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班府北殿内,班詺整日在殿内倦怠颓废,青棠走了半月,他不曾让人出去找一找,乳娘抱着小海棠想来探望他,他却避而不见,整个北殿内空荡荡,就连饶顺雨都自行回了护国府,说是养胎
“大人”
听到杜滨进来的声音,班詺独自趟在地毯上,眼下乌黑,“怎么,是王城来消息,我要被斩首了?”
“不是,是二夫人,她去王城了”
他翻身坐起,“她怎去了王城?她不是在呈江?”
“大人,那日夫人走后直接去了市集,若她不走,也要同样被禁足,便无法亲自去向王上求情”
本来惊住的班詺,眼睛又耷拉下来
“大人?还有一事”
“何事?”
“太子让贤,朝臣们一开始都是与大人一样拥护太子,这几日朝会上,人人皆开始拥护淮王爷”
班詺伸手撤下发冠朝墙上扔去,“我早该想到翊淮的名堂,朝中缺了我,缺了鹿环公,众人自然向他那方倒去”,看着殿外把守的工亲卫,“我不能出去,棠儿那么聪明,不要为我犯险才好......你常去盯着她”
“但大夫人那里......”
他嗤笑,“我是死是活,与她无干”
恒帝高坐在龙椅上揉着鼻梁,青渠听到女儿的消息也赶来求见
退避了左右,恒帝始终用手敲着脑门,青渠一家有功,却不适时扯进这场“官员通奸”的问题上
“你们父女二人是要逼死朕呐”
青棠叩首道,“臣女不敢!”
“班詺是重臣,谏议司早就有人弹劾,这次大漠人堂而皇之在朝堂上拿出御赐玉佩,人人都借题发挥,口诛笔伐,不罚他难平众口,罚了,你们又在此逼着朕”
青棠再次叩首道,“王上,子衿与臣女相交多年,若他们之间真有关系,气死的还是臣女!但夫君是忠心专一之人,臣女不论如何都不会相信他们之间有染!”
青渠行礼道,“王上,于私,草民虽不喜女儿嫁入朝班府,于公,户长史大人确实是个专一的人,但玉佩一事颇为玄妙,细细想来便可知这个谎言不堪一击”
“你倒是说说如何不堪一击?”
“大漠公主喜欢玉执,为何只盯着左公府上的宝物?”
恒帝回他,“鹿环公府宝物不计其数天下皆知,连王城内的尚且不如”
“臣女斗胆猜测”,青棠试探着道,“王上......”
“朕赦你无罪”
“淮王爷要送宝物,为何偏偏是选定了御赐之物?太子爷要让贤,左公与夫君皆言不可,为何偏偏就是二位出了事情?这桩事情终究是场权力纷争,穿庭府有幸能为朝廷分忧,臣女与父亲不求赏赐,只求这莫须有罪名不要扣在夫君头上,忘王上明鉴!”
恒帝用手敲击着案板,心头有了答案,近几日单看那些大臣拥护翊淮的劲儿,便知这不止是常贵妃的计谋,她被定罪乃迟早的事,还有她在恒帝面前做的苦肉计,是为了让翊淮不被她连累
“退下吧,朕会处理”
“谢王上!”青棠眼中的泪水盈眶,起身退下时险些摔倒,青渠心疼不已
付公公进来端着一个锦盒道,“王上,这是鹿环公府送来的撺金玉镇纸,还有照旧送给王贵妃娘娘的珠钗”
从中拿出那对沉甸甸的镇纸,桌上罗列的都是鹿环公拿来的,恒帝闭着眼睛道,“召翊淮来见”
“是”
他思索着,“等等”
“王上?”
“宣朕旨意,常贵妃身为帝子之母,阴谋诡计贿乱朝纲,改姓贱名发落去瞭郡尼姑庵赎罪,此生不得入京州城,常家将门忠勇南守,升至朝中军部世卿”
常贵妃听到青棠进宫面圣的事情,许是猜测到自己大难临头了,解下装束跪在大殿外等候
远远听到官靴踏地的声音,身边宫女被迁走至宫门口,殿内陈设碎落在地上,廊上的花瓶被一脚踢烂,她心中焦急,临死前心中只想的是翊淮
“娘子,睁开眼,接旨吧?”
她伸手接过后重重地一头磕在地上,“谢王上隆恩”,起身时额头的淤青往外渗血
“敢问付公公,淮儿现下如何?”
“娘子,王上刚才召了王爷去尚心殿,王上疼爱淮王爷,娘子只用安心去就是了”
“谢付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