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一个人,又有多难呢。”
一个男子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机,用耳朵细细品味着从电视机里传出来的这句话。
他缓缓靠在椅子的靠背上,手里的遥控器掉在地上,忽然,电视机滋滋作响,他垂下头,有些晃悠的站了起来,“啊啊,又是花屏,确实该换个电视机了。”
他口中的换个电视机,也就是偷偷溜进废品站,然后挑选一个完好的电视机,然后偷偷带回家,鼓捣鼓捣就能用了。
何欢走向电视机,然后在侧面拍了两下,电视机就立马恢复了。
何欢缓缓走回到了椅子上,那是个老人坐的摇椅,他晃动的时候椅子还会吱吱作响。
钟表转动的声音很大,“滴答滴答”,忽然,钟表停了下来,何欢转头看了一眼,整十点。
他捡起地上的遥控器,关掉电视机,然后起身,耷拉着拖鞋,提起放在门口的一袋垃圾,然后缓了口气,接着推门走了出去,他看眼面前的楼梯,老旧的水泥面,上面还铺满了泥土灰尘,尽管何欢几乎天天打扫,却依旧无法改变这样的状况。
何欢挠了挠脑袋,然后提着垃圾袋走了上去,走出楼梯,他才来到地面,是一条小巷,巷子里还算干净,没有被风刮进来的垃圾,或者是一些浑身脏兮兮的被丢弃的猫。
何欢觉得之所以这条巷子里没有猫,是因为他自己就是一条被丢弃的猫,在学校里混不下去了,在家里待不下去了,没人在意他,没人帮助他,连过个马路都有小心翼翼,他以前有好几回都差点被车撞到。
他提着垃圾袋向巷口走去,和一个女子擦身而过。
那女子打扮的很是艳丽,身着短裙,露脐吊带上衣,齐颈短发,画着浓妆,踩着一双高跟鞋,她显然没有在意何欢,就算是住对门,她的目光也从来没有落到在何欢身上。
而何欢每次和她经过的时候也不敢去正视她。
幽暗的巷子里,只有路边的街灯还在照亮着这里,也在宣誓着,他没有放弃这里。
丢完垃圾的何欢往回走着,转头看了看对门,有些昏黄的灯光亮了起来。
何欢打了个哈切,走下台阶,再次钻进了那个束缚着他的小屋。
何欢又坐回到了那个摇椅上,一只吊丝蛛缓缓滑了下来,何欢没有转头,眼珠子缓缓转动,接着,他手一挥,边将吊丝蛛打落在地,然后一脚踩死。
何欢的家里很简朴,简朴到什么都没有,简朴到如同一片废墟一样。
靠墙的桌子上摆放着电视机,旁边摆放着一些碟片,而在电视机的对面,则是一张靠墙的床铺,一个摇椅,以及一个圆形的四角茶几,上面摆着一个碟子,还有一个杯子,虽然何欢基本不碰它们。
在角落的凳子上放着一个木箱,里面放着一些何欢认为有用的东西。
忽然,一个打砸的声音传来,何欢离开摇椅,缓缓倚在了门上,他静静的听着。
显然,对门的隔音不太好,打砸的声音何欢听的一清二楚,对门的女生咒骂着,嘶吼着。
基本每个夜晚都是这样,她发泄着,何欢聆听着,虽然何欢甚至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
何欢蜷缩在地上,或许他也能感同身受,那样孤独的感觉,那种被遗弃的感觉,那种无法反抗的感觉。
何欢屋里的灯不知道为什么晃动了起来,幅度很小很小,但何欢全然没有在意。
打杂嘶吼的声音持续了有半个小时,而何欢却早已睡去,就那样蜷缩在那里。
...
这天的雨下的格外的大,何欢盯着电视机,虽然地面上的积水差不多有一厘米高了,他却依旧遵循着能过一天是一天的原则。
偶然间,何欢听到了一阵扭打声,还有女人的声音,何欢立马站起身,然后冲出门外,只见住在他对门的女生在和一个男子撕扯着,那个男子有些晃晃悠悠的,但是穿着的衣服却看起来很高档。
对于何欢来说,那个男子只不过附近的一个酒鬼而已。
何欢冲了上去,一把推开了那个酒鬼,说来也巧,那个酒鬼的脑袋正好磕在了垃圾箱的拐角上,顿时,鲜血直流,而那个酒鬼也没了气息。
女生愣在原地,然后匆忙跑回了她的屋子里。
何欢还站在原地,还好,这附近没有监控之类的。
何欢走过去检查了一下,确认那人是否还活着。
已经断气了。
何欢看了看街道,可以说是空无一人。
他有些迷茫了,他有些不知所措了,如同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愣在原地。
忽然,一声猫叫声让他回过了神。
他快步的钻进屋子里,然后打开木箱,从里面拿出了一把菜刀,接着他跑了出去。
来到那具尸体旁,何欢吸了口气,然后挥刀。原本完整的尸体被他切成了碎块儿,血水伴随着雨水,此时,这条小巷如同修罗场一般。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何欢大喘着粗气,双眼布满血丝,满身是血。
猫叫声依旧回荡在何欢的耳边。
那只猫跳了出来,看了看何欢,然后低头咀嚼着那些碎肉。
何欢丢下了刀,然后俯下身子也开始咀嚼那些碎肉。
死里逃生的女人倚在门上,透过门窗目睹了这一切,只不过,在她眼中,只有一条硕大的黑猫在进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