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坐了一会儿,太后还是没有清醒,我便告辞了。
我不知道太后得罪了谁,竟然会给她下毒;同时也觉得此刻这座风平浪静的皇宫,似乎比以前更加可怕和阴森了。
不愿再陷进永不停止的宫闺争斗之中,我现在却有些想插手管件事,最好能治好太后。
我可不是什么善心人士,这样做就是希望以拯救太后的生命为条件,让那个男人以后不要再纠缠我。
出了颐寿宫,我心里念着如何飞鸽传书,通知傅羽卿进来瞧瞧太后,下阶梯时没有留神,脚下微微打了一个踉跄。
“娘娘,当心。”突然有一人从边上灵敏地窜出,托住我的肩膀,而我也及时调整步伐,站稳了。
没有此人的相助,我也不会摔倒,受了人家的恩惠,我转头,感激地向那人看过去。
琴儿的脸跃进眼帘,我微微一怔,不露痕迹地走远两步,淡淡地对她点了点头。
“原来你身怀武艺……我当年被关进冷宫时候,难怪你能带着小影,轻轻松公地来见我。那时你臂上的伤,也是故意让它抓出来,为了不让我起疑心的吧?”
我说出这样的话后,琴儿脸上露出惭愧之色。她避过我的眼睛,微微低头,似乎极为难过。可我真的不敢再相信这个一脸纯良,但心机深厚的小丫头了。
不过我也没有痛恨琴儿,因为她不过是一个听命于人的奴婢。我就连薄琰风以前的所作所为也不在乎了,哪里又会计较琴儿的背叛?
“娘娘……”
“你放心,我没有怪你。因为你是秋惜云的人,你这样对我也是忠于自己的主人。所以我决定日后与你不往来就是了,你不必觉得对不起我。”我打断琴儿的话,发觉她的语声仍然是那么细声细气,但瞧她一身穿着与以往不同,如今应是宫中最高品级的女官了。
“你如今跟着秋惜云,跑来找我干什么?”我猜琴儿若无必要,不会与我碰面,她和她的主子与太后更无关系,此刻她来到这里,应是另有企图。
“奴婢是奉贵妃娘娘之命,特意前来请皇后殿下去瑞合宫相谈。”
“有什么好谈的?莫不是这宫中目前只有我与她两个女人是皇帝的合法老婆,所以她还不放心,想和我商量如何阻止皇帝将来纳更多的妃子么?”我随口胡说,心中想到秋惜云的手段便打定主意,只是不愿去。
“皇后殿下说笑了,奴婢怎敢任意揣测圣心?此番前来,的确是奉贵妃娘娘之命,奴婢不敢有失。因娘娘说,她与皇后殿下也算旧识。按礼,她应该前往忘忧宫拜见殿下,可是又担心殿下对她有误会,不肯接见。所以特意备下美酒佳肴,隆重欢迎殿下回宫。”
“你的嗓音虽然与以前一样,但变得能说会道多了啊。哦,这才应该是真正你吧?”我漫不经心地说道,原本不想和秋惜云再有交集,但见她如此想见我,倒让我感到有些好奇了。
“皇后殿下,奴婢自知罪孽深重。您以前待奴婢有如亲姐,奴婢也觉得大概这世上也没有比你更好的主子了。”
“所以为了报答我,你就听了你主子的话,把我迷晕了,送去给琮国的人贱踏吗?”我语气平淡地说着,转身走向瑞合宫,意示我改变了心意,让琴儿快跟上。
“殿下不怪我,可是您已经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待奴婢了。这是奴婢的罪过,奴婢今后,一定会想办法偿还欠殿下的。”
“你不必如此认真,当年送走我,又不是你的主意。”
“不知殿下如今可否记得,你服毒以前的事?”
我摇了摇头,表示没有记忆。我不是真正的宫月隐,不管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我都无法想起这副身躯以前做过的事。
不过我明白,琴儿既然提到这件事,就是想告诉我一些我不知道的秘密。
“其实皇后殿下掌管六宫以前,并不是生病失去了记忆,而是中了毒。”
“这我知道,我当年醒来时,御医说了。不过是你们担心三皇子失了面子,就对外说他的女人是生了病。”我点点头,沉声回应。
“其实当年给殿下送药的,正是奴婢。”
“哦?”我看向琴儿,大为意外,她竟然主动向我吐露实情。
“殿下那时终日以泪洗脸,说宁愿死也不想待在宫中。可是当年的殿下没有如今的皇后娘娘这般有迫力,根本没有死的勇气。是奴婢拿来毒药,哄那时的殿下说,这是服下后就会呈现出假死状态的药,并许诺会借机带假死的娘娘出宫,与家人团聚。”
原来如此!
我以前就奇怪,那个懦弱无力的宫月隐在哪里寻的毒药,还敢服下去,原来是被琴儿骗了。
这样想来,当年这小丫头露出一副非常关心我的模样,时时盯着我,帮我梳妆,教我宫中的礼仪,却不是那么善良与好心,她只是担心我恢复了记忆,想起让我服毒的人是她,所以才刻意接近。
宫月隐真傻,这宫中哪有凭白无故就肯帮她的人?
不过,我也聪明不到哪里去,还不是照样被这看似无害,又天真到极点的小丫头骗了?
“你为什么要让我服毒?现在告诉我这些,又是何意?”
“殿下,请多加小心。”琴儿一面走,一面低声说着,不再回答我的问题。
我瞬间悟了,琴儿既是秋惜云的忠仆,她又与真正的宫月隐无怨无仇,那么她自然是听命于其主才毒害宫月隐的。
这理由……我很快分析了朝中形势与宫中厉害关系,没有找到合理的解释。但突然回想薄琰风曾经说过,秋惜云为了他,抗拒接受先帝的宠爱。这不是普通女子敢做的事,而且她还坚持了那么久。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秋惜云也爱着薄琰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