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时间过得飞快,悠忽间,山坡上只剩下和珅和狗宝宝,狗宝宝玩兴未艾,眼巴巴看着小狗,一个个地离去,问和珅,“妈妈,那些狗狗们都去了哪里?”
“回家了。”
“它们什么时候还能回来?”
“晚上,还有明天这个时候。”
“妈妈,我们也回家吧。”
“好,从今天开始,我们不能回到那里,那里很危险。”
“我们要去哪里?”
“去妈妈从前住过的地方,是一片美丽的死角。”
好长一段时间,和珅和宝宝日子过得安静,虽然艰苦,但是不用提心吊胆,没有人追杀它们,天天在凤凰城苑内出现,母女俩形影不离,宝宝和和珅学觅食,怎样的扒垃圾桶,如何翻找食物,出于本能,这些事情,狗宝宝学得很快,只是有一点,宝宝非常怕人,无论是大人小人,它都是躲得远远的,哪怕是有人丢给它吃的,它也不到人的近前去取,一定要等到人走后才去吃,并且它与人不是一次生两次熟,就算你多次丢给它东西吃,他还是和你有一种戒心,保持一定的距离,在那里跳着,向你摇头摆尾,前半身趴下,或在你前边打滚,做着各种亲近的动作,全身表现出对你的友好,就是不让你触摸它,一定要等你走远之后,它才过去,吃你丢给它的东西。
宝宝最喜欢的,就是清晨和晚上,能随和珅到山坡去玩,那里有好多伴儿,好帅气的公子,好漂亮的小姐,狗宝宝一到那里,一下子就成了名狗,一些狗公子都围着它转来转去,左右不离,嗅嗅这舔舔那,为赢得大狗宝宝的欢心,狗公子们百般献殷勤,为了与它更亲近,狗公子们时不时就会咬架,打得不可开交,每一次宝宝看到公子们因为它咬架,都非常开心。它来到这个世上,它看到的都是妈妈的忧愁,因此它也多愁善感,听到的是妈妈的唉声叹气,因此小小的它,也会经常出现感伤,自从到这里,看到的和听到的,才会让它开心,让它快乐,它不知道狗儿们的家什么样,公子们离开这里,之后,过一种什么样的生活,只知道它们和妈妈一样,不怕人,被人领来领去,这一切它都不懂,它们临走前,宝宝都恋恋不舍,每次都是这样,望着它们离去,然后,它会和妈妈一起,到小区内觅食,回到那块属于它们的美丽的死角。
转眼间,宝宝长大,快和和珅一样高,它长得真的不像和珅,非常像他的爸爸大黄,尤其是那身黄毛,不带一点杂色,看上去真的很高贵。
一天早晨,空中又飘起细雨,洋洋洒洒,和珅离开那片静地,身后跟着狗宝宝,来到一幢楼下,空架起来的地方,躲在这里。
雨天,这里雨淋不到,也是过客匆匆,狗宝宝躲在和珅身后,目光很不安,头来回扭动,这种不安,不是来自恐慌,而是一种浮躁、一种焦虑。
宝宝知道,今天妈妈不能带它到山坡去玩,可是它,还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寻,像在找什么,到中午,细雨才慢慢停下。
和珅在头里走,狗宝宝跟在后面,就显得很不安,两步一回头,还在寻。和珅又带它回到死角,这里被细雨喷洒一番,花草绿叶,都湿漉漉滴着雨滴。
狗宝宝很焦虑,终于忍不住问;“妈妈,英雄它们住在哪里呀?”
和珅一愣,瞪大眼睛,扭头望宝宝,在和珅强烈的目光逼射下,狗宝宝低下头,稍顷,和珅的目光变温柔了,又变的无奈,“它们都有家,住在自己家里。和人在一起,有人照顾。”和珅站起来,走到宝宝身边,给它舔着湿毛。
狗宝宝又怯怯地问,“妈妈,它们的家和我们的家是一样的吗?”
“不是,它们住在大楼里,和主人们住在一起,下雨时淋不到,饿了就有吃的,渴了就有喝的。”
“我们为什么没有主人呀?”
和珅目光一抖动,又充满阴郁,呆呆地说;“没有主人也好,不用被他们呼来换去。”和珅趴下,湿漉漉的草地上冒着热气。
狗宝宝站起来,为和珅舔湿毛。
狗宝宝依偎在和珅身边,又突然冒出一句,“英雄说,它家有好多吃的,不用自己去觅食的,它们是衣食无忧的。”
“至少我们脖子上不用套枷锁。”
“英雄说,它每顿饭都是吃不完的,它还说,还说,”
和珅预感到什么,这种感觉令它不安,宝宝三番五次提到英雄,完了,它已经恋上了,和珅回忆着英雄,就是那个大花狗,脖子上也带着项圈,宝宝现在的心里,就像当初它和大黄,正因为如此,接下来,才有一幕幕的惨剧,一定要看好它,不能有任何事情发生。
生活依然如故,每天早晨,和珅和宝宝同行,到山坡上和狗伴儿们玩儿个开心,和珅不离宝宝左右,像个护花使者。
一天早晨,宝宝还是在和珅的视线中消失了,英雄也不见了,和珅预感到,怕发生的事,还是预期发生,和珅带着一种焦虑,找遍它们玩过的地方、藏匿的地方,都没有,和珅再也没有心情去觅食,肚子里也不觉饿,回到那片美丽的死角,一直趴在那里,忧心忡忡,等待。
终于,太阳已经当头,宝宝回来,和珅见到宝宝,又高兴又忧心,它在宝宝身上嗅呀嗅,它知道这一天发生了什么,它伤心地趴在一旁。
宝宝来到和珅身边,“妈妈,你不高兴吗?”舔着和珅身上的毛。
半晌,和珅才说;“不是不高兴,是不安。”
“我带给你的一直是不安,妈妈,对不起。”
“但愿一直是不安,不会再有什么其它。”
“高兴一些吧妈妈,我现在是很高兴的,您也应该高兴些。”狗宝宝说着,继续给和珅舔着毛。
“这个世界很残酷,你自己出去,我非常担心。”
“妈妈你不用担心,我只是和它们去玩儿。”
“我担心你被它们欺负。”
“不会的妈妈,从来没有狗狗欺负我,它们都喜欢我,和我玩儿。”
和珅黯然的目光,“我不怀疑它们的玩儿心。”
狗宝宝天真的目光,“是的呀,它们都喜欢和我在一起玩儿,英雄为躲开它的主人,我们今天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玩儿。”
和珅叹一口气,“你现在什么都不懂。”
狗宝宝怀孕了,和珅望着宝宝那种高兴劲儿,简直陶醉在一种快要做母亲的幸福之中,而和珅,经过那么多苦难、风险与悲伤,它心里非常清楚,有小狗宝宝诞生,会是什么样的命运开始,苦难悲伤和危险,会毫不客气地砸在大狗宝宝身上,它从来不知道人间的残酷,它能熬过这一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