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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家的温暖

战战兢兢骑过那段石子路,到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二姐吴思菊站在路口不时的向这边张望。吴思奇知道,让二姐担心了。

“小兄,你可算回来了。爸妈都担心了。问我我又不敢说。快回去吧。”吴思菊看到弟弟悬着的心算是放下来了,虽然吴思奇让她不要担心,但是谁都知道,这个只是安慰自己的话。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不过不用担心的。我说没事就没事的。”吴思奇笑呵呵的说道。

眼前就是自己的家。准确的说,是99年时候的家。就在石子路边上不远,但是这里不是庄台,只有吴思奇一家。孤零零的一间小瓦房。

吴思奇老宅子是在丰庄六组,和家族里的叔叔伯伯家靠在一块。但是,是非多。无他,皆因贫穷尔。

贫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更何况还是在贫穷的苏北农村。不是和二伯家有纠纷,就是和三伯家有矛盾。要说这些纠纷矛盾,其实也就是一撮韭菜甚至是一汪雨水。

因为吴思奇老宅子和亲的二伯家靠一起,门前的场地也是紧挨着,下雨天雨水是高处往低处聚集。二妈这个人年轻的时候,也是狠角色,自家的场地比吴思奇家低,导致水会聚集汪在她家,就经常说道吴思奇爸妈。也可以理解成骂吧。反正吴爸爸吴本传也是受够了吧,自家小孩也经常被欺负,索性在土地改革重新丈量的时候,把土地全部集中到石子路这边,然后年三十这天请自家舅舅过来偷偷砌了房子。当天就建好了。

为啥是年三十这天起房子?因为这边不是庄台,土管所不批建房许可,只能先斩后奏。好在大家也是睁一眼闭一眼,一直相安无事。不过想建大房子是不可能的。一是没钱,二是政策不允许。

吴思奇进屋,爸妈已经在饭桌上了。饭菜都盛好了,吴爸爸已经开吃了,显然是饿的等不及了。因为这时候忙着收玉米和黄豆,家里十几多亩加上承包的十多亩,将近三十亩田,都是靠父母两个人完成秋收秋种,确实非常辛苦。但是还是挣不到钱。农民很苦!苏北的农民更苦!

“怎么这么晚?去哪里玩了?”吴爸爸显然对吴思奇今天回来晚非常生气。

“少说两句!”吴妈妈瞪了吴爸爸一眼,“小齐,先过来吃饭。”

吴妈妈懂得心疼人,谁让世上只有妈妈好的呢!

吴思奇把书包挂门口的木柱子上面,拿起筷子坐下来:“今天进奥数辅导班了,第一天去,老师拖了一会儿堂。”

炖咸菜,烧萝卜丝,再加辣椒炒韭菜。对于吴家来说,这已经是非常好的菜了。吴思奇眼睛有点湿润。说不出道不明的感情。父母真的是苦了一辈子啊!

“小齐,怎么了?”吴妈妈显然发现了吴思奇的异样。

“没事,骑得快,风吹的,有点沙眼。”吴思奇搪塞道。然后看了眼旁边的床上,没看到大姐吴思琴。

“大姐呢?咋还没有回来啊。”

“大姐晚自习。现在初三了,学习有点紧了。”吴思菊白了一眼吴思奇。小兄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了,今天是怎么了。想问今天放学时候的事情,又怕吴爸爸训斥,索性等吃完了做作业时候再问。

吴思奇这才想起来,大姐已经初三了,明年就中考了。中考?突然,吴思奇想起来了,大姐就是今年被迫退学了。

姐弟三人虽然已经都上学了,实际上学费都还欠着呢,都没有交。大姐被班主任逼急了,也是想替父母分分担,所以最后退学不读了,在家里帮忙半年,第二年和堂哥一起去苏南打工了。

吴思琴是非常善良懂事的姑娘。作为家里的老大,时刻分担着父母的担子,替父母做力所能及的事情,但是每年到了开学的时候,又是担心又是害怕。担心的是父母不让继续读,害怕的是老师要学费。吴爸爸虽然很穷,但是从来没有让大姑娘辍学的想法。到了初三,吴思琴觉得自己太自私了,不能为了读书让父母更劳累更辛苦,自己还有弟弟和妹妹呢,不想让他们和自己一样担心受怕。于是毅然决然的退学了。

作为重生过来的吴思奇,肯定不会让大姐再次退学了。他暗暗发誓,一定会让家人过得幸福快乐!至少,不能为了钱再头疼。自己能够预知未来二十多年的历程,要好好把握住。

吴爸爸吃完又出去撕玉米衣了,吴妈妈把碗筷收拾一下,腾出空档给吴思奇他们写作业。

吴思奇拿书包写作业的时候,才想起来陈亮塞的烟酒,就拿出来递给吴妈妈:“妈,这是人家给的烟和酒,你拿去吧。”

“哪里来的?”吴妈妈一愣。2包烟加上一瓶酒,得有二十多块钱了。这不是小礼物了。

“我今天给学校小店的老板解决了一个问题,他高兴,作为我的奖励。”家里吴妈妈和吴爸爸都抽烟,毕竟都是体力劳动,抽烟提神。而喝酒的,只有吴妈妈一个人。吴爸爸并不能喝酒。

“真的嘛?什么问题能给这么大的奖励啊?那也不能人家给你就拿着呀!”

吴妈妈和吴爸爸一样,都是很仁义很善良的,觉得帮助别人是好事,不能收人家东西,而且东西价值太高了。她抽烟所以知道,红双喜4块钱一包,双沟大曲是光瓶的,属于中档的,也要8-9块钱一瓶,价值太大了。这时候出礼什么的都是30块钱。这两样东西都二十多了。礼不轻的。

“妈,放心吧。我有分寸的,我又不是小孩子。我给他解决了大问题。”

一个十三岁的小学生说自己不是小孩子,很滑稽的。

“而且,这也不算多吧。放心吧!妈,以后我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吴思奇信誓旦旦的说道。

吴妈妈眼角有些湿润。笑了笑,拿着吃完的碗筷去洗了。

吴思奇撇了一眼,拿出书本,认真的写起作业来了。期间,二姐问了他怎么回事,他简答的说了下。做好作业,吴思奇出门来到场地上。

农历八月初,半月当空,夜晚些许寒气。天空很清澈。下午时候白茫茫的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透彻的夜空。

吴爸爸坐在西边的场上撕玉米衣,忠诚的黄狗和他待在一起。吴妈妈坐在靠南边的场地上。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那个时候,玉米直接从田里掰回来,但是玉米衣并没有撕掉,因为那样比较慢,而且人要一直耗在田里,不利于抢收抢种。所以,都是从田里把玉米棒掰回来,堆到场地上,慢慢撕玉米衣,田里收完就可以耙田种小麦。

吴思奇家算上承包的将近三十亩田,玉米就有二十亩,要靠父母两个人纯手工的掰玉米棒,运回来,撕玉米衣,然后吹干脱玉米粒,再晒干。还得分批,还得耙田和种麦。另外,还有七八亩的黄豆要收割,再加两亩的水稻。总之,在吴思奇的印象中,父母,完全没有歇的时候。

吴思奇坐在吴爸爸不远处,默默的撕玉米衣。吴爸爸抬头看了一眼,不忍道:“早点回去睡觉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吴思奇手上撕着玉米衣没停,抬头看了吴爸爸一眼:“没事。一会儿我就去睡!睡的太早了,睡不着。”

吴爸爸心里暖暖的。如果当年在大风市户口办下来了,也许也不会这般穷困潦倒。年轻时候的一腔热血,被生活折磨得支离破碎!为了孩子的学习,不敢轻易去折腾。

不一会儿,二姐也出来了。

一家四口,没有灯光,只有皓月和黄狗陪伴,在这个些许寒冷的秋夜,有说有笑的撕玉米衣。

幸福,也不过如此!不在于贫穷与富贵,而在于和家人一起的点点滴滴。

吴思琴晚自习回来之后,大家才开始洗漱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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