了,花呗,在这呆的时间又不会多长,贵能贵到哪里去?光是吃喝的话,自己那些钱怕不是够吃到死都吃不完,再加上这顿是自己点菜,也不用考虑女士的口味,就直接的点了两盘酱牛肉,张道古也有尝,觉得味道还不错,至于酒么,本来是不喝酒的,但是孙主管热心推荐,再加上价格也不高,当然,是和昨晚的那一顿相比的,都花了那么多了,张道古也想尝试下酒的滋味,不过孙主管也有说,这客栈的酒都比较淡,可能老酒鬼喝着不适应,但这正好了啊,张道古也是刚开始学着喝酒的,毕竟,自己现在不是镇上酒楼里的跑堂了,而是身家几十万的江湖浪子。
至于送餐服务,张道古摇头拒绝了,昨天的那顿饭,刘姑娘下来点的,也是没想到,那连餐车送到房间的服务,竟然多收了他三百块,也是渗的张道古直吸冷气,今天下来自己点,当然就不会去要那华而不实的送餐了,毕竟自己跑了那么多年堂,端盘子的水平还是比较扎实的,就不劳驾店里的伙计了。
一手端了一碟牛肉,右胳膊夹了一壶酒,嘴里叼着一个小酒杯,一脚踢开房门,才想起来,这房间里根本没有桌子,不由对老板的奸诈更加深了认识。
把酒肉都放在刘姑娘的床边上,然后坐在自己的床上,拿筷子夹起一片肉,平和的放进嘴里,倒了一小杯酒,端起来,顺势抬起脑袋,正巧透过窗子看到了正在西沉的落日,大漠无垠,红日暄天,胸中不由生出一阵豪气,放下酒杯,端起酒壶,朝嘴里狠灌了几口。
“咳咳”,虽然酒度数不高,但是很少喝酒的张道古还是被呛到了,很是咳嗽了几声,然后不由展颜一笑,重端了酒肉,绕过刘姑娘的床,在靠窗的那侧坐好,把牛肉摆在窗台上,重新给自己倒了一小杯,一抿而尽。
拿手抓提起一片牛肉,扔进嘴里,再是一杯酒,像是这景也渲染了他的情绪,连吃法都豪放起来了。
酒一杯一杯的喝,肉一口一口的吃。
虽然要了两盘肉,但是很明显,这客栈和其他的酒楼一样,牛肉切的要多薄有多薄,虽然看着满满当当的一盘,真吃起来,很快就见了底,就算两盘牛肉,也没能陪自己喝完这一壶淡酒。
没有下酒菜了,张道古也喝得不算少了,头脑也有点晕乎了。四处瞅了瞅,打消了下楼再要一点菜的念头,打开了窗子,端起酒杯,对着夕阳遥遥一敬。
敬夕阳!伴落日下酒!
楼下有个客栈伙计正从前楼朝后院走去,见楼上客房窗户打开了,不由地抬头看去,就见到张道古正和夕阳对饮,但是不觉落魄萧索,也许是这大漠的缘故罢,也许是这今天的夕阳格外的红,格外的艳,倒透露出这单薄的身影有点别样的精气神。
伙计摇了摇头,继续去干自己的活了,虽然他们平日或许有其他的身份,但在这客栈开着的这一个月,自己就是个伙计,这一点可不会搞错了。
太阳很快就下沉的见不到了,落日的时候往往是似缓则急,倏忽地,就不见了踪迹。
张道古也喝完了酒壶里剩下的残酒,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强打着精神,把窗户关上,这也是昨夜刘姑娘提醒自己的,不然这大漠里,怕不是晚上就冻死了,虽然张道古觉得自己在野外过了两夜,也没见怎么着,但是刘姑娘只是让他晚上开着窗户试了下,张道古就再不嘴硬了,许是自己那两天的路程中有古怪,那休憩的日子可能还没有进入大漠的范围吧。
关上了窗户,把酒壶摞在碟子上,在窗台上摆稳,张道古只感觉脑袋里面天旋地转,狠狠眨了眨眼,再睁开,依然没有好转,甚至眼前的世界似乎更晕乎了,好像是实在挪不到自己的床上了。
张道古也不再挣扎,就势扑倒在刘姑娘的床上,勉强翻了个身,拉了被子就沉沉睡去了。
酒醉后的睡眠往往是不够深沉的,神经好像依然处于兴奋的状态,觉得自己走在许多人的大城中,耳边叫卖声、争吵声、喜悦声不绝,眼里人影晃荡,脚步纷杂;又似是有绝世荣华摆在自己面前,有高高的宝座,自己一步一步朝上迈进,最后端坐在宝座上,转过身子朝宝座下望去,就已是有万亿里河山土地呈现在自己面前;也有数百美人,在软榻上纷纷朝自己挥动着手里的纱巾,身上衣物颇为清凉,面容看不清楚,声音倒是软糯的紧,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刘姑娘的味道,里面带了点英气,也怪自己没见过美女,就连做梦,都对梦里的美女面貌无从想象。
昏昏沉沉,晃晃荡荡,似是千年又似一瞬,张道古的梦境绮丽而繁复,多有场景,多有故事,只是所有的故事都是似是而非,所有的人物都是面目模糊,所有的声音都杂而不清。
做了一晚上的乱七八糟的梦,张道古只觉得自己脑袋都快炸了,以前只听说过酒醉后会头疼,这回终于自己清晰的体会到欲裂的感觉了。
朦胧中,似乎有一道黑影在自己面前晃悠,张道古也只觉得是梦里的场景,因觉得不喜欢,就挥手打算挥之而去,换个场景。却没想到自己挥动的手竟好似真的触碰到了什么,不由得一愣,然后勉强把眼睛睁大,抬起自己僵硬的脖子,就见到刘姑娘正衣帽整齐的站在自己的床前,刚刚自己挥动的手也正巧落在了刘姑娘的大腿上。
勉强辨认出来,张道古收回自己的手,重新在面前挥了挥,道了一声:“早啊~”然后就落了下去,翻了个身,打算继续接着睡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