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苍循着老人的指引,扎入了彭山深处。
他虽然长期居住在这座大山之中,却从未仔细勘察过这里的地势,今天有机会真正进入大山之中,不由得惊叹自然的鬼斧神工。
彭山在帝都以北,是墨麟都城的一道天然屏障。气势浩大,山脉绵长,宛如一只横卧的巨龙,及至深处,怪石嶙峋直插入云霄,峡谷中弥散着氤氲的雾气,隐藏起它神秘的真容。越往深处走,树林越密,呼啸的山风吹过,发出渗人的沙沙声,藏身其中的群鸟扑棱棱地腾空飞起,遮云蔽日地掠过头顶,转眼又消失不见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风声、鸟兽声、水声都已经听不见了,李苍整个人都迷失在毫无差别的树木和山石之中,抬头望去高耸的巨木遮蔽了太阳,一种五行的恐慌和压迫感充满了全身。
“救命!”一声凄厉的呼救,撕破了无声的静谧,也让李苍重新回到了现实之中,他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心神。那是个女人的呼救,应该离自己不远,多年的训练让李苍对这个判断十分自信。他本是行伍出身,平日又好打抱不平,遇见这事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于是抽出佩刀循着声音追了过去。
也就百余米的距离,李苍就看见几个山贼强盗围着一个二十出头岁的姑娘欲行不轨。这姑娘清秀文静,大眼带笑,是个美人胚子,可此时却衣冠不整,花容失色,十分狼狈。
怕姑娘吃亏,李苍大喊一声住手,纵身上前就砍翻一个。其他人一看,都拉出家伙一拥而上。李苍本来就有黑炎军的底子,这半年又跟着烁羽苦练,虽然源力未成,却也是普通人里一等一的高手了。不出几个回合,强盗们纷纷人头落地。
救下姑娘一问才知道,她叫萤草,家住不远处的村子,自己偷跑进山来玩,不想遇到了强盗。李苍没有多问,叮嘱他速速回家,便转身要走。萤草拦下他娇羞地说到:“哥哥,我一个女孩子再遇到坏人岂不是凶多吉少,可否送我回家?”
李苍显得十分为难拱手到:“我还有要事在身,既然姑娘住的不远,自己回去便是。”·
萤草低头不语,良倾一拉李苍袖角,眼中含泪地说:“可是,这山中多有猛兽,我来时还听到了虎啸狼嚎的声音。”
这句话让李苍大感兴趣,想自己已经转悠了大半日都不曾寻见什么老虎洞,想不到这小姑娘却有线索,故而忙问方向。
萤草狡黠一笑:“我说不清楚,但可以带你过去,只是你要答应送我回家。”李苍寻虎心切,只好点头应诺。
有萤草带路,没过多久就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山洞。李苍心中大喜,让萤草等在外面,自己摸黑进了洞。洞中虽然伸手不见五指,但前面石缝中透出的光却格外耀眼。李苍循着光到了近前,才发现这并非石缝而是一道未曾闭合的大门。因为火光可以照亮的范围太小,看不清全貌,只知道上面有极其细致、精美的雕刻。
门内又是一番更加震撼的景象。一个巨大、空旷的大厅,从地面到穹顶都覆盖了精美的石雕,大门的正对面的高台上卧着一只巨兽,虽然神形都是老虎的模样,却要比一般老虎大出许多。一束幽蓝的光自洞顶倾泻在它身上,又弥散在洞中。许是它刚刚进食完毕,有鲜血正从高台上流下来,流进了地面雕刻的沟槽里,远远看去就像一个血红的、闪着诡异光芒的法阵。
李苍心中虽然嘀咕这老虎也太大了,但手上已抽出佩刀准备摸上去。忽然被人从背后一把抓住,吓得他一激灵,回头看去原来是萤草。
李苍嗔怪道:“你要吓死小爷不成。让你在外面等,又跑进来干什么?”
萤草怯怯地说:“自己在外面,我害怕。”
李苍叹了口气说:“那你在这石后藏好,莫要出声,等我杀了老虎,送你回家。”
萤草又一把拉住要动手的李苍,略带惊恐地指指高台上的巨兽问他:“你要杀的老虎就是台子上那个?你有什么难事,要寻这种死法!”见李苍不解,萤草又接着说,“我虽是女孩子,但也读过些书,如果我没猜错,这巨兽应该是四大凶兽之一的穷奇。”
李苍一愣,穷奇的名字他还是听过的,但一直以为只是神话杜撰出来的,不想真的存在,可恨自己平时只顾舞刀弄剑,没听烁羽的多读些书,于是一本正经地问萤草:“你可知道这畜生有多厉害?我对它有几成胜算?”
萤草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说:“你是真傻还是拿我取笑?别说你一个人,就是来个军队都不是它对手。我们赶紧跑吧。”
李苍虽然心慌,但逃跑是绝不同意的,一则已经夸下海口,男子汉一诺千金,另一则那老人让自己来必有用意,这么回去恐怕一辈子修不成源力了。于是定了定神对萤草说:“我可不同于常人,我是有源力的,今日之事对我非常重要,不管前面是老虎还是什么穷奇,我都要杀了它才罢休。你先去石道中躲着,若我做成了就送你回家,若我天黑还没出来,你便自己逃吧。”
萤草又劝了他几句,但李苍为人倔强,心中注意一定是万不会更改的。他抽出刀来,蹑足潜踪地摸向穷奇。刚走到一半,地面雕刻图案里的鲜血突然沸腾了起来,直直地向空中喷出数根血柱,形成一个血牢将他困住。还不等李苍反应,一个巨大的阴影便将他笼罩其中,抬头看去,原本还趴在台子上的穷奇,此时已经展开了巨大的翅膀,如天神一般出现在李苍的头顶,死死地盯着他。
李苍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惊恐,比上一次被魏子英刺穿身体时还要恐惧,那是一种即将形神俱灭,被从这个世界抹除时才会有的恐惧。无形的威势压得他两腿发软,无法做出任何反应,为了不让自己跪下,他用刀死死地撑住地面,维护住自己最后的尊严。
恍惚间,李苍被包裹进纯白的空间之中,一个浑厚的声音对他说:“小子,你招惹穷奇做什么?是不是巽风子那老头子给你出的馊主意?”
李苍四顾无人,大喊:“是谁?”
那声音由远及近:“我乃是上古尊者,四圣之西方金神,百兽之长,御风伏魔不败战神——杀神白虎!”说话间,一只白色老虎从纯白之中缓缓而来。这虎足有两人多高,通体如雪,却有着一对金色的眸子。
李苍虽然不明白一只老虎为什么要摆出这么多名号,但是当一人一兽四目相对的时候,他忽然感受到了上古圣兽和自己这种凡人之间的云泥之别。
“我想要你的源力。”李苍鼓足了勇气伸出手,想像小说中那样与白虎击掌为誓,却发现两人之间原来隔着一道无形的屏障。再回过神来,白虎已经转过身向着纯白深处走去,只留下一句:“等你破了这道屏障再说吧。不过这次是穷奇那家伙,我就破例帮你一次。”
李苍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双瞳已经变为了金色,周身被一股白色的源力包裹,周围的血牢和血阵霎时间失去了光芒归于沉寂。他抬头盯着穷奇,嘴角露出轻蔑的笑意。
穷奇也露出了狰狞的笑容说到:“你终于出来了,这下有趣多了。”
一场上古级别的大战,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