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吟姝上午好不容易才送走了前来讨债的一群人,解决了债务一事,没想到下午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澹台启书也没有打声招呼就直接来了安宁府,辛吟姝一听澹台丞相来了,赶忙去迎接,将他迎到了崇园的正庆堂,客气地招待。
“澹台丞相突然过来,真是让小女受宠若惊啊!”辛吟姝浅笑道。
澹台启书道:“哈,辛小姐不必在意,本官只是恰好路过这里,想着顺路来拜访一下贵府而已。”
“想来澹台丞相日理万机,还来我这个小地方看看,实在是没什么好招待的了,上好的普洱茶,澹台丞相赶紧尝一尝。”
此时阿玉正好把茶端上来,澹台启书喝了一口,赞赏道:“确实是好茶!”他把茶杯放到桌子上。
辛吟姝此时已屏退了所有人,将门关上后,她压低了音量,问澹台启书:“澹台丞相,听闻近日皇上给云家升了官?”
她心中明了,现在皇帝平庸,将手中的权力大多分散掉了,除了澹台启书手握重权外,几个同出一姓的官员也很得势,若是他们也怀着相同的野心的话,恐怕就更不好对付了。
“嗯,给云南平升了王府长史,估计是利贵妃的枕边风吹奏效了。”澹台启书话里听不出过多的喜或忧。
“利贵妃最近很受宠啊,听说是前不久升的贵妃。”辛吟姝知道,云南平是利贵妃的父亲,利贵妃最近受了宠,她爹升官也不难想象。
澹台启书冷笑一声:“这个利贵妃怕也不是池中之物,我与她见过一面,她的心思气量可是难以揣度。只是,这妃子还得靠皇上宠着,她能嚣张多久,一只眼睛也能看得到。”
顿了顿,他开口提出了正事:“其实我今天来,还想跟辛小姐说件事情。”
“丞相请讲。”辛吟姝看着他。
“小姐可听闻过秦阳石?”
辛吟姝点头,她一心想得到的宝物,她自然知晓。
澹台启书继续说:“前段时间曾传闻,在上京边郊的密林处有秦阳石出现,不知辛小姐可知此事?”
“自然知道,实不相瞒,那段时间我还去过那里一趟。”
“哦?”辛吟姝所说正中他的下怀,但他装作不解地问道:“辛小姐可为秦阳石而去?”
辛吟姝答:“正是。”
“那——秦阳石呢?”澹台启书压住自己提起来的心,以为秦阳石就在眼前,唾手可得。
哪晓得辛吟姝惋惜地摇摇头:“我们没有拿到,持秦阳石者乃是寸耳鸟,我们在与它搏斗时出了意外,没有拿到秦阳石。”
“哦?是没有打败那只寸耳鸟吗?”他满怀好奇地问。
辛吟姝想了想,那日她走之前,虽然寸耳鸟已经落了下风,但是并不排除这个可能,便点点头:“可吧能,因为我受伤提前离开,而之后宁居安回来说他突然晕倒,并没有拿到秦阳石。”她并没有提及宁居安回来其实是已经换了个人,以免干扰他们之间的谋划。
澹台启书听后,心中一阵落空,但还是将自己微变的脸色隐藏得很好,问:“你可确定他没有拿到秦阳石?”
辛吟姝犹豫了一下,她是觉得李溪的事不该提及,便最终坚定地点点头:“是的,那天之后,秦阳石就没有下落了。”
澹台启书将她犹豫的神色看得清清楚楚,他却以为她是在思忖着应付他,而并没有说出实话来。
“这可就奇怪了……”没再继续深问,他望着门外的院子感叹一句,可心里却在思考着其他。
不过片刻,他又转头看向辛吟姝,说,“辛小姐,你可知,若有了秦阳石,对我们来说可是事半功倍了啊!”
“当然知道,只是现在看来,寻秦阳石的下落也非一日之功了。”
澹台启书细细打量了她一会儿,就忽然站起身来,道:“辛小姐,本官一会儿还有要事,就不在此多待了,告辞。”
“好,恭送丞相。”辛吟姝欠欠身,望着他离去。
然而澹台启书刚出堂门,就见喻景言迎面过来,喻景言认得澹台启书,见他突然造访,也不知什么目的。眼神往他身后一瞥,又看到了正堂内的辛吟姝,心中就猜测他莫非也是和辛吟姝合谋的?
如此想来,他望着澹台启书的眼神变得耐人寻味。
而澹台启书看见他,也想起当日酒楼里申偕君和俏月说的话,跌入悬崖的人却死而复生,而且现在近身一看,气质也与从前大不同了,于是那目光中也多了些许高深莫测。
这是两人头一回朝堂下见面,四目对视,二人心中各怀异样心思,目光都凌冽如冰,却又都完好的藏匿在和善的表情之下。
当二人之间只有一臂距离时,喻景言先停下,拱手笑道:“澹台丞相,亲临小府,实在受宠若惊啊!”
澹台启书紧跟着停下脚步,“哈,莫要这么说,我可是久闻安宁将军大名啊!”
两个人脸上都挂着善意的笑容,可肚子里的心思却谁都难以猜透,而他们对视的眼睛之间,似乎有火花崩裂。
简单寒暄了两句,澹台启书便离开了安宁府。
喻景言进了正堂,正好与辛吟姝碰面,他开口问:“澹台丞相来这里干什么?”语气还算柔和,并不是质问她。
辛吟姝淡淡一笑,若无其事地说:“澹台丞相来找你,说有些事要同你商量,可是你却不在。”
“我刚刚与他碰面,他并没有对我说什么。”
辛吟姝说:“他适才想起自己有事要办,着急要走,便不能等你了,不过我刚刚和他谈了几句,好像是要与你商谈一些事情。”她淡定地说着谎。
在喻景言怀疑的目光下,她毫不慌乱地往门口走:“既然无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喻景言没有拦她,只是对于澹台丞相的来临,她那个借口怎么也说服不了他。
澹台启书出了安宁府后,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思索着刚刚和辛吟姝的对话。他的神色微微凝重,因为,他怀疑辛吟姝在骗他。
申偕君此前明确的和他提及过,他的人马到达密林处时那寸耳鸟已经奄奄一息,不可能存在如她所说的打不过寸耳鸟的说法,而且看她当时的神情,犹豫不果断,很有可能就是在骗他,或许秦阳石根本就是在她手上,可她不想交出来罢了。
澹台启书开始动摇了与辛吟姝联合的心,他心里认为,去寻秦阳石如此重要的事,若不是他亲自问,她根本不打算对自己说,如今问了却又在撒谎,难不成她已有了别样心思?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何必还和她站成一线,从她手中拿走秦阳石,再让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掉,岂不是对自己更有利?
想至此,澹台启书的脸上多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