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小子！快给我滚过去练功！”发觉自己被套路了，程天笑骂了一声。
二人已经相处了两个多月，相互摸清了各自的脾性，言语间自然也多了一份随意。
“好嘞！”知晓自己算计破产，林飞也不在强求，起身便开始扎起了马步。
面对着这样无赖脾性的师弟，程天倒也觉得有趣，不知觉眼角渐渐勾起了一抹笑意。
......
余辉透过云层斜斜照映在二人发梢，倒也显得无比祥和。
——京都，
朝堂。
“臣等恭迎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浪漫与庄严的气质，挑高的门厅和气派的大门，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砌，尽显雍容华贵。一众大臣密密麻麻的黑压压一片站在那铺满大理石砖的朝堂之上，手心中冒着冷汗，毕恭毕敬的等着太后讲话。
“众卿平身！”
太后张氏着一湘红色大红妆霏缎宫袍，缀琉璃小珠的袍脚软软坠地，摩挲有声，绯红长袍上绣着千条凤凰，细细银线勾出精致轮廓，雍荣华贵，却也将那保养的极窈窕的身段隐隐显露出来，虽已到了知天命的年龄，白皙胜雪的皮肤却也衬托的吹弹可破。
“如今武宗驾崩，却因无储，依照古法，当选皇帝亲弟。可念郑顺王早夭，便不得不孝宗一辈来选。孝宗两名兄长皆早逝无子嗣，四弟兴王朱祐杬虽已死，但有二子，但兴王长子朱厚熙已死。如此，以兄终弟及原则当立朱厚熜为帝。诸位认为如何？”
根据阁臣提名，太后张氏虽是第一次上朝倒也显得大方端庄，并无出现什么乱子。
“臣，以为太后英明！”
“臣，以为太后英明！”
......
“臣等，以为太后英明！”
.......
不得不说，这群大臣别的本事没有，朝堂上文绉绉的拍着马屁的功夫倒是一流。
毕竟国朝不可一日无主，就这样朝廷中很快就派人想要去将朱厚熜接到京城。
可是.....
——介桥村
“如今天下不太平喽！”程天与林飞二人坐在悬崖边上，一边眺望着远处的山景，一边感慨着。
“......其实，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太平过。想要天下太平？怕是要所有的生物死绝了才好。”林飞眼中淡淡划过一丝悲悯，却又悄然将之隐于眼底。
“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多感慨？”程天诧异的望了林飞一眼，心中竟生出了一个荒唐的念头。
“怎么？”心知自己多言了，林飞不免心中升起一丝警慎。
虽说，自己和程天已相处了近大半年了，可是小小年纪便能说出此等狠辣的话语，难保程天不会多想。
“没什么。”或许是看到林飞紧绷的身体，又或许是认为自己多想了，程天没有多言，反而搞怪的对林飞翻了个白眼。
.......
咕~咕咕~~
不多时，一道闷声不知从谁肚皮中想起。
四目相对，只见林飞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肚子：“练功练的久了，笑话太快，有点饿了。”
......
先是一阵沉默，之后再是一阵爆笑！程天算是彻底被林飞的古怪给征服了，站起身来，揉了揉林飞的脑袋暗自发誓：“不管怎样，我保定你了！”
而此刻林飞尚且还不知身边那人究竟做出了怎样的选择，依旧对任何人保持着怀疑，警戒的态度。
......
京城中，严嵩还是那般无所事事。毕竟，凭着严嵩那份胆小谨慎，虽可避免祸事，机缘自然也会因此避开。
思前想后，对于新王登基的事还是琢磨不透。严嵩便提笔写信，试图从欧阳淑端那里得来些什么建议。
.......
一来二去，等书信传到欧阳淑端手中之时朱厚璁也快被接到了京城了。
抱有同样思考的当然不止严嵩一人，谁知道暗波汹涌的朝内还隐藏着何许人物？或许他是坐镇朝堂的阁老大臣，也或许仅仅之是宫墙之内哪个不知名的小宫女，小太监。
所有人都在为自己的命运抗争，隐忍，等待着能有一个机会摆脱命运的操控。
......
“小王爷，此番入京当小心首辅为主啊！切记！切记！”路途中，朱厚璁坐在华丽马车中假寐沉思，老管家的话再次浮现在心头。
“如今，首辅杨廷和选自己为帝自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武宗朱厚照已经死了，那自然不可能真的是朱厚照的意思，选己为帝定是杨廷和的意愿。”
“可是，为何选自己为帝呢？”
.....
想着想着，朱厚璁的脸色变得愈发阴沉。
“此番进京，怕是同魏献帝一般做个傀儡皇帝罢。杨廷和这老贼怕是将自己当作了软柿子，还是要早做打算。”
想罢，朱厚璁便继续闭目思索着接下来的发展。
......
——介桥村
时隔多日，欧阳淑端已收到了严嵩的来信。
思索片刻，欧阳淑端便走到书桌旁边，提笔，磨砚。
“相公为官甚苦，须知官场如战场，稍有差池便有亡命之危。如今，武宗崩逝新皇将临，势必要面临换朝换代的大血洗。站队已成了不得不面对的关键问题，是选以首辅为首的旧党还是选拥护新皇的新派须得三思。不过，天下终究是皇家的，一日不为王，其权势便始终依附在皇权之下，妾以为当选皇权！如今，皇家并无别的人选，小王爷朱厚璁继位已成既定事实。且不论旧党如何，新皇终究是皇上，待日后羽翼丰满掌握皇权，妾不知旧党当何去何从。总归于大势下，是去是留皆在相公。妾见识浅薄，此番权作劝慰参考。
至此！
家中一切安好，相公勿念！
妾，欧阳氏。
半个时辰后，欧阳淑端便将信装入信封，打上蜡，托人送了过去。
......
黑压压的天空，周边氤氲着朦朦的雾，给气氛增添了一种不知名的抑郁感。闪电像雪白的利剑挥舞着，震耳欲聋的霹雷沉闷的奏着，路上行人有的披着蓑衣，有的撑着油伞，还有的露着脑袋急匆匆的跑着。
这一切，似乎都是在宣告着黑暗的来临。
......
欧阳淑端斜靠在门边柱子上，林飞与程天二人静坐在地上。
小王爷朱厚璁下了马车，望了望天空。
太后张氏停止转动了手里的佛珠。
首辅杨廷和缓缓的捋了捋发白的胡须。
锦衣卫内那老者停下了咳嗽。
乱坟岗前，灰袍老者眯住了双眼。
似乎，一切都在暗示着些什么。
似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