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昨天晚上的事情，在秦语春喝醉酒之后就彻底断片了。所以第二天一早当她走进单位听到几个同事小声嘀咕着什么的时候，她没多想，女人嘛，经常就是东家长西家短，也没什么奇怪的。
进了办公室，罗瑜一把把她拉到茶水间。
“老实交代！”
罗瑜这话说得秦语春一头雾水，“交代什么啊？”她微微仰起头，满脸疑惑。
“你和廖楷什么关系？”
“校友啊，昨天不是跟你讲过嘛。”
其实秦语春三番五次强调说自己和廖楷是校友真没错，他俩都是西江一中的。那时候秦语春高一，廖楷高三。
只不过，不是一般的校友关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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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校友吗？”
“嗯。”
“哦，校友啊，那，那我怎么听说他在你家过夜了？”罗瑜挑眉，专门把声音放大了一倍说。
她嗓门本来就不小，又加上提了一倍的音量，惹得办公室一票人的围观。
秦语春连忙捂上了她的嘴，一边警告她再胡说打碎你，一边微笑示意其他人散开。
待人们散开后，秦语春才小声质问大她几岁的罗瑜“喂！你刚刚胡说什么呢？什么他去我家，怎么就过夜了？”
罗瑜干咳了两声，“嗯，那个，就是。”
“别磨叽，快说。”
“昨天晚上是人家廖楷送你回家的，所以……我以为你们，额。”罗瑜挠了挠头一口气把话说完。
“什么？他送我回家？完了完了，完了完了，那我的睡衣也是他帮我，我靠。”
罗瑜一边听秦语春说，一边窃笑，这正是她要看到的结果。
看秦语春就要当真了，一个人抱着咖啡杯发愣，罗瑜才哈哈大笑起来，“和你开玩笑呢，瞧把你给吓得。”
“无聊。”秦语春白了她一眼，拿着冲好的咖啡准备要走。
“真不打算和我说说？”罗瑜又试探地问了一句。
秦语春呼了口气，平静地说：“我追过他！以前！”
她着重强调了“以前”两个字。
“啊？哦！是这样啊”听完这话罗瑜略微惊讶了几秒，很快就又开启了八卦模式，“那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是已经结婚了？昨天当着那么多人面儿没好意思秀恩爱？为了我们单生狗着想？”
秦语春无奈耸耸肩“想象力真丰富！”
罗瑜却不以为然，眯着眼睛当起了半仙儿“按理说不应该啊，此事必有蹊跷！”
秦语春瞧着她那模样，不由发笑，“得，您在这儿好好琢磨吧，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没多久，正坐在电脑前准备工作的秦语春再一次被人拉到茶水间。
又是罗瑜！
只不过这家伙此时非常严肃，眉头紧皱，露出个“川”字，秦语春看得发懵，这是搞哪出呀？
罗瑜沉默了三秒，开口说：“我觉得有必要给你说道说道，不然要是就因为我少说了几句话你们没在一起，那我岂不是成了罪人。”
秦语春：“……”
“昨天晚上，廖楷把周子枫给揍了。看得出来，他是真喜欢你呢！而且这也不是我说，大家都看出来了，你说要是他对你没那意思的话，看到别的男的碰你能气成那样？”
“啊？为什么啊？我明明记得他就站起来说了几句话呀？怎么还打人了。”
“额，这我觉得应该是男人之间的事，不在我们目前的讨论范围内，反正是他喜欢你这是无疑的。”
“可是他都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喜欢我算怎么一回事。”秦语春叹了口气说道。
罗瑜知道她这是误会齐欢和廖楷的关系了，毕竟刚开始自己也误会了，就给她解释说：“齐欢和廖楷只是普通的合作关系，甚至都算不上朋友，你没看到吗，廖楷全程都没和齐欢说过一句话。”
“但是他抱了她。”
“嗨，你说那呀，难道你看不出来齐欢是故意摔倒的？”
秦语春心想，我看出来管什么用，但人家有人看不出来啊。
不知不觉就点了点头。
罗瑜立刻问道：“你真看不出来？”
秦语春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说“看出来啦！”
“那不就得了。”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没有可是，他就是喜欢你，而且你也喜欢他，你俩赶快在一起吧，这样我也就不用操心了。”
听她说完这话，秦语春不禁笑出了声。她把头低下，声音细微地说：“不是，我是想问他，他没受伤吧？”
“放心吧，你的小哥哥毫发无损，那身手了得啊，“‘咵咵咵’几下倒把周子枫撂倒了”罗瑜手舞足蹈的，形象倒颇有几分说书先生的感觉。
秦语春低头抿嘴笑，他那身手确实不错，以前经常见他去操场跑步，有时还拉着她一起去跑。他总是说她缺乏锻炼，身子太弱。
有一次秦语春不服气，直接五米冲刺，跳到他的背上，问他“怎么样，我这身子还弱吗？”
廖楷掂了掂后背上树懒似的女孩，淡声道：“还是很弱！”
秦语春在他后背上轻捶。
那一年秦语春十七岁，扎着俏皮可爱的双马尾，走起路来总是蹦蹦跳跳的，生气的时候爱嘟嘴。
少年好看的眉眼在阳光下映衬得越发英俊端正，怎么看都看不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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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去录音了。”罗瑜看秦语春心情不错，自己也不由咧起嘴角，在她心里秦语春倒更像是她的妹妹，她希望她幸福。
她拍了拍秦语春的肩膀，起身就要往录音室走。
谁知秦语春突然就揽住她的肩膀，悄悄在她耳边问：“那你说，他和齐欢到底是不是男女朋友啊？”
罗瑜扶额，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这么说我刚刚的话算白说了？”
“……”
“你确定么，他和你说的？”
罗瑜深呼了一口气，“拜拜嘞您，智障！”
就这样的智障难道不是注孤生？不过常言说得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秦语春这不是当局者嘛，要换作她是旁观者，估计也是门儿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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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K大楼里。
廖楷吊着两黑眼圈，趴在办公桌前发呆。
郑阳在一旁说风凉话：“嘿呦，瞧瞧这为情所困的人儿。”
“你滚！”廖楷面无表情地扔出两个字。
“怎么，冲冠一怒为红颜失败啦？让你别去，偏不听，你说咱白花那广告费干什么，要真是想宣传，何不上电视上做个广告了，那多体面，这破电台能有什么出进”郑阳还在那嘴欠地说。
廖楷半天没说话。
忽而站起来。
郑阳以为这家伙要打他，那身高树大的，他这小身板可挨不住，吓得往门外退，边退还不忘说：“真是的，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么，你想干啥就干啥。”
廖楷就那么站着，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句话不说，等到郑阳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才缓缓开口“等等”，他冲郑阳勾了勾手，示意他回来。
郑阳站在原地“干什么，不会要打我吧。”
廖楷又没说话，低着头像是在思考什么。
“不说啊，不说那我走喽”郑阳知道他就想问秦语春的事，故意拿话威胁他，说完还装模作样地迈步往门外走。
廖楷犹豫了一阵，低沉地哼了一句“你说她到底对我怎么个意思？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谁呀？”郑阳揣着明白装糊涂，又特嘴欠地问了一句。
廖楷：“……”。
他拿起桌上的烟，点了一根，猛吸了几口，沉吟了好一阵才微眯着眼睛，反问道：“能有谁？”。
“莫非是……我？”郑阳又死皮赖脸地瞎扯了一句。
这话一出口就把他自己逗笑了，哈哈哈笑个不停。
廖楷没说话，又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个烟圈。
笑了好一阵，见对方不接招，郑阳收了笑，又转而嘲讽：“你不是聪明绝顶，人见人爱的廖楷么，还有你搞不定的事？”
“你严肃点！”
廖楷都快要愁死了，哪有什么心思和他开玩笑。
郑阳见他严肃起来，也就没再开玩笑，索性一屁股坐在靠墙的沙发上，给他讲起了所谓的恋爱经。
“你先简单把昨天的经过说说。”郑阳斜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就像审问犯人似的问廖楷。
廖楷老老实实地坐在一旁，把和秦语春见面后的所有事情详细叙述了一番，就差把标点符号也说出来了。
郑阳听后气得直拍大腿“什么？你脑袋是不被门挤了？”
“……”
廖楷眉头皱得跟那放久了的苹果似的，又干又瘪，内心还在疑惑“难道我说的不对？”
“你说的对，没什么毛病。”
“……”
“可问题并不是出在你说了什么，而是你做了什么。”
廖楷眉头紧锁，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可是我什么都没做啊？”
“你，抱了齐欢，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作为女生而言，尤其还是一个喜欢你的女生，这样的情况是绝对容忍不了的……”
“我没抱。”
郑阳的话说到一半就被噎回来，他连忙摆摆手：“好好好，你没抱，这我是知道的，但是咱现在是在分析这个问题，那就应该站在秦语春的立场上。据我分析，她昨天对你的种种不友好迹象表明，她是吃醋了。”
廖楷听后“哦”了一声，郑阳以为他这是听懂了，欣慰的点点头。
没两秒，就听廖楷问：“那我该怎么办？”
郑阳深吸了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露出一个职业假笑“去解释呗，能怎么办。”
见廖楷还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郑阳决定把自己的看家本领拿出来教他。
他说：“这追女孩子，首先就要做到‘不要脸’，当然了你的不要脸是建立在这个女孩也喜欢你的基础之上；然后就是‘幽默’，幽默是一个男人必不可少的特点，而且据为观察大多数女孩子都喜欢幽默的男士；最后一点就是‘适度的距离感’，这一点我就不多说了，这是你的强项啊（冷漠，骄傲）。”
“这样啊，我懂了”廖楷点了点头，露出一个难得的微笑。
“你这脑筋，唉！真是一言难尽啊。也不知道你这么多年怎么过来的，诶？我倒是好奇你上学的时候是怎么做到回回考第一的？还有你每次的idea？莫不是睡梦中梦到的吧？”郑阳从裤兜里摸出一根烟抽上，。
“滚远点！给你三分好颜色还准备开染坊了？”
郑阳哪知道什么颜色、什么染坊，抻着脖子瞎扯“以前啊，我们总是说你才智过人，羡慕你走到哪里都是焦点，结果特么连谈个恋爱都得人教？啊哈哈哈哈哈，你真是要笑死老子了！”
廖楷气得火冒三丈，恨不得把眼前呲牙咧嘴的男人扔到荒山野岭去喂狼，但是他不能，因为有求于人，所以他现在只能“忍气吞声”。
他耐着性子说：“看在我没谈过恋爱的份上，“您”再给我支两招呗！”
廖楷虽在职场上是个老手，这几年也没少创造奇迹，但是在感情上完完全全是个傻缺。
“明天晚上有两部新电影上映，到时候你约上秦语春去看场电影，再吃顿饭，把误会解释清楚，心里想说的话说出来，她若是还喜欢你就一定会给你答复的，若是不喜欢你了，你就出了饭店左转，一直走到尽头，那儿会有一面大墙，你就直接撞死算了，别回来了！”郑阳抽完一根烟，把烟头捻在烟灰缸里，拍拍屁股走人了。
廖楷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人潇洒远去的背影，心说难道没人能治得了他？
快了，治他的人马上就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