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吓到了吧?”林修元关心道。
“还好。”顾昔微微一笑,“你……是不是伤的很重?”
顾昔现在才明白这一个多月来林修元为什么不见自己,也明白这一个多月的药到底是为谁熬的。
顾昔知道林修元为什么瞒着自己,他总是能为自己考虑周全,只是自己却像是个无心的人,竟然一直都没发现真相。
顾昔现在想想,林婶的演技和说辞其实漏洞百出,但凡自己将心思往林修元身上多放几分,也不会到现在才知道。
“只是小伤而已,不碍事,”说着便要去摸顾昔发顶,这次顾昔没有躲,只是林修元的手在半空停了一瞬便又收回去了,“不用担心。”
林修元说的轻描淡写,但是顾昔不是傻子,如果真是伤的不重,他也没有必要苦苦隐瞒。
顾昔觉得心里有点难受,眼眶也跟着发酸,她不敢抬头看林修元,只盯着林修元的袖子说:“我扶你回去吧。”说着便要去扶林修元的胳膊,但却被林修元握住了手臂。
顾昔疑惑地抬起头,正对上林修元看着她的认真眼神,顾昔心里莫名一紧。
“小桃,我们成亲吧。”林修元望着顾昔,正色道。
“啊?”顾昔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瞪大了眼睛望着林修元,随即又反应过来,立马低下了头。
天哪,他在说什么,成亲?这种事就不能私下说嘛,林婶还在旁边呢,而且,这样突然提出来,自己一点准备都没有,自己现在该说点什么呢?
顾昔感到手足无措,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了,还好旁边的林婶开口了:“修元,你别吓着小桃,还是等你李叔回来咱们再坐下来慢慢商量吧。”
顾昔觉得林婶说的太对了,自己都快吓死了。
“是我唐突了,”林修元有点不好意思,“我回去准备好聘礼再来,那我……我先回去了。”
顾昔将林修元送回去后就一直心不在焉,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院子里的那棵桃树下。
这棵桃树是林修元和小桃小时候一起种下的,那时林修元刚学了《桃夭》,他回到家后就读给小桃听,他说小桃就是《桃夭》里的小桃花,还说要给小桃种一棵小桃树,让小桃在桃树开花的时候头戴桃花嫁给他。
虽然顾昔不接受包办婚姻,可林修元不一样,他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他很温柔也很勇敢,他能保护自己,能给自己安全感,顾昔愿意嫁给这样的人。
只是,与他有婚约的人是小桃,他想娶的人也是小桃,而自己叫顾昔。
顾昔望着这棵已过花季的桃树,心思纷乱。
晚上,林父来了,与李常青聊了一会儿便走了,李常青告诉顾昔林修元三天后来下聘。
今晚的月亮好像太亮了点,顾昔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三天后林修元就要来下聘了,自己该怎么办?自己现在用着小桃的身份,若是嫁了,不仅是对林修元的欺骗,自己也不会舒心,况且自己如今已经和周瑾轩撕破脸,如果林修元娶了自己,必定会受牵连。
早上吃饭时顾昔就一直心不在焉,待送李常青出门后,顾昔便径直去了林家找林修元。
“林婶,我来找修元。”顾昔对前来开门的林母说。林母笑着将顾昔迎进门,又把林修元从屋里叫出来,便去了厨房。
“你来了。”林修元像往常一样笑着问候顾昔。
顾昔觉得林修元似乎早知道自己会来,而且,他笑得太勉强了。
“修元,我有话跟你说。”顾昔道。
林修元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顾昔,等着顾昔接下来的话。
“我……”顾昔低下了头,复又抬起,“我不能嫁给你。”
“……为什么?”林修元顿了顿问。
“我已经激怒了周瑾轩,他不会放过我,”顾昔看着林修元认真地说,“你娶了我必定会受牵连。”
“我不是懦夫。”林修元看着顾昔道。
“可我不想连累你。”顾昔坚持。
呵!又是这样,又是不想连累。不想连累只是因为生分了,可是他真的不想小桃把他当外人啊。
林修元感到心中苦涩,却只是说:“就算不成亲,我们也是有婚约在的,无论如何我都逃不掉,倒不如早日成亲,这样我也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边保护你。”
顾昔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还有一个不能嫁的理由,但她不能说,也不敢说。
两天后,林修元便如约来下聘了,为此,李常青还特地告了假。聘礼并不算丰厚,但顾昔知道这已经是林修元最大的诚意了。
婚礼订在下个月,顾昔觉得时间太过仓促,但这是两家父母定下来的日子,她也不好再开口说什么。
与李常青谈完后,林修元并没有离开,而是把顾昔叫到了院子里,顾昔跟着他在那棵桃树下停下。
“小桃,小时候我曾说过希望你能头戴桃花嫁给我,只是现在已是深秋,花期已过,”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包打开,“这个是我特地买的,比不了真花好看,希望你别嫌弃。”
这是一只银质桃花簪,只有三朵小桃花在钗头绽放,却也相当精美。
“我……帮你戴上吧。”林修元将簪子拿起,看着顾昔试探着问。
“好。”顾昔轻声道。
没想到顾昔会这么干脆地应允,林修元忍不住嘴角微翘。
他向前一步,靠近顾昔,小心翼翼地将簪子簪在顾昔发间,然后看着顾昔道:“好看。”
平时一本正经的男人现在正深情款款地看着自己说自己“好看”,饶是顾昔再冷静,如今也受不了了,顾昔觉得自己的脸越来越烫了,眼睛瞟来瞟去就是不敢抬头看自己跟前的这个人。
看着顾昔脸颊微红、不知所措的样子,林修元轻笑出声。
顾昔疑惑地望向他,又窘迫地低下头。
恐怕林修元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他现在看着顾昔的眼神有多宠溺,以至于顾昔根本不敢与他对视。
林修元离开后,顾昔又在树下站了许久,直到她感到丝丝凉意渗透衣衫,才进屋去。
“我会替你好好爱他的。”顾昔在心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