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他们为什么要烧那些东西?”薄琰风却一直呵呵笑着,全然不顾四周那些投在他身上的目光,因而甚得皇帝欢心。
“这是祈求上苍佑我皇朝国泰民安,政通人和,百姓安居乐业,还有你父皇我嘛……长命百岁,无痛无灾。”皇帝解释到最后,看着听得一脸迷茫的薄琰风,居然微笑着用了两个,让这傻子能听懂的词。
“啊,原来烧东西可以换回父皇的腰不再痛了啊。那我们多烧些!你们,听见了没有啊?”薄琰风瞬间回想到为皇帝按摩的事,立刻趴在台上的栏杆,急吼吼地向处理祭品的小官员喊叫。
“三皇儿,每年的祭品就只有那么多,再烧,朕也拿不出来啊。要不,你给朕想想办法,出个主意?”
薄琰风立刻皱着眉头,认认真真思索起来。
皇帝似乎很喜欢见薄琰风这副冥思苦想的痴傻模样,他瞧得笑吟吟的,我却有些不大乐意了。
这大叔,心情好就逗薄琰风玩,心情不好就完全遗忘他,算什么!
再说,捉摸薄琰风也是我的专利啊!
皇帝,凭什么剥夺我的爱好?
“我想到了!烧掉的东西里有牛,有羊,有鱼,有猪,还有好多我见过东西。最多,我以后不吃鱼了,不吃肉了……啊,还有,我也可以把月隐给我的那些好吃的点心全部拿过去,让他们烧掉。父皇,这样可不可以让你身上不会再痛啊?”
皇帝听得龙颜大悦,止不住仰天大笑,下面呆站的人也齐齐挤出笑容,陪着天子开心。
“好了,你下去吧。不用你省下那些东西,朕也可以过得好好的。”
薄琰风正心疼,那些‘捐’出去的东西就吃不到了,现在听皇帝说不需要,也乐得手舞足蹈,不待天子说第二遍就跑下去,紧紧握住我的手。
我对皇帝施了一礼,拉着薄琰风退回原位。
“三皇子妃果然好手段啊。刚刚三皇弟说的话,哄得父皇那么高兴,莫不是你事先早就教好的吧?”
站在薄琰风前面,也是我斜前方的二皇子突然轻轻侧首,不阴不阳地低声对我说话,让我微感意外。
“殿下,三皇子妃不是那样的人。”二皇子妃在我回应前,轻声插话进来。
我见二皇子脸露诧异之色,猜到二皇子妃平时定然不喜交谈,如今却好像有维护我之意,自然倍感惊讶。
“二殿下多虑了,月隐如何知道父皇要召琰风前去相伴?”
听我这样细声细气地申辩,二皇子妃点点头,二皇子颇有兴致地将他的目光放在我身上溜了一圈,终于在我不卑不亢,不惧不威的平和神情中收了回去。
祭祀完毕,我也觉得放下了一件大事。
按这个皇朝的习俗与惯例,祭祀之后,有数百人表演祭祀文武乐舞,宣扬天子的文治武功,表达天下之主希望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祝福;皇帝会在皇后与众妃嫔的陪伴下观赏,并向皇天后土敬酒;各皇子及其正妻需进入皇家道观中相应的偏殿,诚心敬拜两个时辰,这才算做完了全套戏。
我对此深觉无奈,但也不能露出半分不快。
薄琰风听我说,要进入一间偏殿等着,他大不乐意,扯了我的手就要满山跑。
我慌忙相劝,又说又哄,最后还象征性地陪这傻子在道观中转了一会儿,才算是履行了陪薄琰风玩的诺言,将他诓进了三皇子应该进的地方待着。
然而没坐一会儿,薄琰风又吵着要出去玩。
我这一刻真的有了心力交瘁的感觉,我起得比这白痴早,担心他在祭祀时出丑,惹皇帝不快而惹来祸事,所以一直用心看管他,稍有不妥便上前叮嘱。
这傻子却乐得个自在,无聊时还曾经闭目养神;我却劳心劳力,不敢有丝毫松懈,累得半死。
如今刚过一关,还未让我喘息几口气,薄琰风倒好,又给我闹事。他养精蓄税,现在有的是力气满大山地乱跑。我哪有他的精神足?
缠了我一会儿,薄琰风见我懒懒的,淡淡的,就是不大理他,也觉得无趣了。
总算这白痴还是没有完全遗忘我,他不时问我为什么眼圈发黑?为什么一直不和他说话?为什么好像没有力气的样子?
这些不断的念叨让我的眼皮越发沉重,头也一点、一点地轻垂,困得不行。
薄琰风就算心智不全,也看出,我此时此刻没有办法陪他出去玩,只得垂头丧气地来回在我面前奔走,并高高噘着嘴,搓着手,不停拿眼偷偷瞅我,让我的眼睛发花,头也更疼了。
“行了,你别再转了。你想玩就出去玩吧,但绝对不能一个人跑掉,必须让金雯和名泉,还有众侍卫跟着你。而且他们说何时回来,就是我吩咐的,你若不听,日后我就再也不睬你了。”
我忍无可忍地吼出这些话之后,薄琰风却欢笑着用力抱了抱我,然后开开心心跑向我们所在的偏殿门口。
这个没有良心的白痴!为了玩,他什么都不顾了!我真的是白疼他,白照顾他,白为他着想了这么久!
“月隐,你要好好睡。我去外面折一枝梅花回来给你。”
我不由被哽到,前一刻还在心中大骂薄琰风忘恩负义,这会儿就听见他如此说法,实在是让我的思维有些转换不过来。
或许,真的是太累,才让我变得迟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