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隐。”委屈依旧的语声唤回我的神思。
我低头,发现刚刚还对着我,露出欣慰和后怕表情的男人,他的五官此刻拧在了一起,摆出一张皱皱的苦瓜脸。
“你又怎么啦?不要害怕,我好好的,你也会没事的。”
“痛。”
薄琰风鼓着嘴,嘟囔着说,他满脸的哀怨,这副神情,分明就是一个天真的半大孩子在向最喜欢的人撒娇,希望得到糖果或抚慰,居然让人觉得有几分可爱。
我不禁哑然失笑,心思突然微动,保持手被薄琰风握着的姿势,微微抬身,凑嘴印在他的脸上,轻轻吻了他一下。
“谁让你之前逞能,学大英雄救人的?以后,你可不能这样了。乖,吃了药,好好睡,不许用你的手抓头哦。”
我像对待幼稚园的小朋友那样,柔声哄着这傻子。
薄琰风愣愣地看着我退回原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似乎比以前更傻了,看得我暗自嘀咕,会不会是傅羽卿用针有误,把这白痴医治得更呆了?
然而下一刻,我就看见面前这男人的脸上好像绚烂地绽开出一朵花。
他的嘴,他的鼻,他的眼睛,甚至是他的眉毛,好像都在动着,让他那张苍白的脸庞焕发出明亮的光芒,灼得我心里发烫,情不自禁地跟着他微笑。
“月,月,月隐亲了我,好棒!我,我也要亲月隐!”
“你不要乱动了。大夫刚刚才为你的头部敷了药,如果抓破了,我就要揍你哦。”我笑着威胁,薄琰风自然不信,他抬手就要抱我,但兴奋之余动作过大,牵动头上的伤,他又痛得啮了嘴。
“看吧,痛了吧?我是说真的!以后,如果你没有我的允许就突然亲我,那得想想现在头痛的滋味!”我趁机提出要求,因为我可不想再被这白痴偷袭,亲得满脸口水。
“月,月隐都可以亲我,那为什么,我,我不行?”
“你说得不错,只有我才能亲你,你就不可以乱动。”
薄琰风扭头,非常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大概觉得有些不公平,所以还想开口。
“如果你不听话,我就永远也不亲你了。”
这个威胁比被我揍有用多了,薄琰风哭丧着脸,不情不愿地答应了我的条件。
看这白痴如此乖,我心情大好,又在他另一边脸上亲了亲,就当哄我养的狗儿。
薄琰风的脸立刻乌云转晴,瞬间变得和解放区的天空那样晴朗。
我忍不住放声大笑,薄琰风也傻傻地跟着我欢喜,但他这次醒来没有坚持多久,和我说了一小会儿话之后就闭上眼睛,沉沉又睡了。
看着重新握回我的手指,睡得一脸放松与香甜的薄琰风,我收敛了笑容,暗暗下定决心:无论怎样,我以后都要想办法活下去!
还有,我要让这家伙不再害怕。
因为,人只有活着才是赢家,才有机会!
“来人啊!”等薄琰风完全熟睡之后,我小心地抽回被他拉着的手,唤来了金雯。
“三皇子妃有可吩咐?”大概是与我聊了心事,刚刚又见我在薄琰风撞柱后,对皇后的不客气的态度,金雯现在对我特别恭敬。
“你下去看看,如果那个小太监的舌头还没有被割掉,你就把他带来见我。”
听我这样说,金雯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她在宫中待久了,当然明白我不是真的割舌魔,转眼便将陷害我的小太监带了过来。
看见了我,那原本已经面无人色的小太监更是浑身颤抖,软倒在地,说不出一个字。
这段时间,这人不知受着怎样的煎熬,在心中暗暗猜测我要如何酷刑虐待他。
“你倒是个明白人,知道求情也没用,所以干脆什么话也不说了。”我平淡地看了这小太监一眼,突然喝问:“说,你叫什么名字,服侍皇后之前,你跟的哪位公公?”
“奴,奴婢,名,名泉,是瑞公公送去伺候皇后娘娘的。”被我这样一吼,小太监机械地回应,居然被我挤出了话来。
老实说,我不太习惯一个男人自称奴婢,也对古代皇族想出内侍这种,放在自家后院里,既有力气做事,又不会碰其大小老婆的职位感到可悲。
人的天性就应该在不违反法律和妨碍别人的条件下自由发挥。
如此压抑着,难怪古往今来的太监们,有不少渴求在别的方面得到满足与弥补,他们不是爱财就是专权,都有些心理扭曲。
一句话,还是制度问题!
生活在文明时代,果真比封建社会幸福多了!
“你多大?”
“奴,奴婢未满十八。”
这小太监和真正的宫月影同年,分明还是个孩子嘛!
“你年纪轻轻的,怎么会进宫当了太监,不怕你爹娘心碎吗?”
“奴婢自幼父母双亡,被年长十岁的同胞兄长扶养长大。但少年时,家乡发大水,我和哥哥失散之后被人拐了,卖进宫里,这才做的小太监。”
我暗暗叹了一口气,听见名泉说话流利了些,知他心神稍定,便接着说了下去。
“你可知道,为什么听了皇后的话,指笔洗放在我的房中,嫁祸我偷盗,事后又一力承担,不仅没有得到她的赏赐,反而惹来杀身之祸吗?”
这话说出之后,名泉又住了口,他怯怯地看着我,就如同老鼠见了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