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学会了走路,但那样子确实是有些好玩呢。林有知拿出了家里的积蓄,让林运生和文晓晓带他去别的城市看病。他们骗世学说是要去旅游,他听了高兴的一晚上没睡好!不过,没错,一开始是旅游的。我也很开心,能跟随他们一块乘坐轮船行驶在武汉长江大桥下,滚滚江水打在窗户上形成大小不一的波浪,高桥悬于半空,感觉自然是极好的。不过,嘿嘿,不出我所料逛着逛着就到了医院了,前面那些都是虚的,这才是此行最终的目的地!他们来的是一家专门治疗脑瘫一类病的医院,比世学严重得多的人随处可见,世学算是里面病情最轻的那一类。不知所云的世学一直观察着一个个在他看来行动怪异,甚至有些好玩的残疾人,他哪知道,他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
治疗的一个月,我的内心一直处在难过的境遇里,眼睁睁看着一个只有四岁的孩子每天要受数不尽的痛苦……每天早晨世学一睁眼睛,吃完饭后一天的折磨也随之而来。先是针灸,满手,满头密密麻麻跟个刺猬一般,每扎下一针,都会伴随着一声惨叫,扎完之后护士还得时不时一根一根转,看着都痛,更别说是亲身体验了,每次等到针一一拔出的时候,同时也是世学眼泪哭干的时候。然而这才是刚刚开始的开胃菜,之后休息两个小时,两小时之内世学他爸妈想尽一切办法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尽量不去想接下来面对的东西,要么给她讲故事,要么带他去逛街。但该来的总会来,该承受的跑不掉。
最让他胆寒的莫过于打封闭了!封闭是能让他的脖子逐渐变好的,因为他的脖子要比一般人软很多。关键是这封闭一打就是十几针……每次看到那些戴着口罩,拿着粗针管的医生出现在眼前的时候,我都能听到世学大喊:“我要拉屎,憋不住了!”要不就是喊:“我想尿了!”这不搞笑,他只是想尽量拖延时间,不过,还是那句话,该来的总归逃不掉,每每还是得几个大人按住他,强行来上十几发!我听着世学早已经沙哑的嗓音,着实不好受,不好受。然而一切没有结束,对于一天而言仅仅是上午的治疗结束而已,下午还有一番考验。
电疗,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词的时候浑身打哆嗦,没错,一个孩子要接受电击。世学趴在电疗床上,每一次震动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种残忍,是的,我感觉就是残忍,世学一天流的泪估计能顶一般人半生了吧,早已经发不出声响的嗓子还在不断的反抗。我从表情能看出林运生和文晓晓是有多么的不忍,我一个不相干的人况且如此,更何况亲生父母,他们背负着多大的精神折磨,我无法想像。电疗场上下来后,今天各大BOOS算是基本完了,剩下的一个就是按摩,按摩相比于前几个可就轻松多了,虽然也会被强行掰腿掰脖子而感到难受,但那都在可承受范围之内。而且按摩的地方设计的也很轻松,不管是墙上的卡通壁画还是地上铺的一层拼图,皆营造出一种放松的气氛,同时也没有了鬼哭狼嚎,充满着属于孩子的那种笑声。
一群孩子争抢着一个非常大的气弹球,世学抢到后试图抱起比自己圆一圈的大球,球好不容易离开了地面,哪知他失去了重心一下子跌倒在拼图铺成的地面上,四脚朝天,球从圆嘟嘟的小脸上压过去,那画面真的妙极了!~世学是喜欢按摩的,因为每次他都可以得到福利,小张按摩师是个年轻的小伙,他也蛮喜欢世学那张肥嘟嘟的大脸,总是剥开一个绿箭口香糖,把一部分露在外面让世学咬去,哎,你别说真是个好法子,既能增进感情交流又可以锻炼他的肢体。
几天后的晚上,折腾了一天的世学终于安详的睡去,或许在这里的日子只有睡觉时的他才能安稳。我听到了林运生和文晓晓的对话。文晓晓一面抚摸着世学的头,一面说道:“要不……咱带孩回去吧,看着孩在这受罪,哎呦,每天我也是不好过……”林运生的态度则毋庸置疑道:“你说了都是疯!既然来了,都得治!这是为了他将来,现在受点罪,将来了不是都好多了!再说了你看这那么多人不都是在那治了,人家也都是父母,都是为了自己的孩着想!”这么一说之后,文晓晓点了点头,今后也没在提过。我是看在眼里,林运生这个父亲真可谓尽职尽责,爱子如玉!比方说林运生给世学花了一百多买了一辆遥控车,要知道那时候的一百多可真不是小数目!但却被世学这个熊孩子玩了十分钟因为生气一下把遥控车摔在地上,摔坏了!他妈摔坏了!听到那一声咔嚓响,我的心都碎了,你不玩给我啊!林运生也是气的牙痒痒,世学真的是还小了没法打,唉,可惜,不过还好最后修好了。这还不算,世学有次做电疗疼得哇哇直叫,林运生跑去买了个看着不便宜的玩具拿过来送到世学眼前,世学拿着玩具止住了哭声,林运生露出欣慰笑容那一刻,我哭了,不解释。话说那个玩具是个唐老鸭骑着车前面有彩灯,我也想要啊!!!还有诸如纯铁的汽车模型,精致的飞机模型……不说了,幸福的孩子。
哦,对了,差点没想起来,除了一些既定的痛苦外,也有一些意外的……或者可以称之为点背?这天一个小护士给世学扎针输液,那架势一看就是个新人,给世学胖乎乎的小手扎血管确实门槛有些高,但……我不得不吐槽,她一连扎了七八次,扎的自己都大汗淋漓,方寸大乱了。林运生去上厕所回来得知儿子受了这么些罪,脾气立马上来了,大骂了护士几句,小护士不敢作声,因为确实是她有错,林运生以前也是在社会上混的,加上当过兵,脾气一向压不住,亏得文晓晓在一旁劝阻,他才算是冷静了一些。在文晓晓要求下,护士长连忙赶来,只一下,信手拈来的就成功的扎上了,我只能说小护士,你还多需学习啊,把这当作历练吧~。
一入医院深似海。哼哼,再多的钱也搁不住进医院里去消费,个把月下来,所带的钱也像流水一样消失了,至于世学的病到底好了多少……我只能说比没来强吧,听他们说这样的病百年之内是无法治愈的,能做的就是让它尽量康复,不过……怎么说呢,我咋觉得永远不会有能治愈脑子问题的办法呢?希望能有吧。
治疗结束后,他们三口又去到了一个住在武汉的亲戚家,之后才返回了原来所在地。然而世学好日子没过多久,两个月后,他家里又筹了些钱,准备再次带他去看病,这次世学可没那么好骗的,不过被强行装车的画面还是让人发笑。林运生由于工作原因实在走不开了,这次跟随文晓晓一块去的是世学的舅舅文国盛。文国盛是文晓晓的弟弟,她们家姊妹三个,还有一个最小的弟弟,文晓晓排行老三,跟文过盛年龄差距最小,从小他们两个关系也比较近。文国盛刚从学校毕业,二十出头的青涩面庞,一头斜刘海彰显出帅气十足的范,到了那之后也是深受广大女护士的喜爱。
这次他们的目的地变成了太原,不玩虚的了,开门见山的直达太原的一家医院,这里治疗方式和治疗手段与武汉大同小异,我看着世学每天嘶吼,还有那四面八方传进来的叫喊声已经略有麻木,不在多提,唯一令我印象深刻是文国盛每天都会带着外甥到玩具店里买玩具,几乎买了个遍!真是对外甥好的一塌糊涂,多嘴一句,玩具店的店员是个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少女,言谈之中流露出了对文国盛的丝丝男女之情,话到这里已经很明白了,不用我再多说了。
转眼又到了离开的时候,直白地说钱包见底了,这次他们呆了两个月,两个月里对于世学来说度日如年,不堪回首。对于他舅舅来说又是另一种感觉,流连忘返,依依不舍。充满了甜蜜的回忆!有两三个女孩都不舍得文国盛离去,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