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目标地点是镇中心,是终点站。张喜文上车后,便选了一个靠后的位置,让郑秀秀靠窗,自己坐在了外侧,像守护神一样,守护着郑秀秀。
窗外的风景急速向后退去,张喜文将右肘拄着前面的塑料椅子上,手掌托起头部,眼神睛一直盯着郑秀秀看。
郑秀秀也是一个性格内敛的人,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打开话题,只是默不作声地坐在座位上,若有所思地目视正前方,没有回看张喜文专注的眼睛。
郑秀秀的脸蛋很难看,张喜文在梦里都看不厌,现实中,又怎么能看得厌烦?
张喜文突然想起了周杰伦的《一路向北》里的歌词“你转身向背,侧脸还是很美,我用眼光去追”。
后面的歌词张喜文就不再回想了,因为后面的歌词有些伤感,不应景,不合适此时的曼妙气氛,也不适合他们之后的结局。
郑秀秀时不时地用余光看一眼张喜文,每次都害怕与张喜文的视线直接触碰,然后又很快躲闪回来。
被盯得久了,郑秀秀的脸上露出羞红,为了缓解尴尬的氛围,郑秀秀从包中掏出了手机,说到:“路途很远,我们一起听歌吧?”
“都听你的。”张喜文的声音像一只小奶狗,一点儿那男子概也没有。
郑秀秀粲然一笑,又从包裹中拿出了白色干净的耳机,一只递给了张喜文,一只戴在了自己的耳朵上。
在郑秀秀将耳机插在耳机孔里的那一刻,郑秀秀的手里屏幕骤然亮起,屏幕的屏保是《暮光之城》爱德华(男主)与伊莎贝拉(女主),热情相拥,深情对视的场景图片。
张喜文终于找到了话题:“这不是《暮光之城》吗?你也喜欢看呀?”
其实张喜文并没有看过,只是那日徐香欣提到,张喜文只粗略地看了海报而已。
“还行,主要是徐香欣喜欢看,昨晚非要把我的手机屏保换成这个。”郑秀秀随后将手机解锁,壁纸是布拉德皮特和汤姆克鲁斯的绅士画像,郑秀秀指了指壁纸,“我跟喜欢看这个,《夜访吸血鬼》。”
张喜文摇头:“当时看了几眼,觉得有些枯燥,就没有看进去。”
张喜文这句话说得属实。
“是啊,小孩子都喜欢美妙的爱情故事,像《夜访吸血鬼》这种富有宗教哲学的电影,鲜有人问津。”郑秀秀终于正视了张喜文的目光,变得像朋友一样自然,露出洁白的牙齿。
张喜文觉得郑秀秀的语气突然变得老气横秋,像是一个活了上百岁的“老太太”才会有的那种孤寂的语气,但音色还是非常甜美。
以前的张喜文,对待郑秀秀,只敢偷偷的看,现在不仅可以光明正大的看,还能听到她的声音,张喜文已经感觉到很满足了。至于进一步发展,张喜文是既想,也不想。
“你和徐香欣住在一起的吗?”张喜文根据郑秀秀的话中一个细节推测说到,张喜文总觉得两人有些过于亲密。
“嗯,对,由于一些特殊原因,我不能住校,所以,我就与徐香欣在外面合租了一个公寓。”郑秀秀解释了原因。
“特殊原因?是你睡觉的时候,被窝放屁,磨牙,打呼噜吗?”张喜文像跟男生在一起时一样,开起了徐香欣的玩笑。
“你才放屁,你现在就在放屁!”郑秀秀对着张喜文娇嗔骂道,脸上绽放出花朵一样的笑容。
张喜文觉得自己与郑秀秀之间的芥蒂慢慢消失了,心灵上的关系拉进了一些。
张喜文看到郑秀秀笑,像被传染了一样,笑得比郑秀秀还要开心:“是啊,被你闻到了呀!”
两人皆是哈哈大笑。他们旁边的一个独身女子,见到张喜文与郑秀秀在大众场合,如此张扬恣睢地大笑,貌似吃不得手中上好佳甜甜圈里的“狗粮”,将膨化食品放进了包中,抬起屁股,坐到前面的位置去了。
郑秀秀在打开音乐播放器后,放的第一首歌是《因为爱情》,这听得张喜文满心暖暖的。张喜文由衷对郑秀秀说了一句:“你真漂亮!”
郑秀秀转头甜笑,随后,在张喜文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将笑容骤然收敛。
随后,两人又天南海北地胡扯了一些事情,张喜文发现,自己的思维相比郑秀秀,浅薄的很。郑秀秀是学霸也就算了,可是课外的知识,几乎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张喜文突然觉得,自己眼前的人,不是什么有着闭月羞花容貌的古典美女,而是一本百科全书。
张喜文讲述了女生不是很擅长的军事领域,讲起了二战时,希特勒侵略欧洲,日本侵略亚洲时的事情,但是郑秀秀就像历历在目一般,极为流畅的将“往事”讲起,甚至说出了一些张喜文闻所闻问,估计历史上都不会有记载的事情。
张喜文被郑秀秀的渊博学识吓到了。没想到侃侃而谈的郑秀秀,在德智体美方面,将自己全面碾压。不对,张喜文确定自己在体力方面,一定能将郑秀秀全面碾压,如果自己想省下坐公交的钱的话,自己完全可以背着郑秀秀跑到镇中心去,而且速度绝对不比这公交车慢。
可是张喜文现在也表现不了自己的超强体力,总不能现在跟郑秀秀比掰手腕吧!
既然不能侃天侃地侃学识,张喜文只好将话题转移到自己亲朋好友的往事上,这样一来,张喜文就成功的避免了自己“啥都不知道”的无知劣点,继续在郑秀秀心中树立“二傻子”形象。
张喜文讲述了自己那些“逗比”室友“逗比”往事,也讲述了会与自己三天吵一顿,五天打一架,现在正在读高二的妹妹张思文的搞笑囧事。
郑秀秀在听到张喜文讲述室友往事的时候,是不住的笑。可在张喜文讲述自己的妹妹的时候,郑秀秀突然泪眼汪汪地低下了头,貌似回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你怎么了?”虽然不是很会察言观色,但满眼都是郑秀秀的张喜文,觉察出郑秀秀的表情异样,低声问道。
“你还记得我昨天跟你说我心情不好的原因吗?”郑秀秀的美眸流转,透露出一股哀伤。
“嗯嗯嗯!”张喜文连连点头,“我昨天想在微信中向你询问来着,但想着今天听你当面听你倾诉更好些。”
张喜文想着要是等下郑秀秀悲伤至极,能倒在自己的怀里抱头痛哭,自己也好拍拍她的胸脯,啊,这个过了,拍拍她的后背,安慰她也好啊!
现实中找个人聊一聊,总比在网上找天聊天要强。你看到的,只有对方的文字,却不能看到文字背后的表情。
“其实,我有一个弟弟,跟你的妹妹差不太多,性格调皮乖张,老是爱惹是生非。小时候,老是爱堵别人家的烟筒,被烧火的阿姨用烧火棍扔。”
“夏天里,他渴了,就到别人家的地里去偷瓜吃。小时候家里也穷,见我身子虚,就到别人家里的偷鸡,自己偷偷的拿到地里面烤,然后给我补身子。”
郑秀秀产生了共鸣,想起了有关于弟弟往事:
“被人家发现了后,就是被别人一顿痛打。村子里的同龄人也都不喜欢我弟弟,老实合起伙来欺负我的弟弟。有一次,我弟弟发起了反击,在他们要喝得井水里,追着我的弟弟三条街,我的弟弟跑丢了三双鞋。”
“那个我想打断一下,三双鞋?是怎么跑的?是一个比方吗?”张喜文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当时,村子里的鞋,有人家就晾在街巷的门口上门栓上,一蹦就能够得到。他可以一边跑,一边穿。”郑秀秀做出了解释,然后接着说道,“在太平天国运动后,允许女子考科举。当时,我想要参加考试,就要彻夜苦读。”
“科举?”张喜文想起了考神庙里的范进先生,那是哪百年的事情了。
郑秀秀貌似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眉头微微一皱,旋即说到:“对,是指的是几年前参加中考,举太平天国的例子,只是想给你说说女子可以参加考试的起源。”
“哦!”无形之中,张喜文又被教育了一番。
“当时家里穷,甚至买不起蜡烛。弟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凿壁偷光’这个成语,为了能让我读书,直接像小品里的‘黄大锤’,八十、八十地将墙壁给凿开了。”郑秀秀在说到这的时候,自己不禁被逗笑了。
张喜文想着,这郑秀秀家里也真够困难的,小时候连家里连电都用不上,那得住多偏远的山区呀。
“那你弟弟,可真够淘的,我妹妹可不像你弟弟。我妹妹要像是你弟弟那样的话,估计这辈子,是难嫁出去了!”张喜文觉得妹妹张思文只是性格活泼,像男孩子一点儿,其实还是很懂事,特别是在父母面前,还是很乖的。
“可是,前不久,我的弟弟出事了。他患了病,很严重的病,很难治好的那种。”郑秀秀终于说出了她伤心的原因。
“他患得什么病?”张喜文忙不迭的开始询问,好想着怎么安慰郑秀秀。
“血液病,慢粒白血病,一开始,几乎没有什么症状,一下子就爆发了,开始经常眩晕,流鼻血,抵抗力下降。”郑秀秀从头至尾,都一本正经地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