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吟姝对尤媚儿拳打脚踢了一阵后仍然觉得不解气,便拎起她的衣领,直接拖她去了最近的荷花池边,把她扔下水。
“叫你陷害啊!我现在真把你推下水了,怎么样?是不是还要告一状啊!”辛吟姝叉着腰,柳眉倒竖地看着水里的尤媚儿,她身上半点平时的贤淑理智都看不见,倒成了彻彻底底的一个悍妇。
尤媚儿在水里扑腾出好大的浪花,辛吟姝在岸上冷冷地看着她,见她狼狈至此,心中才缓解一些。
呼出长长一口气,她冷静下来后,后知后觉自己方才实在失态,便不再久留,赶紧离开了。
辛吟姝后来隐约得知,尤媚儿被救上岸后,就拖着湿漉漉的衣服去找李溪哭诉,想让他替自己惩罚辛吟姝。
李溪被她哭得不胜其烦,随口答应了几句,说会替她做主什么的就将她打发走了。
辛吟姝十分淡然,她一点也不惊慌,就算李溪真找上门,她也不怕他罚他什么。
但喻景言还真的找上门来了,在辛吟姝暴打尤媚儿的第二天,喻景言来了奚园。
他今日穿着一件窄袖藏蓝绣纹锦衣,上面用上好的细丝绣成的修竹,因他的走动而随之憧憧移动,犹如一片茂密修竹被风吹动身姿,挺拔的躯体在风中摆动起舞。他的模样依旧那么俊俏,浓密的黑发被玉冠高高束起,精神抖擞,气宇轩昂,他一向温和的脸庞今日还多了分神气,然而辛吟姝无心欣赏,她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她清楚他是来替尤媚儿算账的,前日尤媚儿陷害她时他那么护着她,看来是个美人他都会心疼,果然男人都没有一个好东西。
但喻景言并没有如她想的那般,他进来时气定神闲的,丝毫没有找辛吟姝质问的意思。
他不急不慢地探寻:“听说,你昨日教训了尤媚儿一顿?”
“怎么?是来替她教训我的吗?”辛吟姝语气不善。
他轻轻一笑,道:“怎么这么想,难道我就不能是来安慰你的吗?”说着,他在她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呵,”辛吟姝冷笑一声,“安慰我?将军恐怕是搞错人了吧?受气的是你那个媚儿,不是我!”最后一句她故意加重了语气。
然而喻景言依旧面带笑容,话语里略微带着讨好的意思:“怎么不气?被不明不白关在屋里一整天,轮谁都觉得气!”
一听这话,辛吟姝一下子站起来,语气激动:“你也知道我是不明不白?你也知道我是冤枉的?现在来干嘛?向我赔错还是要跟我讲理?我都不听,赶紧走人!”蓦地又迅速坐下,气鼓鼓地面视前方,丝毫不给喻景言面子。
喻景言今日倒是真有好脾气,他拉着她的衣袖,讨好似地说:“干嘛?怎么发那么大的脾气?是!我不对!我不该和尤媚儿一起冤枉你,更不该把你关在屋里一整天!但你们毕竟是名义上的姐妹,她昨日又那样向我哭诉,我要是不把这件事处理好,很难收场的!”
见辛吟姝依旧不正眼瞧自己,也不说一句话,他便对着门口打了个响指:“呈上来!”
紧接着两个家仆各自端着一个锦盘走了进来,他走过去,依次掀开盖在盘上的黑布,露出下面玄色雕纹的锦盒,两个一模一样的锦盒,只是一个稍大,一个稍小。
喻景言将盒盖打开,原来里面竟是两颗光华夺目的夜明珠,只是依着盒子,也是一个稍大些,一个稍小些。
那是两颗能摄人心魄的夜明珠,乍眼一看是白色,细看之中却成了淡黄,通体白璧无瑕,晶莹凝重,圆润净透,纯色好的足以让人叹为观止。这两颗夜明珠明明是无生命之物,却高雅纯洁得好似天境降临人间的神物,即将就幻化成仙人。即使是在现在这样光线强烈的白天,也依旧散发着淡淡的柔光。那光芒是祥和的,是温柔的,让所有人只需看它一眼,心中便会生出无尽的平和与宁静。
喻景言示意辛吟姝道:“你看,特地命人连夜搞来的,价值连城的夜明珠!这可是上好的宝物,大的给你,小的,你拿去送给尤媚儿,就说那日失礼,给她赔个不是,她把这颗夜明珠收了,不也就心气缓和,不会再三番五次找你麻烦了嘛!”
然而辛吟姝脾气犟得很,对着上好的夜明珠毫不动摇:“拿走,我可不需借你的人情买她的笑脸!”
“哎,你别这么固执嘛,你打她那一顿确实挺重的,都给你消气了,还不让把她那边摆平了?”
“我还没消气呢!”辛吟姝终于看向喻景言,她忿忿道:“本来没事了,你一来我气又上来了,你就是想来间接安慰她的呗?你怎么不自己送?你看上人家了你就直截了当地去找她呗,反正人家早就爱你爱得死心塌地了!”
喻景言先是一愣,他没想到辛吟姝火气这么大,本来他讨这两颗夜明珠就是为了给她做人情,他也不想她整天被那个尤媚儿骚扰得烦躁,但没想她倒对自己发起脾气来了。
但随即他就笑了,她不会是以为他看上了尤媚儿,所以才想拐弯抹角地表示些什么吧?看她这副样子,莫非是吃醋了?
喻景言看破不点破,他耸耸肩,嘴巴一撇:“反正我把这夜明珠搁这了,你给不给她我就不管了。”
他已经做到这个份儿上了,辛吟姝不领情他也没办法了,反正也不是多大的事儿,也许有一天尤媚儿烦她,把她也烦到来他面前哭一顿呢?
喻景言这样想着,掩住嘴角的笑意,转身离开了奚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