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笔尖在发黄的纸上不停划过,甜美的语音结束,男子放下了黑笔,长舒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水。他特意的将笔别在笔记上,将它们一齐郑重的放在风衣口袋里。
“感觉怎么样,张先生?”
漂亮的女子托着腮,嗤嗤打量这眼前欲说还休的张叙然。
“不是,我怕赛小......呸,赛琳娜小姐又凶巴巴的不让我说话。”
女子桌前的男子,吞吞吐吐的,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把女子逗得抚掌大笑,白皙的手捂着粉嫩的小嘴,尽可能笑的不那么大声。
周围的人,无论是男士还是小姐,都被娇媚的声音吸引,动作相当统一,都歪着头想透过团团的人群看到声音的主人。是啊,她活脱脱的一只轻巧的百灵鸟。
“反正故事都讲完了,张先生有没有意愿陪我这可怜的小姐,到外面散散步呢。”
赛琳娜做出可怜的模样,属实让人忍俊不禁,配合那脸上泛红的嫩肌,还有依稀可见的泪痕......我敢打赌,不光是男人,就算是女人都会心生爱意,流出鼻血。
“乐意奉陪,不远处的公园风景挺不错的,还有......”
张叙然还没讲完话,就被女子拉着胳膊起身。
“那个我知道,好多花啊,还有我最喜爱的鸾尾......我好久没见到过了。”
男子踉踉跄跄,被女子挎着左臂牵着前行,酒吧的众人好生嫉妒,尤其是之前搭讪的壮汉,愤怒的......举起来沙包大的拳头,要了一杯啤酒。
刚走到门口,依稀有光亮透过,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热浪。女子从衣服口袋掏出了一副墨镜,戴在了小巧挺拔的鼻梁上。
“还真是热啊,不过比起几个小时之前,也算是天堂了。”
女子说道。黄昏的最后几缕余晖还在挣扎,形成一道斜着的光影,打在了女子的精致脸上。
她脸上的细小绒毛分外显眼,棕黄的发丝随意散落在她的香肩,她闭着眼睛,双手一抻,露出享受的微笑。
少女独特的香气环绕在男子的鼻尖。
可惜了,哎......男子发自内心的可惜。
“是好热啊,都快晚上了。”
“那你还穿这么多,不热吗?”
女子嗔怪道,回身整理男子被热浪吹乱的衣服。自己也捂着自己的裙子。男子看到,爽快的解下自己的风衣,给她围成了“裙子”。
“张先生真是绅士呢。”
“嘿嘿,应该的,每一位男士都会对女生这样做的,尤其是漂亮的美女。”
“哈哈,对了,故事记得怎么样了?张先生写字可真是快。”
“写好了,也不算什么,唯手熟尔罢了。”
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没想到张先生还是位谦虚的绅士,你对故事的想法是怎么样的呢?”
赛琳娜一蹦一跳的,脚尖点在地面上,轻轻玲玲的。
“咳咳。”
张叙然清了清嗓子,故作深沉。
“我认为那是一个......怎么说,用我们种花家的老话,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愚公移山,人定胜天。”
“怎么说呢,历史上我们民族艰难的时刻数不胜数,我们不把天啊地啊的挂在嘴边,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靠自己才是硬道理。”
“即使是磨难,我们民族的无数志士也会扛起大旗,无论是英雄还是常人,我们都在奉献自己的力量,而不是像老伯爵那样把死亡的责任推卸给别人。”
“每一次我们都用自己的力量战胜一切苦难,不会要一个小姑娘承担一切。”
“我们不会推卸责任。相反,我们会承担好属于自己的使命。”
“张先生真有意思呢,好奇妙的想法......”
赛琳娜盯着自己的脚尖,一蹦一跳的,像个小孩子似的。
“可能吧,我就是个收集故事的,又不是写故事的,我想不到那么深的含义,或者是什么道理的。”
张叙然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满是扑鼻清然香。
“小娜,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抉择呢?自己的女儿还是全城堡的人?”
张叙然想了一下,叫出了亲昵的昵称,问了个一直好奇的问题。赛琳娜也没有在意,想了一下,随手捡起地上掉落的花,轻吸了一口。
“火车疾驰,司机在驾驶室里悠闲地喝着咖啡,一抬眼,猛然看见五个人正在前方铁轨上干活,按警铃,没响,拉手刹,失灵,眼看就要撞上这五个人,突然发现不远处铁轨有个分岔,岔道上站着一个人。是转向岔道,撞死一个人,还是继续开下去,撞死五个人?如果你是火车司机,会怎样选择?”
“火车什么问题是吧......我选择救五个人。“
张叙然毫不犹豫的说。
“我告诉你那五个人是横穿铁路的行人,那一个人是遵守交通规则的路人,你会怎么选择?当然你不做选择,火车会压死那五个人”
赛琳娜没有感觉到丝毫意外,嗅着花香再度抛出个难题。
“额......我选,嗯......救那一个人吧,毕竟是遵纪守法的好青年。”
“如果是五百人呢。”
“救......一个吧,那些破坏规则的人活该。”
“如果是五十万呢?”
“还是救一个吧,那些人回到社会也是不小的危害。”
“这样啊......这样吧,如果那两队人换了位置,你不调节,火车就会压到那个听话的,品学兼优的学生上,你会怎么选?一个,还是五十万人。”
“这......我......”
“选择困难了?”
“不,我选择救五十万人。”
“那好,如果是一个伟人拉开了那学生,火车马上就要撞上了,你又会怎么选?”
“这......伟人去死吧,也算是造福剩下的人了。”
“哈哈,我就知道会这样。”
赛琳娜突然开始笑了起来,一旁的张叙然也有点不知所措。
“你知道吗?发没发现你一直的选择......哈哈哈。”
赛琳娜捧腹大笑,边笑边摇了摇头。
“你发没发现,你一直的选择都是不选择......死去的,都是如果不干预,火车必定会压死的人。”
“你这样选择,另一方的生存还有一方的死亡就都对你没有了干系,不是吗?都是天干的,天该死,害死了那么多人。”
张叙然想要反驳,但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是......
“这是一种正义,但是是廉价的正义,一切都是不作为的逃避,毕竟,谁也不想背上这个道德的包袱。但是如果是我,也可能会这样做吧。”
“哎,张先生怎么不说话了?不过确实,你们民族有一种魄力,与一些无耻的人不同。”
赛琳娜的看着沉默不语的张叙然。
“哎...我可能也会因为一个女孩失去一切吧......可能是我不适合这种故事吧。”
“那张先生喜欢什么样的故事呢?”
“嗯......悬疑翻转惊恐的吧。”
“真的?我还真有这种故事呢。”
赛琳娜推了推墨镜,将花戴在了右耳上。
“那太好了,等一下,我拿一下笔记。”
张叙然从口袋中掏出了黑皮笔记本,翻开了空白的一页。
“张先生真是对不起,让您受累了,这样很不好写呢......”
“没关系啊,我记关键词就可以了,晚上我再写出来,我记忆力可是好的很呢!”
“那我开始咯......你一定会喜欢,这是我小时候隔壁的扶桑阿婆常给我讲的......”
......
一男一女围绕着画坛缓缓步行。女子优美动听的清泠好似跳动的音符,被男子飞快的谱在了黑色的笔记中。
依稀可以听到,一个关于猫和修理者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