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儿!”随着熟悉的声音传来,胖儿世学赶紧迎到楼梯口,迫不及待想看到小鼓叔的面。不,准确的说是想看看给他买了什么好吃的。瞧世学笑的那个样,就知道小鼓叔给他带的东西不少了,满满一大袋子零食。世学连连喊道:“小鼓叔来了!小鼓叔来了!”小鼓叔把零食递给胖儿,捏了捏小脸道:“上回给你买的我看你意有不尽,这次买这么些慢点吃昂乖。”
这时候在厨房做菜的林运生出来道:“哎呦,每次来都给他买这么些东西,弄啥了!”小鼓道:“我看着俺儿喜欢。”随后小鼓进厨房和林运生说话,世学则专注于吃零食。一会又听到叫门声,一个豪气的声音连连传出道:“天江哥!天江哥!”文晓晓接连应声道:“哎,来了三儿。”文晓晓下去开门,来的光听声音我都知道是虎头三儿,这人号如其形,不用我多介绍。虎头三儿挺着个大肚子领着几个买的小菜一边上楼一边道:“俺哥了?”小鼓出来道:“咱哥在这住饭了。”
虎头三儿玩笑道:“呦,这可不中啊嫂子,咋能让俺哥做饭了?”文晓晓笑道:“你哥做饭比我好吃。”虎头三儿道:“那你得加把劲,尽力维护住作为女性的尊严啊!”说完一片笑声。林运生看见三儿手里领着的小菜道:“你咋又买这么多,家啥都有。”三儿道:“那怕啥,吃不完留着嫩明天吃。”
不一会,又一个来了,“天江哥,天江哥···”叫了两声发现没有锁门,推门进来后上楼,这个人是赛先,开始讲到过的,和世学去过福建学校。戴着副眼镜,文质彬彬了,体形也是有些敦实形。不过说起话来江湖味道犹重...还有几个人今天没有来,反正几个人也是经常在一起了,不差这一两次,闲谈过后开始吃饭。
几瓶啤酒往桌上那么一放,几个下酒菜那么一摆,几人便开始了。还有一个人不见踪影,世学呢?找了半天发现小家伙躲在里屋吃粮食呢,把零食全部拆开来大吃特吃,赛先笑道:“儿,过来吃饭昂,那东西吃完饭再吃。”随后又道:“嫩俩都不让孩吃零食?”哈哈哈,笑死我了,别人还以为平常夫妻俩多么虐待世学了,哪知道从没断过,天生小馋猫的命。林运生道:“啥呀,他都这个样,杂说都不行,前一段那个韩磊结婚我带他去了,哎呦到那逮着那饮料猛喝,喝到吐,人家韩磊最后走了给了两桶让他拿回家!”众人皆笑,世学这才收敛了一下,过来坐到饭桌上,脸上全是零食的残渣,文晓晓擦干净后才让他吃饭。
文晓晓道:“嫩仨今天咋都不带媳妇来了?”小鼓道:“那能天天带咯?女人些烦人的。”文晓晓笑道:“些烦人你也离不开人家!”赛先笑道:“我那个又拉倒了。”林运生问道:“胖妞可是个不错的啊,你咋又跟人家拉倒了?”赛先摆了摆手道:“别提了,难过。”虎头三儿道:“没事,咱的女的多着了,回来哥给你找一个!”赛先道:“你找了那我可不敢要!”虎头三儿笑道:“咋了,害怕满足不了人家?”赛先啐了一口道:“来咱试试,看我能满足你不能?”笑倒一片后,文晓晓道:“这还有小孩了,说话注意点。”
林运生道:“今天那个谁自立,土金,新军,洪三都有事了。”小鼓道:“也不差这一两回,咱也经常见面了。”赛先道:“正了八经了咱几个人才算是最亲的,最近的。”小鼓点点头道:“我跟天江哥认识的时候我记了我上一年级?他上四年级。一直玩到现在。”林运生道:“我跟小鼓认识最早了。”虎头三儿道:“我是通过赛先认识的天江哥和小鼓,这掐指一算,不敢想啊!”赛先道:“嗯,我是通过小鼓认识的天江哥。”林运生感叹道:“不显不显,咱孩都这么大了,过了真快。”过了一会,众人皆有几分醉意,说的话也渐入佳境,世学也乖乖的坐在那里听着几人过去的光辉历程,眼眸中闪现着些许激动和憧憬...
林运生道:“那我那时候要是不去当兵了,估计也是进去的料。”赛先道:“咱这一帮人,几个不进去坐坐的?”小鼓道:“我记了洪三儿上次跟人家打架,叫咱哥,咱哥没去心里可不舒服了。”林运生道:“不中,现在不跟以前了,啥都没有,来吧,大不了一条命搁着,现在有家了,老婆孩,你说出个啥事咋弄?”小鼓点头道:“这俺都知道,俺这几个还都没有孩了,我的脾气始终也是改不了,一上头管他啥了,我先弄他。”
林运生道:“我可记了,那时候跟小鼓一块,小鼓打那个刘明,拿砖头照着脸上不停地砸,都不带停的,一直砸,砸的都不像样了,我赶紧拦住了,我要不拦,那真敢砸死他咯。”赛先道:“咱现在年龄大了,得主意分寸了,永胜不是还在里面了。”林运生道:“永胜被判了十年吧。”虎头三儿道:“昂,就为了一点事上头了,我靠掂着个枪满大街追人家,把人家眼睛崩瞎了,气出了,可好,进去10年出不来。”
林运生道:“要不下回冲动的时候多想想。”小鼓道:“那不是洪三那时候在焦西混的最叼的时候拿着枪都要照人家头上崩了,我可在跟起了,幸亏枪没响,你都不知道,把那孩吓得跪到地上磕头喊爷爷,尿了一裤子。”林运生道:“枪响了洪三那这一辈子也完了。”虎头三儿道:“在那时候他可不想那么多。”
小鼓道:“我记了以前我跟咱天江哥跟人家打架,人家那边十几号人,俺这边就五六个人,俺在那吃饭了,好像对面骂了天江一句?”林运生接到:“昂,问我借火机了,我没有,直接骂了我一句,我去他妈了逼吧,掂着板凳都把他砸晕了,他们一桌人跟俺一桌人打了。”小鼓道:“当时他们一桌人看那人直接躺了,一下子全上了,俺这边也全上了,最后他们八九个人躺地上没一个能起来的,俺这边小巴受了点伤,不重。”
林运生道:“那时候也怪险了,那货拿着那么粗的棍子照我腿挥过去了,幸亏我反应快一下跳起来躲过去了,一脚踹他一翻,夺过去棍子朝他身上猛一扩!那么粗的棍子断了,那货也站不起来了。”文晓晓道:“嫩能不能少说点这话,孩子在这影响多不好!”哪知我们的小世学早就入了迷了,眼睛眨也不眨。
小鼓更来劲了道:“嫂子一说我想起来了,那时候嫩俩正谈了,我带着君君咱四个看电影了,有个人在那找死跟嫂子搭讪了,咱哥看见了,去找砖头,我架着那货,把他弄到没人的地方一顿猛打。”文晓晓道:“你还记了,我都忘了。”虎头三儿道:“那咋能忘了?我还记了俺哥相中你那一天了。”虎头三儿接着道:“那天我记了是我和小鼓君君咱哥一块看电影了,咱哥问我前排那个小妞是哪的?长得不错。”我不认识,正好小鼓他媳妇君君见过说是哪哪哪的,咱哥直接过去搭讪了。从那以后咱哥就开始行动了。
人家俩典型的一见钟情,多少人羡慕不来。”这样的爱情谁不向往呢?真浪漫。世学听的眼睛放光了,似懂非懂,想象着自己将来会怎么遇到另一半呢?哈哈,小鬼你还早着呢。虎头三儿的话让两人有些难为情,赛先趁火打劫道:“给兄弟们说一下详细过程呗。”林运生道:“没啥详细过程,她一直跟他妈在车棚里,他妈在车棚里看车了,我经常去找她,一来两不来不就...”
小鼓道:“这中间省略了很多细节啊!”虎头三儿道:“我听说那时候嫩俩自由恋爱父母反对了很啊,历经波折。”林运生道:“昂,那会他爸妈坚决不同意,他那两妞的婚姻都是他们掌握的。还给她介绍对象,一个警察,又低又瘦,他爸还强硬着说那警察长得高...我这俺爹也给我介绍对象,我都不想见,穿个大裤衩,西拔个脊梁,人家一看都不中了。有次我带嫩嫂子去他爸妈家,他爸死活都不同意,杂说都不行,我急了拉着嫩嫂子的手都走了。”
赛先赶紧道:“最后咋了?”林运生道:“最后还是我去她爸家心平气和坐到那跟他爸讲道理,最后把他爸也说笑了,这才算是答应了俺俩的婚事。”小鼓赞叹道:“真精彩啊。”林运生道:“他爹妈都属于那种老思想的人,女儿都得听他们的。”虎头三儿道:“咱这个时代自由恋爱的真不多,嫩一家三口这故事也是叫人羡慕的了。”文晓晓红扑扑的脸蛋上展现着幸福的微笑,这一家三口还真叫人羡慕得紧。此后几人更加高谈阔论,把个世学听的眼珠子都快挤出来了,自不必说。
“看看,看看!让你不要吃零食,你就是不听!”一旁的世学正坐在诊所凳子上一声不吭的被林运生责骂。世学的身体本来就比一般孩子差一些,还好大吃大喝,其结果就是诊所荣膺除了家和幼儿园外第三大常驻之地。基本上一个月世学就要挨一针或者挨几针。
这家诊所位置也是极其好的,就开在世学家门口,可谓方便不少。等待了几分钟审判旨意下来的那一刻,世学依依不舍的将体温计给了林运生。世学感觉到这次的情况不妙,他浑身无力发热,精神恍惚,怕是躲不过一针了。默默地坐在那里盯着墙上的两幅锦旗,一面内容是:“感谢郎医生给我父亲第二次生命,您就是当世神医!”第二面讲的是:“郎医生您医术精湛,为小儿解除了多年的脑瘫病痛,无论如何都不足以表达对您的感谢之情,希望您和家人一生健康!”
话说脑瘫不就是世学的病吗?小郎怎么不给世学看看呢?小郎医生等待着林运生的结果。小郎是这家诊所的医生,年纪轻轻一脸络腮胡,浓眉星眼,相貌不凡,他是同他的妻子梅娟一起经营这家诊所的,梅娟以前是护士,所以两人正好一个负责看病配药一个负责打针输液。
林运生皱着眉头道:“呦,不低了,三十八度七!”随后将体温表给了小郎,小郎一看笑道:“让你吃那么些零食,看你下回吃不吃了!”世学叹了口气,林运生道:“现在知道后悔了?晚了!”小郎拿起手电筒说道:“张嘴,我看看嗓子。”世学照做,小郎皱着眉头道:“呦,里面都肿的那么大了!输液吧。”世学眼见吃药的提议不可能被采纳,退而求其次道:“打针吧,打一针回家捂出点汗就好了!”林运生也想让儿子少受点罪。
小郎摇摇头道:“不行,你这炎症太厉害,打针当时能好,半夜又会烧起来的!”哎,世学你就接受吧,谁让你管不住自己的嘴,我不得不说你:活该!世学还不打算放弃,输液既然避免不了,那个试皮绝对不能做,疼死人不偿命的!世学喊道:“能不能不做试皮?”小郎笑了笑道:“你说那是皮试吧!”林运生道:“这家伙不愿意做皮试,说那太疼!”小郎说:“头孢可以让他好的快。”世学闹着道:“我不要做试皮,我不要做试皮。”林运生道:“那他以前不是也不过敏吗?”小郎道:“以前是以前,人的身体是会改变的。
”林运生道:“做吧。”小王安慰道:“皮试不值个啥,就轻轻一扎就完了,没事。”几分钟后...
液已经输上了,世学一动不敢动。刚刚哭天喊地,吆五喝六的场景惨不忍睹,被林运生牢牢按住的小手还有些红肿,可怜的孩子。世学特有意思,躺的时间长了实在不舒服挪动身子,但死活不动那条输液的胳膊,哈哈,那胳膊就像是被钉在那里一样。眼睛时时刻刻注视着液体滴下来的情况,生怕鼓了之后还得重新挨一针,林运生笑道:“只要你不打弯,它不会鼓的,放心吧。”世学还是瞪着眼一个劲的瞧着滴管,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然而,将要发生的事情让世学忘记了一切。小郎突然从里屋跑到外面,嘴里喊着道:“我不输液,不输液!”梅娟在背后追着他道:“没事,扎一针就过去了,不疼!”小郎上窜下跳的躲着媳妇。惹得林运生和世学连连发笑,哎呦,这一幕滑稽的要死,跟老鹰捉小鸡似的,世学眼中的神圣医生形象俨然全无,只像一个孩子躲避家长的教训一般。梅娟嘴里不断念叨着:“没事,不疼,你瞧你丢人不丢人?”小王一面跑一面道:“不输液,我不输液,我出来转转昂!”说着竟跑出了屋子。世学道:“你看看他这么大了,还是医生了,这么害怕输液。”梅娟无奈的直摇头道:“他也得叫个人按住他才可以!”难道要林运生去按住一个二十多岁的人输液吗?那画面太滑稽了...听说,到了小郎也没有输液,硬生生靠吃药把病压下去了,佩服佩服。
转眼,年之将过,世学的病好了差不多了,距离他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日子也已经不远。一大早上的,世学躺在床上又吵又闹又哭,总的概括就是耍赖皮大法重现于江湖,倒霉的林有知是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哇...
原来早上夫妻二人接连上班,世学幼儿园还没开学,穿衣服的重任落到了林有知身上。且不说林有知大男人几十年没给小孩穿过衣服,弄得世学哇哇直叫,好不容易穿好了,世学让林有知把搁在桌子上的巧克力给他拿来,林有知帮他掰开一半递给他,现成的眼泪夺眶而出,躺在床上打滚,把穿好的衣服脱了个精光,嘴里不住的喊道:“啊啊,谁让你掰开了,我的巧克力!我的巧克力!”林有知着实面对一个孩子不知如何是好,给他盖上被子,出门了。你猜猜干什么?再买一块一模一样的巧克力来!哈哈,笑死我了,熊孩子的不照脸大法真管用!
拿着块新买的巧克力,老老实实穿完衣服后恢复了活力,蹦蹦跳跳的下楼去了。林有知追之不及,嘴里只得喊道:“慢点,慢点,我拉着你下楼梯!”或许是得到巧克力之后太开心了,忘记了自己不会下楼梯,又或者是想尝试自己下楼梯?反正几秒钟后,只听见惨叫声不绝于耳,中间参杂着扑扑通通,叽里呱啦,咣咣当当的跌落声。
不好了!世学从二楼一直滚到了一楼的最后一个台阶,看着躺在地上嗷嗷大哭的小孙子,林有知吓得脸都绿了,连忙跑下楼梯,差点没有踩空了再摔着自己,奶奶闻声也立刻从一楼屋里出来,抱起了世学,在怀里晃着,一面晃一面轻声道:“哦哦哦,哦哦哦,回来了,回来了,回来了,回来了。”林有知抚摸着世学的额头不住的询问着,生怕摔出个好歹来,万幸没有大碍,冬天穿的衣服多,虽然滚了下来,头部硬朗的世学也没啥大事,就磕了个大包。最后作为补偿又得到了林有知买的两块巧克力,一上午四块巧克力下肚,一点小伤早已忘到九霄云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