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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涉川篇

说书的人在讲故事前,都喜欢用从前来开头。其实这两个字不仅仅代表着时间的划分,还有故事里那些不为人知的辛酸。

.........

从前有一个小男孩,男孩的娘亲是个青楼女子。她告诉男孩他的父亲嫌弃她们,所以不肯认他。虽然很多时候娘亲接不到客人会打骂他,但是有时她也会给他买好吃的糖葫芦,还会给他洗衣服。

但是娘亲染了病死了,她们说她染的是花柳病。只有他知道她害的是一种叫相思的病。

娘亲在死前曾经对他说道,如果以后他遇见那个对他好的女人,一定也要好好对那个女子。不要轻易辜负一个女子的心,因为那样的话那人该有多痛啊。

后来他也遇到了娘亲说的那个人。

娘亲死后小男孩被青楼赶了出来,最后他只能靠着乞讨为生。在乞讨的日子里,挨饿受冻是家常便饭,有时饿极了他还会与野狗抢食。

有年是灾年,大家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他也以为自己快活不成了。

野狗从他身边拱拱后又嗅了嗅,好像等他散了那口气就会成了它腹中的肉。他也懒得动弹,想着反正也活不久了,不如救救另一条命。他闭着眼,等着上天来收了他的命。

没等来收命的,倒是等来了这么久以来上天唯一的一次仁慈

一道甜甜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小哥哥,你怎么躺在地上啊。地上凉,快起来。”

他睁眼一看就看见了个小女孩,那女孩扎着双髻脸圆圆的,干净的杏眼嘴下有颗红痣,就像是年画里的玉女,甚是可爱。

他努力扯了扯嘴角对那女孩笑道:“不用了,我反正都是要死的,早凉晚凉又有什么区别?”

那女孩听不大懂,但是听懂了眼前还活生生的大哥哥就要死了,很是伤心的道:“大哥哥,你可不可以不要死?”

第一次有人叫他不要死。他不知这是什么感觉,就像是寒了许久的心突然被人给解了冻又跳了起来。

他不确定的问道:“你真的不想我死?”

那女孩笑着回道:“当然了,我想要大哥哥活的很久很久。”

他继续问道:“为什么要我活的那么久?”

女孩想了想道:“因为你死了就会有很多人伤心的,比如你的爹爹娘亲。”

他想她说错了,她们都不会。因为一个已经死了,一个并不会在意他的生死。所以他像溺水的人想抓住一根浮木般又问道:“那你呢?你会不会伤心呢?”

那女孩立刻道:“当然了,所以大哥哥你不要死,好不好?我好害怕,我和家里人走散了。我只有你了。”

他认真道:“好,我不死。只要你不想我死,谁也别想要我死。”

后来,他也不知他是哪来的气力,带着她走遍了整个绍城才帮她找到了家人。

那家人对他倒是十分感激劝他留下,他看着那些富丽堂皇的雕梁画栋拒绝了。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要想真正护她一辈子,就只能变强。呆在那里,他会过的很好。但是世家规矩森严,不可能让外人有出头之地。

所以,他回到了那个抛弃他的那人面前。放弃了所有的尊严和骄傲,哪怕自己快要饿死的时候他都没有去。但为了她,他无惧。他与牢笼里的恶虎缠斗,让那人看到他的价值。最终他有了名字,叫顾允。

他一步步变强,可后来女孩去了神族。他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那人了,所以将佩剑取名所思。

..........

顾允说完了那个故事,轻描淡写的说完了。但我们都知道,其间的过程绝不是一句话和几个字可以概括得了的。

有些人就是这样的,他们比起大多数人来说很会知足。你只要给他们的生命里一点希望,那么他们就会用尽一切来捍卫着这份光。

............

顾允深情的望着邑姝道:“那个女孩,你记起来了吗?”

邑姝也不知是自己何时哭的,含泪道:“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顾允向后慵懒的靠了靠,笑道:“这有什么难的,就你那傻兮兮的模样。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邑姝:........突然好想打死他,怎么办?

邑姝生气道:“是,我傻。哪里比得上您运筹帷幄啊,完全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我耍的团团转。居然还叫我给你洗衣服。”

顾允暗眸道:“娘亲每次打完我后,又会给我洗衣服。那是我小时候为数不多的美好。我觉得有人愿意给我洗衣服,那一定是爱我的吧。”

“对不起,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你不愿那就算了,我可以自己洗。”

看着他受伤的神情,邑姝感觉自己像是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一样。

邑姝继续道:“也不是,就是......”

还没有等她说完,顾允立马笑着说道:“你自己说愿意的,可不能反悔了。那你得给嫁给我,给我洗一辈子的衣服。”

邑姝看着他变脸的速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想这个男人是不是把三十六记已经融会贯通了,否则的话怎么就这么的诡计多端呢?以前他怼她,邑姝还可以给他怼回去。可现在他一装可伶,她就丢兵卸甲半点也招架不住。

可能是当你真正的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舍不得让他受半点委屈。

后来,她换回了女装。因为她们要成亲了。

谢老头一副大白菜被猪拱了的模样,叮嘱邑姝一定要好好对待顾允。多向顾允学习,不要觉得把人给搞到手了就荒废了学业。

邑姝望着那颗大白菜:..........

所幸元宝坚定的站在自己这方,他开玩笑的说道怎么没早点发现邑姝是女的。不然的话,他就把她给娶了。害的顾允差点没把他给赶出去。

她们的婚期定在了六月,那正是蔷薇绽放的季节。满城的蔷薇花盛开,一片的红色会布满了这个叫绍城的地方。

听那些个老人们说,新娘子在出嫁前都会有些紧张。邑姝却是十分紧张,紧张的很是不安。她觉得自己就想是在做梦,一个永远也不想醒过来的梦。

可这梦终究还是醒了,还是被她最亲的人亲手给打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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