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睡得结实,我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醒来。
刚刚睁开眼睛,我还没有确定脚有没有继续痛,薄琰风那张挂着灿烂笑容的脸当先跃入了眼帘。
我依稀觉得,薄琰风抱着我的姿势,和我睡着以前一模一样。
看着这白痴发黑的眼圈,我不禁嘀咕,难道他整夜都没有睡觉吗?
“太好了,月隐果然醒来了!”薄琰风定定地看着我,整张脸都好像在发光,掩去了他眼里的倦意。
“你,什么时候醒的?”
“我要看着月隐,还有你的脚!”薄琰风心满意足地夸耀,“我就知道,只要一直盯着月隐,你就不会像纤纤姐姐那样,突然全身变肿,死去了。”
我完全说不出话来。
昨晚临睡前,我随口一句吩咐,竟哄得薄琰风如此在意我的脚,生恐又碰伤了我,所以才不敢入睡。
这家伙,是不是想我感到愧疚?
我起身,见薄琰风也想跟着起来,可是他保持了同一个姿势,僵硬了整晚,双臂和后背都发麻,一时间起不了身。
试着扭动了身体后,薄琰风‘呵呵’傻笑了起来。
想必面对我出了丑,就算是思维停留在孩童期的他也觉得有些丢脸吧?
“你别乱动。”
我一时好心,正想过去按按薄琰风发麻的胳膊,不料这刚刚还行动困难的家伙突然姿势古怪地扑过来,用力在我的脸颊两边各自重重亲了两大口。
“你想死啊!”我吓了一跳。
虽然宫月隐的身躯只有17岁,但我可是足足活了近30岁,还没有被男人亲过!
老脸难得红了一次,我飞快抹了抹被薄琰风亲得湿嗒嗒的脸,立刻就要发作。
薄琰风却不躲,他蜷着腿,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笑眯眯地看着我,甚是开心,丝毫不觉眼露凶光、神色不善的我有什么可怕。
我反而泄了气,草草捶了这没救的白痴几下,就让他快下去洗漱了。
傅羽卿很快来了,薄琰风目前最怕的人就这名大夫。他原本还缠着我,不愿下床;如今一眼瞥见傅羽卿,慌忙就叫琴儿快陪他出去吃饭,免得又被傅羽卿当成小白鼠玩弄。
“三皇子妃,你还是真是状况不断啊。”傅羽卿的确敬业,他不说客套话,直接上前查看我的扭伤。
“抱歉,我也不想受伤。这只是一个意外,谁让先生不把我这副麻烦的身体调养得再好一些?”我微笑着回应。
“你没有搓揉脚上的伤,处理得不错。放心,经我推拿,再擦我密制的药酒,半月之内就可恢复。”
“需要这么久吗?”
“若是练武之人,只需要几日便可痊愈。可是三皇子妃身娇肉嫩,矜贵无比,在下说半月,相信世上再无别的医师敢夸口,提前让你的脚伤完全恢复。”
好吧,我忍!
反正这真正的宫月隐,只怕身体比林黛玉还要糟糕,被傅羽卿鄙视的人又不是我,我何必觉得丢脸?
忍耐傅羽卿为我推拿时那几下的剧烈疼痛,他放手的时候,我顿时觉得轻松多了,脚脖立刻不痛了,只是走动时仍然不方便,也不能用力。
“这几日,三皇子妃就用拐杖代步吧。不过,你最好少走动。”
“多谢先生。”
我刚想让金雯替我送傅羽卿,却听见门外突然传来一片喧嚷,心中不由大奇。
禁宫中,人人循规蹈矩,屏息敛气,说话也不敢大声,或许就属我和薄琰风所在的这座忘忧宫最热闹了。
但热闹并不是喧哗,外面显然是出了事。
难道,薄琰风又出了状况?
头瞬间又痛了,我顾不得脚不方便行走,让金雯代替还没有送来的拐杖,扶着我出去了。
刚刚迈出门,我便听见一个女人讥讽的轻笑声。
“这宫里人人都说三皇子近日清闲得很,特别喜欢逗猫掏鸟。如今看来,果真不错。”
我来到门外,看见一名身形微显丰腴,五官极为瑞丽的贵妇。
她穿着素纱的钿钗礼衣,发髻上的金翠花钿比皇后所佩的少了一些,身后跟着六名宫婢和六名太监。
不用金霁小声禀报,我就从琴儿以前告诉我的宫中规矩与妃嫔、命妇的服饰中猜出,这名圆润的贵妇正是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