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亲王楚恒是先帝珍妃的儿子,因为母亲得宠,自幼骄纵轻狂,野心勃勃,可惜机关算尽还是没能扳倒太子。
楚威登基之后,遵从父亲遗诏,留了楚恒一条性命,但以先帝口谕为由下诏命珍妃殉葬,又命楚恒远走河西泊鹿,沿袭之前的封号给了个睿王的虚名,将他囚禁了起来。
楚恒自然是不甘心的,在他看来楚威登上皇位不过是因为比自己早生了几年而已,何况他竟逼死了母亲珍妃,又把自己从京城赶到泊鹿这样一个破地方,凡此种种都是不共戴天之仇。
三年前,楚恒才到泊鹿没几天就病了,肚子疼得犹如刀搅,其实并非什么疑难杂症,但请了几位大夫都不见好转。这其中的奥妙就是他虽有王爷的虚名,但是朝野上下都知道要不是先帝遗诏,皇上早就将他凌迟了,所以本地官员不但不对此事上心,甚至还故意让为他看病的大夫不要治好楚恒,以便为皇帝做件大事,求个首功。谁知道有个不知脸色的老道硬闯睿亲王府门,说能治病,虽然众人心里咒骂老道多事,但碍于有些心中算盘无法说破,故此也不能拦着。
老道见了楚恒,从随身的葫芦里拿出一粒丹药撬开他的嘴喂了下去,不多会楚恒不但肚子不疼了,还觉得全身充满了活力,一骨碌身子坐了起来,看着老道微微点头说了声:“多谢道长,本王一定重重赏你。”
老道摇摇头说:“王爷,你还以为自己是那个有先皇和娘娘庇护的小皇子么?你现在不过是个远放边陲的将死之人而已,又拿什么来赏赐贫道呢?”闻听此言,楚恒大怒,从床上跳了下来指着老道鼻子破口骂到:“你个老牛鼻子,怎敢这样和本王说话。我是父皇最宠爱的儿子,身上流着真命天子的血。”
老道听了这话不气不恼,反而哈哈大笑起来:“你在这偏远的泊鹿,从县衙到驻军,再到你这府内上上下下,有哪个是你可以托付的人?你在这里的一举一动都会一字不差的报告给楚威。”说完老道抬手伸向屋顶,用力一握拳,就听见“哐啷”一声屋顶破个大洞,竟有个人被吸到他手中。老道将人扔在楚恒面前说:“这小子是不名人的探子,想必你也知道这支墨麟皇帝的王牌杀手部队,若再加上天下最强战力的黑炎军,你拿什么和他对抗?王爷所患之病不过小疾,那些医生又如何真的治不好你呢?”
看到眼前这一幕,楚恒惊出一身冷汗,想不到那个看起来寡言少语的皇兄竟然还有这种手段,再没了刚才的傲气,忙拉住老道的袍袖说到:“求仙长教我。”
老道捻着胡须,微微带笑,眯眼看着楚恒说:“你要想好了,这可是掉脑袋的事。”
楚恒转身从床头抽出宝剑将桌上的杯子砍成两半,厉声说到:“我楚恒如有动摇,必如此杯!若仙长能帮我完成大业,我愿与仙长共享江山。”
老道摆摆手让楚恒止住声音,躬身作了个揖说到:“贫道定将为王爷仔细谋划。”
楚恒见老道答应了,手舞足蹈,抚掌大笑,不知道如何是好,想叫人备些酒菜又想起道长说的府中没有一个自己人,盘桓半天才想起拉着老道手问:“还不曾请教仙长道号。”
“贫道玄诚子,江湖上有个诨名叫做九变仙人。”
“那仙长,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您说楚威手里有三张王牌,当下只有你我二人要如何应对?”楚恒显出一派跃跃欲试又忧心忡忡的样子。
玄诚子一笑说到:“王爷不必着急,我背后的势力大可依仗。只是这事需要慢慢谋划,不能操之过急,而且王爷您要受些苦了。”
楚恒拍着胸脯说:“只要我能夺回天下,什么苦我都能受。”
第二天一把大火将睿亲王府烧得干干净净,府里除了重伤的楚恒外,百余口人无一生还。当地官员写了折子给明帝说是厨房用人瞌睡不小心引燃了柴草垛,也请大夫看过睿亲王确实全身烧伤,虽然未薨,但也就剩下一口气,多半是个废人了。
此后三年,玄诚子再没有见过楚恒,而是在泊鹿城外建起一座玄天观接受百姓香火,据说所求之事件件灵验,因此信众越来越多。另一方面,玄诚子在观中养下大批的死侍、门客,又让这些人以威逼、利诱、暗杀等手段拉拢了泊鹿城附近的官员,在黑白两道都如火如荼地日渐势大。
而楚恒只在府中安心养病,活出一副纨绔子弟的本色,又买了两名幽冥艳女,日日声色犬马,醉生梦死,人人都说楚恒经历九死一生之后,只求在不多的余生中尽情享乐,而无心其他了。因此即使不名人偶尔有些异动的折子呈上去,但因为与当地官员所奏报的荒淫无度行径相对应,再加上楚威一心扑在富国、军制等复兴关键之上,因此对于楚恒也渐渐放松了警惕。
直到上月,玄诚子亲自来到王府,原本病恹恹的楚恒立刻生龙活虎起来,玄诚子与他细细说了目下的情势和举事的细节。原来这三年间,河西包括泊鹿在内的四五座城池,在玄诚子的运作下都已经投入楚恒阵营,人马足有五万精锐,同时玄诚子又暗中勾结了西边的幽冥,准备先控制河西再剑指京城。
玄诚子本来是个格外小心之人,偏偏楚恒这三年养下一只心爱的波斯猫,时刻不能离手。这猫是被不名人中的御兽高手驯化的灵兽,被化妆成巨商富贾的间谍几经辗转特意留在楚恒身边。三年来玄诚子不在身边,楚恒又没有那般细腻心思,实在想不到一个商人送给自己的玩物畜生,能有什么问题,因此与玄诚子密谋这样的大事,依然将猫抱在怀里,以至于两人所说的话,一字不落的传入了那位不名人御兽间谍的耳朵里。
兹事体大,一封密奏即刻送到了京城。烁羽接到密奏的第一时间就点起了人手,只等墨敕龙符将她急召进宫领命之后,便连夜动身前往河西郡府——西平。
一场波诡云谲、血雨腥风,注定会写入墨麟史册的战争的大幕已经被隆隆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