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少爷就是林安修,当朝宰相林满青的儿子、我母亲大人的侄子。
我正有点累了,心想:来就来呗,估计都一样,随便应付一下不就行了。
我看着林安修从门口走进来。
恍惚间,好像二月的风夹着腊月的雪吹进心里,勾起阵阵刺痛。
林安修人和他的名字很相称,身材修长,安静温润,即便是面无表情也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一双桃花眼装满了柔情,一举一动,真真是那句话“谦谦公子,温润如玉”。
但他却又不给人羸弱之感,方直的鬓角与浓密的眉毛散发着英气,想必,定是十分安全可靠之人。
待我从心悸中反应过来,林安修已经走到床边,轻轻坐在我的身边,不安的看着我,问道:
“怎么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还不舒服吗?”
我呆呆的注视着他,透过他的眼睛我好像看见了他整一个纯净清澈的灵魂,温柔和关心从心灵里流溢出来,包围了我。
“不用担心,已经没事了”,我回答。
“玉儿,这次可把你娘吓坏了,以后不能这么调皮了。”
“好啦,我知道了,你怎么和那些人一样,都这么啰嗦。”我向他扫了一眼。
一时间,他也没有接我的话,只是摸摸我的头发,笑的一脸温柔。
“你不是说想学骑马吗,等完全康复我教你骑马好不好?”
听到骑马两个字,我的思绪一下子又被带回了阿漠那里,那孩子骑马的时候可帅了。
见我沉默,林安修有点奇怪,问道:
“怎么了?”
我反应过来,开口说:
“奥没什么,骑马…骑马好啊。”
想到之前做魂魄的时候自己没机会骑马,真的挺遗憾的,于是连忙补上一句:“表哥,你可要说话算数。”
他笑了,很开心。“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对了”,说着他慢吞吞从怀里摸出一条红色的细绳,轻轻地拉起我的手系了上去。
“这是我母亲为我求的红绳,是开过光的,我把它送给你保你平安。”
我一时受宠若惊,盯着手绳道:
“表哥,这是舅母为你求来的怎么能送给我呢?我不要。”
我急忙将它从手腕上脱下来,表哥却紧紧握住我的手,说道:
“玉儿,在我心里,你是最重要的”。说罢,便离开了。
我看到了他坚定的眼神,突然间明白,林安修是喜欢着宁易玉的。
喜欢着这具身体的前一位主人。
他的深情和温柔被我看在眼里,可是我又怎么能不感到悲伤,为着他喜欢的女人早就死去了,而我却占据着这具身体。
原来那刺痛感是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从看见林安修的第一眼开始。
我可怜起这个男人来,但以后我又应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他呢?
自从“复活”成功,我就在床上养了三天。果然不是自己身体就是不行,一不是很适应,二是这具身体本来就很虚弱,就算没有溺水,估计也活不长。
这三天里,一个人相处的时间很多,我也思考了很多事情。
白毛老头说我欠下了很多债,那我肯定是要还债的。
但是我的债主是谁?
去哪里还债?
怎么还债?
这些暂且不管,以目前情况看,我是宁侯府的千金,吃喝肯定是不愁的,但是想到可能一辈子都逃不出这里未免有些怅然。
古时候女人的命运好像一眼就能看尽,我害怕,自己会不会也终将沦为她们中的一份子?那是不是再也回不去了?
夜里月亮照上床头,分外清澄,古人的月亮果然更圆、更亮,也许是他们的那份乡愁比现代人的更浓、更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