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傍晚时分,李鑫约李利武到城外山庄吃晚饭。
这山庄是李鑫在永丰县城外的乡间花大价钱买的一套院子,是专门用来给他和家人避暑用的。
山庄地处偏僻,人烟稀少,他约李利武到这里来谈话,没有什么人可以打扰和监视。
李利武如约而至,他只来过一次李鑫的乡下院子,因为他们的关系并不是很好,那一次去也只不过是陪叔叔李达去,不然他是不会进李鑫的地盘。
原因是李鑫看不惯李利武那副贪婪的嘴脸,李利武也看不惯李鑫那一副清高的摸样。
李利武被下人带往一处偏房,此时的天已经昏暗不明,院子里除了风声和脚步声外,很是安静,毫无生气而言。但院子打扫的非常干净,原来李鑫安排了两个忠心的下人在这院子里守着,打扫卫生都是他们干的。
下人把李利武带到后院的会客厅门口后,马上转身离开。
李利武看着屋内传来的微弱灯光,他顿了顿,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李鑫已经坐在雕刻着精致图画的圆桌前等他,饭菜已经备好摆放在桌前。
李利武进来,环视了周围的环境,房间装饰简单,房间只放了几个古董花瓶和挂了几张山水画外,就是一些名贵的家具,整个空间显的十分空旷。
“请坐,”李鑫抬手示意道。
李利武也不客气,直接坐下,与李鑫面对面,然后拿起眼前的白色小酒杯,一口饮尽,说:“你叫我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干什么,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在家里谈,在衙门谈,一定要在这里谈。”
李鑫没有因为对方的态度恶劣而生气,他站起来,拿起酒壶把李利武的酒杯斟满,然后放下酒壶,坐回位置上,淡淡的说道:“表哥,稍安勿躁,我先问你,我们新来的县令如何,实话实说。”
李利武瞥了他一眼,思索了会,说道:“手段老练,十分聪明。”
“不错,我们新来的这位县令不是一位单纯的书呆子,不管是手段还是其他的,”李鑫说,“我有一种预感,叔叔绝非他的对手。”
李利武听到叔叔儿子,就不由自主的想起最后一次和李达商讨营救李霸的事情。他皱柒眉头,脸色难看,说:“李达,哼,这个老家伙,我迟早会让他要付出代价的。”
李鑫看着对面脸拉得老长的李利武,心中暗想对方果然是心胸狭隘之徒,虽然有点小聪明,但是不堪大用,叔叔李达这些年对他照顾有加,可是他却没有一点感恩之心,像这种冷血无情之徒不可深交。
想到这里,李鑫也没有继续跟对方谈心的欲望,他直截了当的问道:“这次县令大人交给我们的任务,你有什么想法。”
李利武夹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再端起酒一饮而尽后,才缓缓说道:“张县令想要让李旭政投靠他,那简直是痴人说梦。李旭政是什么人,是李达的狗腿子,忠心的很,所以我们想个由头,找个罪名把他抓起来,然后抄家流放。”说到这里,他便得十分心奋,不由得拿起酒壶再次把酒杯倒满,一饮而尽。
李鑫冷冷的看着李利武,他记得过去李利武和李旭政臭味相投,两人关系好的不得了,没想到一翻脸就不认人,再怎么说两人还是亲戚,可是这个李利武还要对方家破人亡,无情无义,手段狠辣。
“那你可有他什么把柄吗?”李鑫问。
“哈哈哈,这你就问对人了,”李利武边吃边说道,“他做的那些勾当我全都知道。”说到这里,他皱起了眉头,“只要再给我几天功夫,我会把证据收集齐了,一定让李旭政死无葬身之地,要知道这些年李旭政干的这些事,足够他死几十次的了,这次我看李达拿什么来救他。”
“虽然这件事大人要我做主,但你是刑房的主事,这件事你来办最合适,成功之后,我会向县令大人如实汇报你的功劳,”李鑫说道。
他同时不屑的想到李旭政不是什么好鸟,你也不是。想到这里他突然明白了张亮文目的,心中突然对张亮文起了敬畏之心,这是张亮文这是驱虎吞狼之计。
“哈哈哈,别说这些,我的功劳就是你的功劳,我们是表兄弟,不要这么见外,对了,你是管钱粮,这些年,李达应该从你那里支出了不少吧,你去查查这些钱粮去向,看可不可以搞到对李达的不利的证据,”李利武突然小声的说道。
李鑫对他的话不屑一顾,要是他真要分李利武功劳的话,估计李利武绝对会记恨自己,他敷衍的说道:“是谁的功劳就是谁的,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叔叔李达的钱粮支出我会去查,可不一定查得到。要完成县令大人交给我们的任务还是要表兄你出手,将李旭政的罪证给拿下来。”
“放心,这件事,交给我来办,”李利武很是满意李鑫不抢功的回答,他拍着胸脯说道。他这么打包票要做这件事,也是想在张亮文面前展现出自己的价值,李鑫的投靠让他有种危机感,他很清楚李鑫的能力比自己强,自己要在新主人面前站稳脚跟,必须要立功,而李达和李旭政就是他立功的踏脚石。
与此同时,主簿李读文在自己的府内约见了礼房的张东来和工房的李旭东。
李读文的院子在县城的东南角,离县衙办公的地方徒步也只要半柱香的路程。
他的院子占地面积有两百亩,这是他刚来时买下的,只花了五万两。但本庭院的价值却值三十万两,这是一位商人为了巴结他转手卖给他的,相当于送给他。
院子很宽敞豪华,经过李读文的几次翻修,现在一点也不比王公贵族的府邸差。府邸的前面是大厅和客房,是专门用来接待来访的客人。中间是一个花园,花园种植了各种奇珍异草,鸟语花香的,宛如人间仙境。后院是女眷的住所,女人小孩都住在这。
“大人,”李旭东和张东来如同往常一样,被李读文府上的管家带到老地方见面,他们看到李读文后拱手作揖。
李读文跟他们来到书房,随即吩咐下人说:“为客人上茶。”说完,他转回头来说,“我这里有朋友送来的上好茶叶,还没喝呢!你们来的正好,一起品尝一番。”
张东来和李旭东二人顿时做出受宠若惊的表情,连道:“大人客气了。”
“你们也别跟我别客套了,闲话我也不多说了,我就直说了,”李读文不再与对方寒暄,他说,“这几日,县衙里看似风平浪静,其实已经风起云涌了。”
“大人,属下也察觉到了衙门内的不平静,”张东来接过话头说道。
“不错,”李旭东插话说,“李利武的刑房这几日,动作不断。整个刑房的衙役除了少数人在衙门值班外,都在外面奔走,不知道是在忙些什么。”
李读文眯起眼睛,只剩下一条细缝,说:“不管这个李利武在干什么,但是我能肯定的是李利武是收到了这个新县令的命令,才有所动作,不知道是针对李达还是针对我。”
“大人,属下认为,李利武既然投靠了新县令,摆了李达一道,肯定是深深的得罪了李达,”说到李利武的名字时,张东来露出鄙视不屑的神情,他最瞧不起这种背叛自己主子的人,说,“再说,现在新来的县令与县丞之间的关系不和在永丰县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两人关系既然势同水火,那么这次的刑房行动肯定是针对李达的。俗话说打虎不死反被杀的道理大家都懂,张县令估计是准备先下手为强,要除去李达的左膀右臂了。”
李旭东点头赞同道:“我认同张兄的推测。”
李读文却没有说话,他眼睛眯成一条缝,暗自揣测这次刑房的动作可能并没有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这是他在官场上沉浮多年的直觉告诉他。
不过现在没有过多的证据证明他的预感,他说:“就因为是众所周之的事情,我们才更需要注意,谁知道这个新县令是不是虚晃一枪,向我们进攻。”
张东来迟疑的说道:“不可能吧,要知道我们对这位新来的县令可没有什么威胁啊,而且我们也没有的罪过他呀。”
李读文露出狐狸般精明的笑容说:“此话差矣,官场上的事情岂会因为你没有得罪他他就不会整你,只要你挡了他的路,他就会整倒你,官场上的斗争比真刀真枪更加残酷,你们再仔细想想我在永丰县有多少年了。”
张东来和李旭东陷入深思,突然,张东来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说:“大人在永丰县任职十年了,一直未有调动,而且大人本身就是永丰县人士,在经过这些年来的运营,实力不容小觑,这样就对新来的县令产生了威胁。”
“聪明,正是如此,”李读文十分满意对方这么领悟这一层原因,也不枉自己栽培他一场,他说,“如果我是一个士绅土豪倒没有什么很大的关系,这位新县令还不会拿我怎么样,可是我是一名有品级的官员,而且在永丰县为官,除了李达就属于我任期最长,妨碍了县令对权力的控制,这样我就对他产生了威胁。李达这些年一直针对我,想将我除去也是这个原因。”
“可是大人在永丰县的实力根深蒂固,所以李达跟大人斗了十年也没奈何,”李旭东轻笑道。
“呵呵,”李读文说,“李达只是一位暴发户,岂能跟我相比,我祖上可是出过几名三品大官,就算现在落寞了,论关系和人脉李达也远远不是我的对手。但是李达也算是一只老狐狸,能够在永丰县屹立几十年屹立不倒,说明实力还是有的,不可小觑啊。”
“大人,”李旭东插话说,“属下认为,李达只不过是运气好,碰到了几任糊涂县官罢了,这才让他如此猖獗。只要碰到稍微有能力一点的县令,他李达就蹦跶不起来。要知道没有一个县令喜欢自己最重要的地盘安插了别人的人。李达趁老县令离职之际,独揽大权,在户房、刑房、吏房这些重要部门让自己的侄子上位,这就是他的取死之道,要知道官场上的游戏可不是他这么玩的,也没一个县令能容这种事情发生。”
“哈哈,确实如此,这县里的局势越乱越好,这才有利我们浑水摸鱼,”李达说完,便向二人吩咐了几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