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Angel离开上海后去了广西的桂林、云南的大理、西藏的布拉达宫、内蒙古大草原等许多地方。
但让我最难忘的是南岭南麓的鼎湖山,鼎湖山海拔逾千米。因山顶有湖而得名,也正是因为这种特殊的地理环境,使得山中常年云雾缭绕,孕育了这山中的灵物——云雾茶。
那天傍晚,我和Angel在一所寺庙中落脚,层层叠叠的雾霭使这个香火并不兴旺的小庙增添了几分仙气。在晚餐的时候,我意外地品尝到了这里的鼎湖山云雾茶,在一个很普通的旧茶湖中,大半都是茶叶,叶片大大的,看起来很不起眼,喝第一杯时,只感觉到它的热,甚至还有点烫。第二杯一入口,我便觉察到了那醇厚的山林气息,品出了它独特的滋味。开始有些清苦,但等到它在舌尖打了几个转后又变为了甘甜,蕴含着沁人的清香。喝到第三杯时,已完全不同了,茶水苦得几乎难以下咽,我把它含在口中,之后才品出那浓苦后面的醇香。真是苦尽甘来,颇有些人生的哲理,嚼着几片偷偷溜入口中的茶叶,有点涩,有点苦。但却并不令人生厌,反而更让人有一种新鲜感,嘴里弥漫着这苦涩的味道。噢,我所想找的不就是这个吗?这种回味,就像人们所回忆的更多的不是成功而是那种盘踞在心的那些苦涩的奋斗,艰难的岁月,然后是沧桑之后最值得自己自豪的或大或小的成功。于是人生的滋味便浓郁了。
这时,我想起了我曾在网络上看到过的一篇文章,题目是《浮生若茶》。
一个屡屡失意的年轻人千里迢迢来到普济寺,慕名寻找到老僧,沮丧地对老僧说:“像我这样屡屡失意的人,活着也是苟且,有什么用呢?”
老僧没有说话,只是吩咐小和尚泡菜。
先是用温水,年轻人说品不到茶香。
后是用了沸水,连续分几次冲泡茶叶,茶的味道很快就弥散开。
年轻人问老僧的意思,他只说了一句:“浮生若茶。”
开始看到这个题目,只是觉得陌生和好奇。看完了这个故事,又觉得很是迷惑,浮生若茶?不是很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一种似是而非的感觉充斥着脑海,或许,人生就如茶水一般?
我仔细地读着这个故事,细细地看着字里行间,一遍遍地,突然发觉,的确,浮生若茶确有它其中的道理。
温水泡茶,茶香是没有的,更没有茶的味道;沸水泡茶,茶的清香便会充分释放出来。
用水不同,则茶叶的沉浮就不同。用温水泡的茶,茶叶就轻轻的浮在水之上,没有沉浮。茶叶又怎会散溢它的清香呢?而用沸水沏的茶,茶叶被沏了一次又一次,沉沉浮浮,于是就释放出了它本来所含有的浓郁与饱满的香甜。那种味道如春雨的清幽,我开始明白了浮生若茶的道理。
浮生若茶,我们的生命也许就是那还未被沏的新芽。生活或许就是水,不同的水,冷的、温的、热的。生命的清茶浮于命运的清水上,茶叶因为沸水才释放了它们本身深蕴的清香。而生命,也只有遭遇一次次的挫折和坎坷,才能留下我们一脉脉人生的幽香。
这让我想到了我和Angel这些年来的经历。我们分分合合地走到今天。比起那些不经风雨,平平静静的爱情,他们就像温水冲沏的茶叶平静的悬浮着,弥漫不出他们爱情的清香,而我和Angel栉风沐雨、饱经沧桑,坎坷和不幸一次又一次地袭击我们,我们的爱情就像被沸水沏了一遍又一遍的酽茶。我们在风雨的生活中浮浮沉沉,像沸水冲沏的茶,溢出了我们真爱的脉脉清香。
我又觉得我和Angel的爱情像一条奔流不息的小河,因为它让我们品尝到了爱情的百味。静——就像那在两岸间流淌的河水。它的“静”不同于湖水那种淡淡的平静。它的“静”是流动中的静,清澈见底的静,没有秘密,没有遮掩;动——如同那在山涧中穿流的河水,当它从高处落下时,就会形成壮观的瀑布,转眼间,它又恢复平静,静静地等待着下一个精彩的到来,这样的爱情既有平静的一面又不时地转入高潮,虽然在中途可能会出现坎坷——像河水流动中遇到了巨石,可它无法阻止河水的前进,终究被征服,被穿越,我们的这条爱情长河也有巨石——阳光,晓月,龙泽甚至还有天湘,他们都无法动摇我和Angel的感情。也许这是必然的,也正因为他们的介入才使得我们对彼此的爱更加深刻,更加精彩。
我喝着茶,回忆着一件件或让我们欢喜或让我们悲伤的事,往事与茶味渐渐混合在了一起,浓浓的醇郁。
吃着素斋,品着茶,我眼望着窗外,天就要黑了,我找不到茶园在哪里,它似乎与这山、这水融为了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