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爆炸声响起,支撑公安大楼的矮楼在剧烈的冲击力下塌陷,整栋公安大楼更是应声轰然断成两截。
楼内的丧尸在掉落的碎石泥砖中倒下,部分拥有意识的丧尸在哀嚎中被砸个稀烂,无智的更是连一声悲鸣就掩盖在墙砖底下。
上半截大楼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坚实的结构还是保留了它的形体,受到力的影响竟打翻了个面,受到响动而来的丧尸海生生被碾成肉酱,烟尘滚滚不息。
下半截大楼楼底本就在地面,楼体的中部则是跟着坠落,在矮楼墙面上一阵摩擦之后,撞击着地面,如此受力之下,墙体终于支持不住彻底崩裂开来,楼层间的水泥板其内的丧尸如杂碎般混杂其中不再动弹。
大半晌过去,掩盖在尘扬之下的废墟中,憨大和樊凡掀开了顶在头上的瓦楞纸,呸呸着吐去嘴里的泥沙,后悔就不该选个露天的藏身处。
打开手电,浑浊的漂浮物在灯光下格外显眼,烟尘掩盖住了一切,但可以确定,林雨惠第一次引爆便成功了。
“撤退,赶紧离开这里。”再三确认眼前的局势,根本等不及烟尘上去,他赶紧招呼憨大。
憨大先是背起一旁的祁欣雨,两人从杂物中将思秉带担架抬起来,顾不得掀开还盖在他脸上的瓦楞纸,迅速钻出杂物房。
两人快步行走,时刻注意着周围动向,大楼倒塌引起的呼啸仍在耳边拂啸,扬尘使得他们的视野的能见度甚至不到20米。
“姐头就是姐头,备用方案都不需要。”憨大忍不住赞扬,但也心疼被埋进大楼里的那些手雷。
“少说话,我一张嘴就进灰...呸...”樊凡感觉鼻孔内都是堵塞物,如果有空余的手说不定就要做些不文雅的动作。
忽然间,樊凡似乎听到什么动静。
“等等,右面有什么东西靠近。”
憨大赶忙将担架一头的缰绳绑在身上,空出一只手来举起身上步枪,时刻警示周围。
过了一阵,啥也没有出现。
“你是不是幻听了,这么大的风声能听到啥。”
“...好像吧。”樊凡疑惑,他方才的确听到了什么。
他眯起眼,仔细凝视想看清那边究竟是什么,沙子吹入他眼中,生疼的得啥也看不清。
无奈,樊凡让憨大提高警惕,两人继续前行。
越向外走烟尘的浓度就越见稀薄,终于他们走出了废墟,踏在柏油马路上,看见前方有个巷口,两人迅速钻了进去,顿时,世界都清晰了。
樊凡回头一看,路边的楼房将大部分烟尘都阻拦下来,导致这一侧基本没有什么扬尘。
沿着巷子一路走,时不时穿回另一侧的马路上查看门牌,终于是找到了与林雨惠回合的炸酱面馆。
后门并没有上锁,两人打开后门,顺着厨房走到了前厅。
这家杂酱面馆是一排店面里最完整的,桌椅有些凌乱,却收拾得挺干净,正门口恰好对着公安大楼,推了推正大门,并没有上锁,落地窗将一侧的沙尘格挡下来,一边一天地的感觉让两人格外的新奇。
拼了拼桌子,将思秉和担架卸下,憨大这时才得空翻开思秉脸上的瓦楞纸,没跟他吹毛瞪眼,憨大便忙自个的拼椅子,好将祁欣雨放下。
好一阵歇息,两人顿时放松下来。
樊凡给渗血的腿部和手换起绷带来,而憨大则是饿了半天,去后厨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换好绷带,樊凡坐在落地窗边观察起外边的情况。
从一开始他就感到不对劲,实在太安静了,按理说如此巨大的响动,此处不说被丧尸围的水泄不通就不错了,可一路上一只丧尸都没有。
公安大楼分截两半坠落,矮楼的分割产生两段声势,会不会被另一头吸引走了,这完全说不准。
眼下不再瞎想,只等林雨惠前来汇合后迅速离开这里。
就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叫人疲惫,经历了太多的生死,仿佛过了几辈子一样。
这时憨大端出了两碗方便面,后厨食物都吃不了了,唯有煤气和锅盆,取冰箱的矿泉水烧开煮了两碗自带的方便面。
“辛苦一天了,别亏待自己,放心,我还有一包,等姐头过来再煮给她。”知道他右手伤了抓不了筷子,憨大递给他个叉子,自个扯开一次性筷,端起碗耙腾着淅沥沥吃起来。
樊凡低下头,叉子在碗里打转,最后拉起来的面并不多,携带方便面就这点差,一路上经不起折腾,这碎的根本没法成条,学着憨大端起碗,连汤带面一起送入嘴里。
“鲜!”
不一会,碗中连汤也没剩,憨大意犹未尽的半躺在椅子上,享受十分之一饱的余音。
樊凡托着下巴,缓缓闭上眼,他想听歌了,这次出来他把随身听放医院天台上充电了,感觉此刻正需要些天籁的洗礼。
“...呜呜呜...”
美妙的音律依稀在耳边回荡,婉转,流长,似湖面波澜而不惊,似浮萍簇之以养颜,似长亭休憩入安详,但却带着点点的...忧伤?
樊凡和憨大渐渐正起,脑袋偏向,看往落地窗之外。
耳际连连发颤,搅动喉结吞咽了几次口水,倾下心,那深邃的烟尘之中,确实隐隐传来悲凉之音。
“是...有什么声音?”憨大的反应证实了不是樊凡自己一人听错。
“有人在哭?”两人齐齐起身。
吱唔一声,推开炸酱面馆的门,少了隔层,那哭声更加的清晰,确切是为女子的声音,缥缈,回荡,夹杂在扬尘之中,似远似近。
“是幸存者?”憨大扫视着眼前的扬尘,却看不清一切。
“这里怎么会有幸存者?”两人对视一眼再次望去那朦胧的烟尘。
仍然无法看清太远,打起手电仰头环视一周,炸酱面馆仿佛隔离在整个世界之外,扬尘的淡黄甚至连乌黑的天空都给遮蔽,恰好就以废墟相隔的马路为分界,店面的宽度为直径,周围皆被朦胧所笼罩。
哭啼越发清晰,已经可以判断出,声音是从正面对的马路那头的废墟传来,两人吞了吞口水,直视着那,等待揭露那声源真相。
一个淡淡的影子渐渐印在尘扬之上,仿佛一闭眼开眼就就出现在那,看不清是什么,大体是个人形。
轮廓逐渐显现,是个女子,那修长的身形,单薄褴褛,饱经风霜,及腰的发丝在风中中吹扬,明明扬尘如此之大,却毫无沾染之感。
一只脚跨出迷尘,踩在了沥青地面上,将身体带了出来。
她的手捂着双眼似乎在捧住止不下的泪水,褴褛的大T恤衫一直遮到大腿,微微吹动漂亮的银灰色头发,肤色白得给人一种病态感,赤裸着双脚向他们走来,脚步轻碎踩在砂砾上向他们而来。
樊凡的瞳孔瞬间凝实,这种感觉让他无比的确定眼前为何物。
“走,快!”他反应无比激烈,差点在进店的门槛上摔着。
“啥情况!她...”憨大不明所以,跟着跑回店内。
“丧尸!看不出来吗!!!”他把门关上,不顾右手的疼痛,双手并用拉过好几张桌子顶住门口想阻拦一时半刻。
憨大回头一眼那东西,只见她越发接近,手已是放了下身侧,露出让他为之一动的靓丽容颜。
“换做在学校,应是进校花榜吧。”憨大是这么排行心中女神们的地位。
然而,当他看清了那张岣嵝脸上的猩红双眼大脑直是一片轰鸣,这远比发现心动的女神性别有误更加刺激,那美貌的面庞在这时变得扭曲,微微张的嘴中,显露出嶙峋的排齿,骤然成了惊悚片才有的狰狞,并且...她步伐渐渐快起来!
“我了个去!”他吓得连忙帮忙搬起桌椅。
“去背人!这拦不住它!”樊凡大吼,他将桌子立起挡在落地窗前。
外边的哭声渐渐停息,那鬼东西双手的指尖竟蹦出近乎半米长的利爪,刮在沥青路上发出阵阵火花。
樊凡不再叠制障碍,钻担架的绳中,恰好憨大已经把祁欣雨背来,担架上边的思秉没搞懂啥情况,瞪大眼就被抬起。
在一阵哽咽之后,哭声已经完全转变为刺耳的尖啸,两人浑身一颤,迅速穿过柜台,向后厨跑去。
一道锐利的切割之音,紧接着猛烈的撞击轰鸣,玻璃与木屑如同下雪一般飘散,它冲了进来!呈现利爪挥下之态,赤裸的脚踏在碎渣上却不带一丝伤痕,再次奔起朝几人冲去。
憨大此刻在后,急忙转身举起步枪就是一阵猛烈的枪火。
一枚枚子弹射出,撞在那怪物光洁的肌肤上,在产生了淡淡的印子后竟无法在深入,冲击力下碾成扁平掉了下来。
樊凡刹那永恒能力虽然无法动用,但他的视觉却仍然可以接受这种速度的成像,他看得真切,子弹只打得那怪物晃动身体!
适应不到一瞬它就再次顶着弹雨冲了上来,抬起的利爪撕裂那大理石制的前台,无可阻挡的朝憨大而去。
樊凡猛一拉担架,憨大受力仰翻在地,那利爪堪堪的挥过他的胸线,扎在了墙壁中。
一下子打空,那怪物显然没这意识,受于挥动角度影响,墙体并没有被利爪完全撕开,爪子因此暂时性的卡在里边,另一只手无法隔着这之手够着憨大,只能先拽出陷入墙中的爪子。
憨大趁这时马上爬起来再次拉了一把地上给他垫背的祁欣雨,推着担架跟着樊凡赶紧跑。
撞出后门,他俩在巷子中一路狂奔,仅跑出去不到5米,那锐利的切割摩擦音再起,杂酱面馆后厨的整面墙出现了数道细线,在一瞬间那怪物撞着已分块的墙体冲了出来。
“有没有搞错!”憨大边跑边大声恐叫。
绝对不能与它对抗!这根本不是人类能对付的东西!樊凡心中不断重复着。
“怎么办,它好快...它...”憨大感觉到身后的紧迫,忍不住回头,却发现那怪物已经跟到身尾,正举起利爪朝他挥来!
“糟糕!”
憨大完全反应不过来,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利爪挥下。
只有樊凡他侧过头,看着这一幕仿佛过了数刻。
同伴就要血溅当场了,又有人要丧生。
又要有人死了吗?
“他们会不再存在了...”
他失去过太多,那种痛,他不知道如何描述,就好像世界都失去色彩,这是他最不愿意承受的。
“不!不可以!不可以!”
他不想再这样,他要改变,要改变这一切!不再有任何担忧,他全身贯注于大脑的深处,直接将能力的催动推到了顶点,刺痛还是来了,他眼中流转着血色,随时会充盈流出。
脑子仿佛响起碎裂声,双眼无意识的凝实,时间在这一刻静滞,原本枯竭的力量再次复苏!
眼看他和身后的祁欣雨就要齐齐截成数断,的樊凡松开了担架,推开了憨大和祁欣雨,一头撞在了那怪物的腰上。
时间的齿轮再次转动,受到推力的憨大带着祁欣雨和担架弹了出去摔在地上,而樊凡则带着怪物撞进了墙中。
怪物从乱石中爬起来,它并没有看清是何物攻击了它,它身上的樊凡已经不见了,腰际凹陷了一块。
连骨头都没伤到,只见皮肉一阵鼓动,原本的凹陷竟恢复如初,一阵尖啸后再次冲了出去,然而,巷子中浑然不见他们的身影。
凝实的眼瞳散去,樊凡靠着楼墙,小心的警示着身后仅隔了不到5米的怪物,此刻他已带着憨大等人躲藏在一处楼房之后。
不知为何能力再次充盈,他可以再次动用自己的能力,但就算如此,他也无法所有人远离此处,只能就地躲藏。
大脑的疼痛再次升起,七窍也开始流血。
方才为了转移憨大几人,他连续动用了10秒能力,刚盛满的杯子又给一口干掉。
樊凡开始咳血,各处的关节咯吱作响,他明白自己身体根本无法承受这种力量,如果再动用哪怕一瞬,就算忍过了疼痛他也会细胞解体死。
伸手将满脸震惊的憨大嘴鼻捂住,他竭力屏住呼吸。
只因为,那怪物,并没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