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隐,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想先将身体治好,然后游遍名山大川。所以我必须学会一、两项谋生之道,才有银子四处玩啊。”
“好,我陪你!”傅羽卿似乎极为欣赏我放下一切的态度,他脱口而出的欣喜赞同,让我郁闷的心境也渐渐开朗一些。
很快,倪云杰就要奉命返回南方了,他已经因为我停留得太久,再不领军回去就会惹来薄琰风的怀疑。
不过我想那个男人也不会太在意我的行踪,只是目前小心一些总是好的。
我随着大军起程,途中一直接受傅羽卿悉心的诊治和照顾。我的伤痕遍布全身,胸前与背部有几处地方都骨折了,内腑也有严重的损伤,再加上失去孩子,身体极是虚弱。傅羽卿为了给我治伤,在接骨之际难不免会有些亲昵的举动。
就算我是现代人,没有什么男女之大防的封建意识,但清醒时面对一个男性如此对我,我还是觉得尴尬,有些不好意思。我只能不停用傅羽卿救死扶伤的光荣职业来说服自己,并在心中模糊医生的性别特征,把他看成是一位无性的天使。
这样想着,我感受到的别扭与不适才好了一些,神色也一如平常般轻松自在。
反正,在我昏迷的时候,我的身体早被这个医痴组装过一次了。如果我再坚持什么,那就显得有些矫情了。
倪云杰下令放缓行军速度,大军走了两个多月才回到南方,我的伤却连一半的程度也没有恢复。
不过在金雯的帮助下,我总算勉强恢复了一些自理生活的能力了。
傅羽卿对我这副身躯的鄙视程序已经到达了顶点,他整日念叨着说,只等血芝下一年成熟,就能把我慢慢养好了。
倪云杰和金雯在我的建议下秘密成亲了。这个骄傲的男人原本想名正言顺地迎娶金雯,但我现在不是皇后,不能用合适的理由把宫女赐给大将为妻,他也只好让金雯改名换姓,以另一个全新的身分入籍嫁给他。
这件喜事办了之后,我发觉自己居然没有心理阴暗地因自己的失恋,而怨恨别人得到幸福。
这段时间的疗养,我把伤害我的薄琰风和曾经爱过的白痴分为了两个男人。我爱的那个善良、纯真、专情的薄琰风早已死掉了;背叛我的是爱着另一个女人,为了她可以牺牲一切的皇帝。
既然我喜欢的和对不起我的是两个人,那么我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不痛快?
这样一想,我豁然开朗,好像瞬间放下了所有的伤痛与执着。
我在南方又逗留了三月,总算可以勉强下地走动时,我留书给倪云杰与金雯,推说要寻找珍贵的药物完全养好身体,并愿日后有缘再聚,便与傅羽卿飘然离去了。
南方的气候宜人,适合修养,我和傅羽卿并没有走太久,又在水乡待到年底,等我行动完全自如之后,我们便转向西方,进入连绵起伏的山区,终于在一处树木最多,药草丰盛的偏僻峡谷中定居了下来。
这里的居民非常少,他们缺少教化,比王都之地贫乏,无论是衣、食、住、行,还是言谈举止都和大城镇中的人不同。拿到现代来看,住在这片偏远山区的应该就是少数民族的同胞了。
虽然他们世代相传了一些治病的土方,但怎能和傅羽卿这样高明的医者相提并论?所以我们到了这里之后,很快就成为最受尊敬与爱戴的人。
傅羽卿给当地居民治病,他手到病除,又分文不收,空了还教民众识别、种植草药,所以当地这些淳朴的百姓与部落的头人首领,不时将自家种的粮食、蔬菜、瓜果,还有猎到的野味送到我们盖的木屋院中。
而我则一面保养身体,一面趁空了向傅羽卿学了一些医护常识,就此充当了他的护士,无事就给求助的病人煎煎药,切切草,帮他们包扎伤口,慢慢的也会治一些头痛伤风、拉肚干呕的小病了。
傅羽卿把血芝移到我们的院后,等到它成熟后配了白犀牛角,让我服下;他还教我许多强身健体的拳法,每日看完病人后就与我一同锻炼。
春去秋来又过了一年,我的身体状况居然完全变了样,健康得不仅让我想不起以前的衰样,更让这位医痴非常满意,再也瞧不见他眼中的鄙视了。
日子过得很平淡,我的心却渐渐得到了真正的安宁。
最初,我决定放下一切,可午夜梦回之际,薄琰风还是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没有了怨恨与别的负面情绪,但偶尔还是会感到烦燥与痛苦。没想到这里的一成不变的清闲生活,竟然让我的心境发生了变化。
看着这里的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求富贵与权势,只愿一家人开开心心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吃的、用的全是自己亲手做的,虽然辛苦但倍觉甘甜。
看着他们知足常乐,我也深受启发,总觉得身体好了就应该四处看看,游遍这个重生后的精彩世界——
我的人生不是为薄琰风而活的,他给我的伤痛并不能毁灭我!
这一日,我按傅羽卿的要求采了些奇特的药草回来,刚刚进门就闻到烤肉的香味。我放下竹篓,迈进院中,果然看到右边的石桌上摆着一个大盘子,上面有烤好不久的鹿肉,鲜果,还有村民们自酿的米酒。
“你回来了?快洗手,过来吃饭,这是他们新送来的。”傅羽卿正好拿了两副碗筷出来,他看着我,淡淡招呼了一声,坐下后就先动起了筷子。
我就知道会这样!
傅羽卿不仅是医痴,还有洁癖。他在这里救死扶伤,当地居民送来牲畜感谢,他竟然大为不快,嫌杀鸡宰羊麻烦。
所以,村民便将食物烤好了给我们送来,这家伙居然接得理所当然,享用得毫不客气,我算是服了他的粗神经和厚脸皮了。
不过想到这也是傅羽卿用手艺和善心换回来的报酬,我也不好说什么了。再说,那些朴实的村民还觉得终于可以报答救命恩人,为我们做一些事而非常高兴。
“我今天计算了一下,如果一直待在这里,我可赚不了四处游玩的花销。”吃饭的时候,我找了一个话题,否则这个深韵养身之道的医痴奉行食不语的原则,肯定不会轻易和我说话。
傅羽卿放下筷子,看向我,“你想离开这里?”
“大哥,我还很年轻,总不能还没有把这个花花世界看够、玩够就去死吧?你也是,除了医人之外,我觉得你应该多增加一些爱好。”
“你想怎样就怎样,等你玩腻了,我们再回来这里吧。”傅羽卿淡淡说道:“我喜欢此地的风光还有住在这里的人,他们都不啰嗦。”
我笑了笑,这些的确符合傅羽卿的喜好。
“四处游历需要大量银子……”
“此事不难办,只要我治好一、两个脑满肠肥的富人,他们自然会奉上大批银两。”
“羽卿哪,你真是既能赚银子又知晓别他人的心意,人还非常帅,将来谁成为你的女朋友就有福气了。”我听得心花怒放,乐悠悠地夸奖眼前的男子。
“女朋友?”傅羽卿皱起眉头,这是他不理解的一个名词。
“你可以理解为未婚妻。”我想也未想,给出个类似的词。
“那月隐,能成为我的女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