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苍三人到了入云楼,发现这里早已经变成了一座空楼,财宝、美人,甚至守卫的兵丁都已经不见了踪影。李苍咒骂了一句韩叶宗的狡诈,却也一时没有了其他办法。任务失败很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导致整个不名人的计划落空,甚至影响到墨麟在河西与叛军的作战,这让李苍感到恐慌和深深的自责。
在军中成长起来的赵灿,此时冷静得多,他对李苍说:“想来一时很难找到韩叶宗,我们不如先解决眼下更重要的事情。”李苍和华锦一听,知道赵灿有所谋划,便催他快说。赵灿略微思忖说:“我来时,上官启元帅曾交代让我办三件事,控制白沙城的府衙和官署,劝降守城军、以及请华锦小姐速往西平黑炎军营。现在韩叶宗跑了,我想按照元帅的意思,此刻我们应该先去军政两处稳定局势,避免使白沙城生乱。”
李苍和华锦纷纷点头,相较于缺少历练的二人的慌乱,赵灿的这个谋划相当持重。见二人同意,赵灿继续说到:“我手里有元帅的令符,去拿下守城军应该不成问题。”不等安排,华锦抢声说到:“我常来白沙城,与这里的大小官员都打过交道,加上我华家亲王的身份,他们定然不敢怎样。”见两人分好了任务,李苍也开口说到:“如果让韩叶宗逃了,恐怕会影响整个战局,故此白沙城的事就交给两位了,我要即刻动身去寻他。”
三人刚要分别,华锦忽然喊住两人笑嘻嘻地说:“这一别不知道何日能见,要我说大家这么投缘,不如咱三人在此盟誓结为兄妹吧,以后行走江湖也有个照应,他日再见也不疏远了情分。”
赵灿连连摆手说到:“华锦大小姐,您是亲王的女儿,我只是个小小的千夫长,怎敢僭越。”
华锦一挥手说到:“哪有这么多讲究,我华家儿女只注重人品和能耐,从来不以身份血统看人,就这么定了吧。若你们不从,我便以大小姐的身份命令你们与我结拜。”
李苍与赵灿对视一眼,知道拗不过、说不过、比不过、更打不过华锦,也只好拱手施礼答应了。华锦分外高兴与两人击掌为誓,结为兄妹,赵灿最大,李苍次之,华锦为小妹。
结拜完毕,李苍就要和两人分别,华锦抓住他的手说:“你若杀了韩叶宗就去西平找我。”话一出口,她脸颊唰得微红起来,顿了顿改口到,“找我和赵灿大哥。对了,若是有人欺负你,就提我名字。”李苍被华锦握着手,脸也腾得红了,却没有着急抽出来,只觉得华锦那纤细温润的手指,让他的心脏骤然加快了许多。
时间紧迫,两人一瞬的心思之后,神经又紧绷了起来,各道珍重,分头行事去了。
此时一个长长的车队,打着商队的旗号走小道直奔泊鹿。其中最大的一辆车上坐着身体肥硕的韩叶宗,怀里抱着的两个美人,一个摇动丝绸团扇为他送风,一个从冰水里取出刚镇好的水果喂他。韩叶宗则是满脸得意地和两人讲着自己的布下的疑阵和谋划,如何骗得刺客团团转,又如何让自己能带着金银珠宝全身而退,两个美人娇滴滴的称赞,更让他摇头晃脑地哼起了小曲。
突然车子一颠,骤然停住,使韩叶宗身子猛地前倾,差点倒下,他不耐烦的大声问到:“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停车?”一个小校在车外禀报前两天暴雨,小道变得泥泞不堪,行进艰难,车队所运之物又十分沉重,一时间陷入了泥里拔不出来。韩叶宗暴怒地说:“一群饭桶,狠狠抽那些拉车的畜生,让后面那些奴隶车夫也都给我用力去推,这些都是睿王和玄诚子道长要的军需之物,耽误了你们可吃罪不起!”小校颤声应诺,慌慌张张下去忙活。
又过了两个时辰,车队方才勉强出发,韩叶宗此时心急如焚,所谓军需之物不过是他骗出来的鬼话,谁都知道后面几车都是他的黄金和珍宝,他之所以着急,是害怕被不名人追上,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样行进太慢,于是叫来小校询问这泥泞小道还有多久,小校粗算还要至少两三个时辰,韩叶宗有点慌了,思索一阵,权衡利弊之后,决定冒险让车队走大道全力奔向泊鹿,又遣快马去请睿王和玄诚子来接应自己以防万一。
就这样车队浩浩荡荡地上了官道,官道平坦、宽阔比小道好走许多,车子得以真正跑了起来。韩叶宗早已经被小道颠簸的头昏脑涨,此刻路面平台,车马如飞,他也来了兴致,起身走出车厢伸了个懒腰,吹吹凉风。正准备回身,但见前面有一匹快马疯了似得疾驰,马上一个穿着粗布蓝衣的少年,戴着斗笠,嘴中“驾驾”的不住呼号。
韩叶宗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他对珍宝有一种异于常人的敏锐。少年腰间的武器一下子就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一把用黑皮套裹住的短剑,剑柄并非常见的制式,而是一个虎头,虎头口中含着一颗白色的珠子,在阳光下流光溢彩,远远看去宛如少年身后有一条熠熠生辉的拖尾。
韩叶宗倒吸了一口气,不由得脱口而出:“这是四大名刀之一的破风啊!”兴奋之余转头对与车辆并行护卫的军士说:“去让人把那少年的刀给我抢来,人或杀或放随你们。”
当韩叶宗第一句出口时,马上的李苍就注意到了,但因为着急追赶韩叶宗,不想多生事端就没有在意,不料又听见他们要来夺刀,便怒目回头,这一看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自己本来只想着找不到韩叶宗就先去泊鹿找烁羽,不想却在半路上遇见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李苍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比自己早出发两三个时辰的韩叶宗,会落在后面,但肥肉就在眼前,如何送来的并不重要了。
想到这,李苍拨转马头,迎着来夺刀的骑士,直奔韩叶宗的马车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