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楼一间屋子前，齐应抬起一只手，用力敲了敲防盗门。
这一路走过来都没遇到幸存者，他有些泄气了。现在队伍的人数还是太少，所以齐应期望能遇到几个幸存者说服对方加入自己。
敲了敲门，他又扯着嗓子喊道：“有没有人？我们是下面超市的幸存者。”
“有什么事？”出乎意料的，门后响起了一个男性的声音。齐应面露喜色，赶忙喊道：“我们是下面超市的，想对整栋楼进行一次清洗，把楼里的行尸和怪物都清理掉，然后将无主的物资起来。里面的这位朋友，人多力量大，在这该死的末世单打独斗不如报团取暖，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的队伍？”
沉默。
门后的高成业在出声之后其实就后悔了，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别的幸存者，让他在听到齐应的喊话后激动之下作出了回应。可这会儿他又回想起自己对人心的黑暗的深刻认识，恨不得回到半分钟前狠狠抽自己一巴掌。
让你嘴欠！
“高叔，怎么了？”他身后的卧室，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推开了门走了出来，睡眼惺忪，还抱着一只轻松熊。
高成业眉毛都快拧成了一团，“没事，就是外面来了几个人，说是下面超市的，想让我们入伙。”少女眨了眨清澈的眼睛，疑惑地问：“这不是好事嘛？跟他们一起的话，不仅会安全一些，高叔你也不用冒着危险出去找食物了吧？”
“没有那么简单啊，”高成业摇了摇头，“唉，算了，先接触看看吧。”毕竟他已经暴露了，如果外面的那群家伙真是自己曾经接触过的那种人渣，哪怕不给他们开门，说不定他们也会砸门进来。而且外面那人也说了，他们要把无主的物资集中起来，自己不加入的话，恐怕家里的这点食物吃完了之后，就只能到他们那要了吧？
思考了一番后，他走到门后，先从猫眼里往外瞧了瞧，确定外面的是真人而不是什么怪物假扮的后，这才缓缓打开了门，露出半边身子，打量着外面的这些人。
齐应同样在打量着他，这个穿着某家电公司的工作服面容沧桑的大叔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后退半步让出了空间。
“你们人不少啊，先进来吧。”高成业暗自握紧了剔骨刀，手心里全是汗。
“哟，”罗成文愣了一下，然后挤开林海和冯晶晶走到了前面：“这不是老同学么，怎么，出来啦？我记得你不是因为盗窃罪进去了，还有两年刑期才满吗？”
听到刑期二字，齐应下意识就想抬剑，这个陌生男子在他心中的危险度瞬间提升了三个点。江璃则是目光在罗成文和陌生男子身上来回移动，要知道光看面容的话，两人少说也得差了十岁。罗成文平常比较注意形象，保养做的比较好，看上去跟齐应差不多，而高成业则满脸沧桑，抬头纹深陷，脸上的皱纹更是藏不住，说他已经四十好几了江璃都信。
“原来是罗少爷啊，”高成业愣了半分钟，这才想起眼前的人究竟是谁。被人指出自己那不光彩的过往，高成业有点尴尬，他挠了挠头解释道：“我在里面表现得好嘛，上上个月就出来了。这不，好不容易找了个工作，就碰上了操蛋的世界末日。”
高成业有些拘谨地领着众人往里走，罗成文颇有喧宾夺主的架势，一边四处打量一边对室内的装修布局说三道四。
“这房子不错啊，”他看向高成业：“少说也得两三百万吧？该不会是你偷来的钱吧？”
高成业涨红了脸，“不是！你别瞎说！这是我客户的房子，我那天来给她家修冰箱，结果被困在这了。”
“高叔叔是好人！”少女从卧室跑了出来，狠狠地瞪了罗成文一眼：“不许你这么说他！”
见到少女擅自跑出来，高成业有些慌张，他下意识将罗成文当成了这堆人的领头，赶忙笑着道歉：“小孩子的话，罗少别往心里去。”
齐应笑眯眯地打趣道：“没事没事，反正罗少也不是什么好人。”
“你！”罗成文敢怒不敢言，吐了个“你”字就闭了嘴，愤愤不平地在一旁坐下，不说话了。
“高大哥，”齐应没有搭理他，而是在高成业旁边坐下，“你刚才说这是你客户的房子，你是被困在这的？能不能详细说一下啊，你那位客户呢，就是这个小姑娘吗？”
众人纷纷找地方坐下，冯晶晶和陈小蕊弯着腰笑着在逗弄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江璃坐在桌旁闭目养神，骨刀横在腿上，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高成业先是点了根烟，叹了口气，这才解释道：“这间屋子是小茵和她母亲的，她们是单亲家庭，母女俩也不容易。那天早上我接到她母亲的电话，让我快点到这来修冰箱，结果没想到我到了之后，她母亲就变成了外面那种怪物，唉。”
他摇了摇头，又抽了一大口烟，“老天无眼啊。”
小茵也不再陪陈小蕊和冯晶晶嬉闹，咬着嘴唇走到了高成业身边，眼眶红红的。
“看不出来啊，”罗成文转过头，啧啧称奇：“你这个因为偷鸡摸狗还被抓进去的家伙，现在这么有爱心，还愿意救助人家小姑娘？”
高成业没搭理他。
齐应斟酌了一下措辞，然后才说道：“末世里谁都不容易啊，高大哥，你一个人带着小茵肯定有诸多难处。所以我希望你能加入我们，大家集体行动，肯定要比一个人更安全。而且你想想，你出去寻找食物，小茵在家里多危险，总得有个人照顾吧？”
高成业点了点头，他已经想清楚了利弊，“你说的没错，但是要我加入你们，我有一点要求你们必须要答应。”他现在也看出来了，眼前这个年轻人才是这群人里真正的领头。能将罗成文都治得服服帖帖家伙，肯定不简单，自己得留个心眼。
“你说。”齐应表现得很大度。
“是这样，”高成业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齐应的反应：“我跟着你们杀行尸杀怪物是没问题的，我也除封了那个什么伴生典籍，也算有点实力。但是小茵不行，她还是个孩子，我希望你能保证不让她参加战斗。”
齐应爽快地答应下来：“可以。但是有一点也要说在前头，我可以保证一年，两年，但是我不能让她一辈子都不去战斗。她现在还小，可以不战斗，但是以后她到了十六七岁，还躲在别人背后，可就不行了。”
高成业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年轻人考虑的这么长远。他点点头，然后看向身旁的小茵，柔声说道：“小茵，你也听到了，你愿不愿意加入这个大哥哥的队伍？如果你不愿意，那我也不勉强你，高叔还是有能力独自养活你的。”
小女孩眨了眨一双大眼睛，看看高成业又看看齐应，然后点了点头。
也没什么欢迎仪式，高成业和小茵就算是加入了齐应的队伍了。
“对了，”高成业想起了之前齐应在外面时说的话，问道：“你们要清理这栋楼，准备清理到第几层？”
齐应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整栋楼都要清理，一口气到楼顶。”
“那不行，”高成业皱起了眉头，“第十层往上，不能去，太危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