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12月
在这天寒地冻的日子里,我不负它的寒冷,感冒了,开始是觉得头有一点疼,喉咙有点干,还能忍受,熬熬就过去了,多穿了点衣服,晚上还去和李一箫挤在一张小床上,寄希望于能出出汗,感冒就好了,接着就开始流鼻涕,头昏昏沉沉的,再后来就是不断地打喷嚏,流鼻涕,而且还影响到了我的同桌,每次打喷嚏的时候,总感觉他在盯着我,有两次装作不经意的看了看他,果然目光如炬地盯着我,我也不想这样啊,我这不是控制不了吗!唉——我摇摇欲坠的同桌关系;今早起床的时候,迷糊的睁开眼睛,想要起床,头疼欲裂,四肢酸疼,一下又倒在床上,我张了张嘴,喉咙干裂疼痛,我咳了咳,清清嗓子,对李一箫说,一箫,我感冒有点重,帮我请一下假。感觉声音都快发不出来了。
她在梳头发,转头看着我,三两下扎好头发,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说,好像有点发烧,你捂着睡一下,我先去请假。
我想回答她,重重的呼吸一下,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没有,迷迷糊糊的,听见了打铃声,整个人怔了一下,想起李一箫会帮我请假的,又放松了许多,突然有点热,把手拿出来放在外面,又有点冷,恍惚中,我又去了教室,啊——迟到了,诚惶诚恐的走到教室门口,老师看我一眼让我进教室,什么都没说,楚安明怎么会在我的座位上,我看了一眼杨毅的旁边,空着的,他在和前面的同学很开心的聊什么,我走过去,坐在过道旁我的座位上,什么时候换的座位,昨天?好像是,我拿出书翻开,杨毅看着我笑得前俯后仰,笑什么呀?我翻开书,书上写着江任然的名字,拿错书了,我站起来把书拿过去递给江任然,他说不是他的书,我说,写着你名字的啊!他把他的书拿起来给我看,我又翻开我手里的书,确实写着江任然的名字,我翻了翻里面,很多又是我作的笔记,我一阵头疼,天旋地转,我和李一箫忽然又在学校门口的小卖部吃东西,杨毅和王伟也在,他们很开心地和我们聊着,我突然觉得我只不过是一个旁观者,站在旁边看着他们,江任然从我的旁边走过去,可是陆海蓝还坐在那里,我是谁?我这个旁观者还跟他打招呼说,你要去上课了?他没看我,而是目光冷冽地看着他们回答,嗯。
街上不知哪里在放《光辉岁月》,很大声,充斥着整个街道,好吵,我偏了一下头,想躲开这个声音,突然醒了,原来是在做梦,我深吸一口气,一头的汗,校园的广播在放着《光辉岁月》,放学了?我吸了吸鼻子,堵得难受,感觉好像在家里我的房间,愣了愣,费力地撑起身体,坐在床上,环视了宿舍,一脸迷茫,啊!我在宿舍,感冒了,早上没去上课。
我抬起手擦了擦眼角的眼屎,李一箫推门进来了,看见我坐在床上,问,怎么样?好点没?
我看着她,头昏眼花,眨了眨眼睛有气无力地说,要死了,得去医院。
她走过来说,那你快点起来,我们去学校门口先吃点东西。
走到宿舍门口,她突然想起什么惊呼一声说,啊——我们带起英语书去,可以记单词。我伸手摸了摸额头,好烫,感觉脑髓都被搅成了浆糊,煮熟了,不过对她刚刚的话还是很赞同的,我是要好好学习的人,刚走出宿舍,李一箫又在我耳边说,你同桌,在前面。
我无力地叹了一口气,现在就算刘德华,古天乐在我前面,我都没有精神看,抬眼皮都觉得累,但还是看了看前面,江任然背着书包,在快步地往学校大门走去,直直的,没有东张西望,一往直前,老师今天讲的试卷,要是他能给我讲一下,就好了,我摸着良心起誓,那他就比刘德华帅,比古天乐帅,比四大天王帅,真的。噢——说明一下,四大天王不是西游记上面那四个。
去了离学校最近的一家诊所,走进去的时候,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看见屋子里没什么人,我还迟疑了一下,看了李一箫一眼,她完全没有领会到我的眼神,而是在催促我,走啊!说着就往屋子里去了,可能是外面太冷的缘故,屋子里烧着碳火,很温暖,只有一位老医生,头发全白了,戴着一个圆圆的眼镜,看你的时候双目炯炯有神,我老觉得他像哪部电视剧上的谁,一时也想不起,手脚熟练,给我扎针的时候,我都还没感觉,就已经弄好了,我想来都来了,顺便看一下膝盖的伤,最近老觉得特别疼,医生蹲在我面前,拿棉签使劲戳了戳疤,我大叫,啊————好疼。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冷冷的说,怎么放任成这样,里面都化脓了。我一下就闭上嘴巴咬紧牙齿,最后他用碘伏擦了擦,告诉我,每天早晚擦一下,然后我就看见有脓液从疤里冒出来,我紧紧抓着李一箫的手,她一把甩开,默然地看着我,一副你自找的表情,毫无人性。我发誓,从此以后,我一定精心的呵护我身上的任何一个伤口,照顾它,该涂药涂药,该包扎包扎,绝对绝对不会再任它自生自灭了,比起刚刚那种钻心刺骨的疼,跑步算什么,我跑,再也不偷懒。
我坐在火炉边的沙发上,又热,头又晕,膝盖也是火辣辣的疼,迷糊间又睡着了,又回到早上的梦境里,我跟着江任然往学校走去,后面传来他们的笑声,我回头看了一眼,杨毅在说话,说什么我听不清,陆海蓝在吃面条,一边吃一边笑得很开心,我转头看着江任然,他仿佛看不见我,我抬起手在他的眼前挥了挥,大声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感觉周围很吵,我的声音完全被吵闹声淹没了,我突然陷入黑暗,就醒了,茫然地看了看周围,屋子里一下挤满了人,老医生很忙碌,还有一位老奶奶也跟着忙碌,我看了看我旁边的李一箫,在看她带来的英语书,我仰头看了一眼我的液体,快完了,李一箫在旁边问,完了吗?我去叫医生来换。说着把书放在我的腿上,站起来就过去了,没一会儿又回来了,我看着她,和她讲起刚才的梦,煞有其事地说会不会有什么预兆,明明我看见我和你们坐在一起,那另外的我是谁?但她却不以为然地看着我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脑子烧糊涂了。我抬起手摸了一下我的额头,好像还很烫,又摸了一下她的,又摸了一下我的,好吧,我糊涂了。她拿起我腿上的书说,我说单词,看你能不能拼写?我们念了一会儿单词,我悄悄对她说,刚刚我们进来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我很怀疑,现在放心多了。
李一箫小声说,我看见是个老医生,我就觉得医术一定很高。
我说,难怪我给你递眼神,你都没注意。
她很惊讶地问,你啥时给我递眼神?
我认真的说,刚进门的时候。
她捂着嘴笑了起来说,哈哈,我一进来就觉得好温暖,不想走了。
我愣着她指责,你置我的生命于不顾。她一阵笑然后说,下午吃什么?
我认真的想了想,医生又过来给我换液体,我把搭在炉子旁的脚往回缩了缩,说,等一下输完液,我们去吃麻辣烫。
医生在我头顶淡淡地说,别等输完。
我仰头惊喜地看着他,心想现在就可以去买来吃吗?
他一脸平静地换好液体,双目灼灼的看着我们,很认真的说,你让她去给你买碗汤来,我混在液体里给你输进去。说话的时候还略微抬手示意了一下李一箫。
我看着他,感觉他像是生气,又觉得一脸平和,没什么情绪起伏,我小声地问,不能吃吗?
他拿着换下来的空瓶边往外走边说,把吗字去掉。
我和李一箫面面相觑,捂着嘴一阵偷笑,李一箫很笃定的说,看吧,我就说医术很一定很好,脾气这么古怪,看病的人还这么多。我深深的点点头。
输完液快下午六点了,我们在门边等着医生给我们拿药,那个古怪的小老头在捡药,旁边一个和蔼的老奶奶,在给病人看病,很温和的问,怎么了?感觉那里不舒服?咳嗽吗?喉咙疼不疼?发没发烧?我内心一阵哀怨,为什么我刚才不是这位老奶奶看,那古怪的老头,刚刚看我的时候,三言两语,感觉问得很随便,他把药递给我仍然一脸淡然,懒懒的抬着眼皮说,一日三次,饭后吃,别吃辛辣,清淡点,多喝热水。我瘪着嘴回答,哦。伸手过去拿药,他接着一脸严肃一本正经的说,把我的话当遗嘱听。我一脸惊悚地瞪大眼睛看着他,遗嘱?我肯定是没有听错的,我只是想要再确认一遍,我刚看着他,他就看到了我惊悚且疑惑的眼神,接着说,对,遗言的遗,遗嘱。很习以为常的样子,似乎经常看见别人如我现在这般不得其解的眼神。我心里暗暗哀叹,这也太狠了吧!伸手过去要拿药,老医生接着说他的遗嘱,还有,这个药吃了可能会有点想睡觉。我上一波还没平息,下一波又来侵袭,我悠悠的说,啊————我还要上课。
老医生懒懒地抬抬眼皮,平静地说,头悬梁锥刺股。说完对我很随意的挥了一下手,便转身去忙了。
我一把抓起药,拉着李一箫就出门了,生怕慢了,他又要说什么危言耸听的话。出了门,我们就一阵狂笑,我捂着胸口一阵感叹,太恐怖了,回去一定好好吃药。路过麻辣烫店,都只是吞了吞口水,不敢进去吃,拉着李一箫去吃了最最清淡的面条。晚自习我本来要去上课的,李一箫说刚输了液,才好点,别又吹严重了。
于是我决定再回宿舍捂着睡一晚,我在宿舍门口抱着她哀嚎,今天讲的物理试卷啊——还有化学,我为什么不早一点好好学习,临时抱佛脚,还抱不住,呜呜——
李一箫说,哎呀——问老师,其他同学,又不是只有江任然懂。
我一脸迷蒙的看着她,啊——?她在说什么啊?唉——算了,头昏脑涨,跟不上她的节奏,我对她挥挥手,转身走进宿舍的大门。
第二天李一箫喊我起床的时候,宿舍的其他同学已经全部起来了,有的正从外面洗漱完回来,有的正端着盆要出去洗漱,李一箫在梳头发,转头看着我,大声说,你在发什么呆,好点没?我一下从床上翻起来,是好多了,头不疼了,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我张了张嘴,咳了咳,喉咙也不疼了,那古怪的老头,果然医术高明,我翻身下床,穿好衣服,端着盆就要出去洗漱,刚到门边就被李一箫揪住了,她很严肃的对我说,哎——那么冷,别洗脸了,漱口就可以了。我看着她一阵醒悟,点点头,把盆放下,拿着漱口杯的就出去了,一如既往地追着铃声奔到了教室,大病一场,体力不支,以前没发现跑到教室这么费力,我坐在座位上,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胸口绞疼,心脏衰竭,脑袋里一片漆黑,窒息中我还是拿出英语书,翻开,时刻不要忘记自己的誓言。
转头看见江任然在看着我,可能在奇怪,天啦,有这么夸张吗,我们平时一口气跑八百米都不带喘的,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和他开玩笑说,是不是感觉我一口气就上不来,哈哈哈。
他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我埋头认真的记着单词,趁下课时间,还和我前面的同学聊我昨天的奇遇,最后还小声对他们说了具体的地址,让他们以后生病的话,去找他,就知道他是一个多么有趣又古怪的老头了。坐我前面的同学在上课铃声中小声说,呸呸呸!不要讲这种不吉利的话。说完转身坐正,我对着她的后背笑了笑,看着老师走进教室。
终于中午快要放学了,我在想等一下去吃了饭,来教室补一下昨天老师讲的试卷,找楚安明问问,杨毅肯定不会在教室,江任然突然对我说,等一下,中午你就别休息了,我给你讲讲昨天的试卷。
我以为我听错了,转头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很惊讶,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呆呆的发出一个声音,啊?
他接着一脸平静地说,你吃了饭就到教室等我,我回去吃了饭就回来。
我转头木然地看着我桌子上的书,眨了眨眼睛,看清书上的单词,我想掐一下我的大腿,想了一下,右手放在腿上,大病痊愈,手上也没多大的劲,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偏头看着江任然小声地问,真的吗?怕声音大了惊醒他。
我看见他表情冷淡的叹了一口气,似乎有点不耐烦,人家已经说得那么清楚明白了,我还在这磨磨叽叽,我赶紧把手举到头部,坚定如起誓般的说,我知道了,我以最快的速度吃了饭,立刻回教室。顿了一下,又赶紧加了一句,等你。以表我的诚意。
江任然看着我,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脸上没有太大的表情,难道在思考刚刚说的话,想要后悔,不是吧!一时冲动也不用那么快就反悔吧!放学铃突然想起,我嗖一下就站起来冲到教室门口,完全不给他后悔的余地,站在教室门口对着李一箫猛挥手,让她快点,她一脸不解地冲着我飞快地走过来,我一把抓着她的手臂,拖着就往外跑,她一边跑一边疑惑地问,怎么了?
我回答,赶紧去食堂,等一下说。
校园广播里在放着《相约九八》,我端着饭站在食堂门口,冬日的暖阳照在我的身上,我深吸一口气,果然跟歌里唱的一样,融融的暖意,这个冬天终于出太阳了,再阴下去,人都要发霉了,九八年都要在阴冷中结束了,我默默地想,九八都快结束了,相约什么九八,要相约九九。我和李一箫坐在食堂门口的两排花台上,面对面的坐着,我快速扒了几口饭对她说,江任然说等一下中午给我讲试卷。
她惊讶地往后仰了仰,不解地问,什么情况?突然这样?
我看着她,一边吃饭,一边认真的思考后说,人家那么聪明的人,才不会被谁牵着鼻子走。
李一箫端着饭想了想说,也对——停了一下说,那也用不着特意给你讲试卷吧!
我思索了一下说,我也觉得很奇怪,所以他刚刚讲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
李一箫眉头紧锁地看着我说,难道是觉得以前冤枉了你,心里有愧?我一脸茫然地看着李一箫,是觉得哪里不对,但又毫无头绪,想了想说,你以为个个都像杨毅,一点点事情,一直揪着不放。我继续扒了几口饭,看着李一箫眼睛直直地看着我,怔怔的,眼神都要从我身体里穿过去了,好像对我刚刚的话突然有了很深的认识,我接着说,整天在背后说我坏话,又不会多长一块肉。
突然背后有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我没有。很严正的抗议。
我吓一大跳,手一抖,碗都差点摔到地上去,忙抓住,转过头,就看见杨毅就站在我背后,背着手微微弯腰看着我,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情,带着几分认真,我皱了皱眉头,在回想我刚刚说了什么,他却突然很开心地笑了起来,我诧异地愣着他,他停住笑接着很认真的说,我没有在背后说你坏话。说完还扯着嘴角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阳光照在他身上,此刻看起来像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少年,我不悦地皱着眉头,愣了他一眼,什么阳光明媚的少年,就他——我脑子抽了。他直起身体,转身往男生宿舍的方向去了,我怔怔地看着他放荡不羁的背影,脑袋里一直回响着他刚刚说的话,我没有在背后说你坏话。那么认真的表情,真没说?我才不信,但看起来又不像说谎的样子,转头看着李一箫,想从她那里得到点答案,她满眼询问地看着我,她也不知道,我长呼一口气,捂着胸口,一阵哀叹,啊——————吓死我了。然后开始指责李一箫,你看见他在我后面,你怎么不说?
李一箫辩解道,我刚一抬头,就看见他站在你后面,就那么双目灼灼的看着我,在我正在思考要怎么提醒你的时候,你就已经讲完了。
我生气地瞪了一眼男生宿舍的方向,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转过头冷哼一声说,嗬——什么癖好,偷听别人讲话。
随即想了想说,他不会又整什么幺蛾子吧!
我和李一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李一箫悻悻地说,不会吧!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
我问李一箫,什么才算深仇大恨?
她信誓旦旦地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我看着她眨了眨眼睛,不可置否,从花台上站起来,拍拍屁股说,哎呀——不管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快点回教室了。
我们把碗端回食堂,迅速地回到教室,我坐在座位上,看着昨天的试卷,李一箫在我的后面提醒我不要忘了吃药,我点点头,不时抬头看了看教室门外,看见江任然站在门边的时候,内心突然有一点点的激动,我赶紧站起来,看着他走过讲台,来到我旁边然后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我也赶紧坐下,他把书包放好,拿过我桌子上的物理试卷,开始给我讲,我很认真的听着,并记着笔记,他指着我的试卷说,如图a.b.c是条电力线上的三个点,电力线的方向由a到c,a、b间的距离相等,用Ua、Ub、Uc和Ea、Eb、Ec分别表示a、b、c三点的电势和电场强度,可判定?我拿着笔,专注地看着试卷,用力地眨了眨眼睛,使劲地睁大,眼皮开始有点重,心里暗暗较劲,死都不能睡,江任然突然停了下来,我抬头看着他,使劲地睁大眼睛,不能被他看出来,人家大发善心给我讲题,我却在这里开始犯困,他问我,你中午吃药了吗?
我一脸困惑,想了一下,眨了眨眼睛说,吃了呀!然后强调说,遗嘱啊!我敢不听。下一秒便惊讶地捂着嘴,啊————眼神惊慌地看着他,双目愧疚,眼珠左右晃了一下,想起那位医生说的话,真想找个锥子来刺一下大腿,随即放下手使劲地摇晃了一下脑袋瞪大眼睛说,没事没事,我能撑住,不想睡不想睡,你讲。心里暗暗告诫自己,陆海蓝呀,陆海蓝,请你拿出你足够的意志力,你今天要是敢睡着,你的人生就完了。
江任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接着讲,顺找电场线方向,电势必定降低,电场线疏密判断电场强度的大小,电场线越密,电场强度越大。
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集中精神听他讲,点点头说,所以电场强度无法判断,只有一条电场线,B和D就是错的,C也不对,电势是降低的,那就选A咯。
我抬起头期待地看着江任然,他轻点了一下头,我微微地松了一口气,他继续讲,终于已经到后面的部分了,我看着试卷上的题目,听见江任然在耳边在念题目,我竖起耳朵,认真听——一阵刺耳的预备铃响起,我猛然从桌子上抬起头,茫然地看了看黑板,同学陆陆续续地走进教室,我转了转眼珠,不敢转头看江任然,我失望地用额头抵在桌子上,心中无限懊恼,我什么时候的睡着的,江任然肯定讨厌死我了,怎么那么没有概念,我叹了一口气,抬起头,转头看着江任然,想要给他好好道歉,结果一转头,看见他趴在桌子上,我惊讶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愣住了,用一个指头戳了戳他的肩膀,他抬起头,睡眼迷蒙地看着我问,上课了?我呆呆地点点头,他看起来很平和,没有不高兴,我的记忆里就到他给我念题目,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肯定是我先睡着的,什么情况?脑袋里很混乱,江任然在旁边说,还有几题,等一下晚自习的时候讲。我呆滞地看着他一阵猛点头,内心极度凌乱,右手在抓着一把头发,用力扯了扯,我一头撞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