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听他们的诓哄之言!你们已经不能回头了,此刻只有死心踏地跟随本王,杀了那白痴皇帝才能保住性命,换来前程!”二皇子见了这样的场面,立刻提气喊话。他如今的兵力被制,只得拼了最后这一战,抓住皇族威胁三军,否则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二皇子的死士也知晓同样的道理,因而不顾一切地进攻,状若疯狂,希望激起已然失去的士气。
我皱眉,又向倪云杰看了过去。
“皇上有旨,密衍国大军现今压境,凡我子民皆应出力护国。此刻正是用人之际,只要尔等放下兵刃,就特赦免其过。着,尔等立刻赶赴前线,征军入伍,与那密衍贼人战斗,戴罪立功!”
倪云杰立刻又发话了。他脸上沾着鲜血,但目光丝毫不乱,且手执长剑,正气凛然,语声又亮如宏钟,二皇子的某部分叛军见了,又看了看皇后与薄琰风,再看了看苦苦撑的主人,乱军中终于有一人扔下了武器。
有了良好的开端,事态就容易控制了。
二皇子那边,越来越多的士兵都放下了武器,立刻被倪云杰的人看押了起来。
当最后一名死士被倪云杰率领的禁军杀掉之后,二皇子终于长叹一声,软软地垂下了胳膊。
“来人啊,给本宫将他抓起来!”皇后这样吩咐之后,突然想起皇帝晏驾,她应是太后了,再瞧着薄琰风活蹦乱跳地站在我身旁,她脸上露出欣悦的笑容,哪里有半分死了老公的悲伤神色?
“三皇弟……噢,不,本王应该称呼你为皇帝陛下了。天子说过的话可是驷马难追的,你之前说不想杀本王,那可得说话算数了。”
“你大胆!犯下如此重罪,你竟然还妄想活命?”皇后厉声喝斥,继而责备地看向薄琰风,怪他之前说话不留神,让二皇子抓到机会。
薄琰风笑眯眯的,不以为意。但他下一刻好像突然又想到驾崩的皇帝,又难过起来。
“我不是大胆,只是据理立争,皇后娘娘……嗯,如今应称你为太后了。你也不想世人说,当今皇上对所下的第一个命令就即刻反悔,因而食言了吧?”二皇子冷着脸,淡淡说道。
皇后一时塞语,她不愿放过这个祸患,就算此时不杀,日后也会寻到机会。可这二皇子留一刻也只怕不好,她沉思了片刻,突然转头看向我。
“琰风,你和礼部的诸位大臣先进去,听他们的吩咐,送父皇最后一程。嗯,我一会儿就进来陪你,我们多陪陪父皇。”我暗暗叹了一口气,一面鄙视皇后又拿我当枪使,一面劝我身边的白痴。
薄琰风想了想,将铁弓随手交给距离他最近的两名太监,乖乖听了我的话,转身进入宫殿。
“来人,将罪大恶极的虞王拿下,即刻处死!”皇后立刻森然下令。
“你们两个臭女人!竟敢代替那个傻皇帝下令,你们……”
“虞王,皇上是答应不杀你,我刚刚也答应了如他所愿,可是太后并没有答应这个要求。再则,自古背叛国家的人有什么下场,难道你这个作乱之人竟然不知道吗?最后,先皇临终前下达的最后遗令是什么,请在场的各位大人告诉虞王。”
“诛杀叛臣!”众臣听到这里,齐声说道。
“宫,月,隐!你好狠!本王就是做鬼也不放过你!”二皇子怨毒的话刚刚说出口,倪云杰便手起刀落,割断他的喉咙。
我心中一紧,但没有后悔和害怕。
二皇子是我重生后,直接因我而死的第一个人,但他和我以前击毙的罪犯没有太大的区别,都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重罪,而且也必须要尽早清除。
“阮贵妃教子无方……”
“母后,今日是琰风的大日子,却已然血染宫闱。你能否留下贵妃一命,算是为琰风积福?”我不愿滥杀无辜,且阮贵妃如今并无权势,她那一脉的朝臣估计很快会被皇后换掉,我又何苦杀这样一个上了年纪又没有威胁的女人?
皇后想了想,点点头,说道:“阮贵妃罪孽深重,只怕就连给先帝殉葬的资格也没有。想必先帝在九泉之下,见了她也气得紧,那就将她贬为庶人,押进冷宫,令人严加看守,终身不得外放!”
阮贵妃瘫软如泥,她受激过度,看着儿子的尸体一脸麻木,忘了悲伤与流泪;面对我和皇后也是无动于衷,目光中没有痛恨与惧怕。
我见阮贵妃被人迅速带下去,心中明白这个女人是彻底完了。
与阮贵妃没有交情,我想到此人之前的风光,心中有些不忍却也没有太同情她;因为异地而处,贵妃和二皇子若得了势,我和薄琰风肯定早已人头落地了。
皇后如今心满意足,急着要和她的族人商量今后的事,她将薄琰风交给我,意气风发地带着她的女官,转去了瑞合宫,开始着手准备搬到历代太后居住的颐寿宫。
倪云杰让他的副将把抓住的俘虏带下去,他回来向我禀报伤亡人数,禁军伤亡不大,这场叛乱很快就平定了。
“倪将军辛苦了。你这次立下大功,皇上日后定会重重犒赏。”我让倪云杰起身,和颜悦色地问他,“目前还有一件极重要的大事需要将军去做,此事有些难办,或许还有些凶险,不知你可愿意?”
“末将愿为三皇子妃效劳。”倪云杰抱拳向我说道。身为禁军大统领,平日立下战功的机会较少,不可能再往上升官职了。
我这样说便是有意外放他出京,寻到更大的前程,倪云杰年轻有为,充满抱负,自然愿意赌这一把。
“你将虞王留在京师的余部速速整编,拿着皇上的御剑,带着他们先前往刘将军处,接收他在京师郊外镇压的叛军。然后,你立刻转向西行,一面整合兵马,迅速凝聚军心;一面与简大元帅会合,并传以当今陛下口谕,接收二皇子另一半投降的残兵,以防密衍国向我朝南部进攻。”
“娘娘的意思是,希望我尽快多多接收虞王的残部,再转向南方边境地区,代替虞王,控制那里的兵力吗?”
“不错。如今东、西两方面的军力各自掌握在刘靖文与简皓阳手中,这两人目前尚能听我的号令,但新帝还未恢复心智,难保他们在这段时间内不生异动。所以,我必须要有深信不疑的大将掌握一部分兵力,绝对不能让刘、简二位将领再分了二皇子的兵力。”
我说到这里,正色看向倪云杰,缓缓再道:“将军忠心为国,英姿勃发,已在危难中为新天子出生如死,我早已把将军视为自己人,只是不知倪将军可愿意做新帝最信任的心腹重臣?”
“天子厚爱,末将就算粉身碎骨也难保大恩!请殿下放心,末将定以陛下与娘娘马首是赡,愿意前往南方,一则牵制敌国,二则防备内患,消除朝廷的隐忧!”倪云杰似是没有料到我竟然如此看重于他,自然感激涕零,连忙满口应下了。
“很好,将军虽然武功高强,但缺乏沙场杀敌的实战经验,希望你去了南方,先在百姓中征兵入伍,迅速扩充军力,然后虚心向老将们学习,尽快能独挡一面。我听闻我那位身在兵部的表哥熟读兵书,腹中甚有妙计,但也苦无实战经验,我希望这次将军能带他去,你为主,他为副,你二人通力合作,尽早安定南方。”
“是。”
“若遇难事,可向我那位身在军部的堂弟求援,他自会与我大哥商议,如何为倪将军的大军调拨粮草,以做策应。”
“娘娘如此体恤,末将肝脑涂地也报不了万分之一的大恩。”
“待得这番击退了宿敌密衍国,倪将军战功显赫,不仅会得到天子的赏赐,升迁官职,我也能将金雯特赐给你为妻,想那宫中陈规与朝廷惯例也无法约束。”
“多谢殿下成全,末将感激不尽!”听到这里,倪云杰更是欣悦,已对我再无丝毫异心,我便知这下南方的兵力已经算是握在了我的手中。
“若到了那一日,也是将军应得的。”我笑着说,继而皱眉,“倪将军离京前,向我推荐一名新的禁军大统领吧。嗯,务必要是将军信得过的人。”
“末将的副将路于安向来忠心耿耿,他的武艺稍逊末将,但也极为难得了。若此人接替统领一职,他必定会尽心竭力地保护天子与娘娘,绝无二心。”
“很好,有了将军的相助,我就放心多了。”
我宣那位给薄琰风编故事的远亲翰林上殿,很快起草了一份圣旨,让薄琰风盖上印,交给倪云杰,让他速按旨意行事。
几位辅政的大臣有些不满我的‘专横’,但他们在一旁见了我的布置,都觉分散兵力对维持国内平衡有利,便默默认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