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显然是一场没有意义却又无可奈何的战争，即使赢了，也会双手沾满无辜百姓的鲜血，可是如果输了，那么代表的就是死亡。要知道杀人，对一个从来都没有杀过人的人来说，是一件多么恐怖并且难过的事。所以，无论做哪种选择，都同样的痛苦。
大量傀僵的一拥而上代表的也许并不是特别厉害无法战胜的攻击，但却绝对是一个无论是在意志还是身体上都巨大的考验。林余的左臂在左右躲闪时已经被一个从背后攻击上来的傀僵砍伤，但他仍然不敢出手，仍然只是狼狈地躲闪着。双拳尚且难敌四手，更何况林余根本无意去结束这些人早已不能自主的生命。眼见着一把砍柴惯用的利斧就要劈中他的额头，而他如果躲向左侧则会撞上一把菜刀，等于是拿自己的脖子送上去；向右躲的话则避不开从左边斜扫过来的镰刀，后面更是无数铁揪之类的农具在等着他。还手？不还手？他握了握拳拿不定主意。这在这时，寒光一闪，一道剑光由上自下劈过！
这是很绝的一招，但这绝对不是一招剑法。一般剑法，走的是轻灵快捷的路子，多以划、点、刺为主，像这相直直的劈下来，林余还是头一回见到。
“快走！”方倪裳硬生生地用剑使出一招“开天劈地”后回头。这招虽然是刀法，用剑使不出多大的威力，但好在这些傀僵都是普通人，就算能使竟全力，也毕竟不是练武之人，根本不可能反应得过这突如其来的一招。
林余的瞳孔收缩了一下，眼睛的中心映出极度的恐慌和一把闪亮的斧头。
方倪裳很快接收到了林余的情绪，回头。那个持斧子的人早已被她劈成了两半，只是他手的的斧子依然落下，离她不过一寸之遥。
这是……
“啊！”林余大喊一声，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遍地尸体。不，那个根本就不能说是尸体，只能说是一堆碎肉。方倪裳满身是血的站在碎肉中间，用一双恐怖的眼睛看着他。
他只来得及看看自己的双手，却全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他的心收缩了一下。害怕，是的，他害怕。他也许并不害怕这些场面，但是他害怕方倪裳看见了什么。
他朝她走近了一步，她却后退了一步。只这一步，他心中顿时一片空白。他的确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从满地红色的碎肉当中，他知道那绝对是一副不可以清眼所见的景象。只这一步，让他失去了向她靠近的勇气。他缓缓地跪下，朝着满地的血肉伏下。也许跪拜并不能洗刷他的罪过，但至少会让他觉得好过点。
“能告诉我，我到底做了什么吗？”许久以后，他问。
“没有，你什么也没有做。”方倪裳又恢复到了轻笑着但却绝对不代表开心的状态。
“不可能！”。林余抬起头，瞪视着方倪裳。
“是吗？既然你并不相信我说的话，那你又何必问我。”方倪裳笑意更深了，深得让人猜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只要不是瞎子，谁都看得出来曾经发生过什么。
“如果你不打算回去大家那边的话，那么我先过去了。真是的，受伤就是这么不好，尽管过了这么多天，但是才出来站一会就累了。”方倪裳自言自语地转身。
林余愣了愣，最终仍是跟了上去。他想不起来，或者该说他只要一回想当时发生了什么便会头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