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洒满月光,一片寂静中,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猫叫来点缀。
屋内同样是一片死寂。莫业的话似乎还在回荡。
“那个,福寿鬼,是啥?”白萱一脸茫然。
”呃~~~”莫业顿时无语,挠了挠头,说:“一般来说人死后产生的魂都会直接被鬼差接走,但也有例外是可挣脱这个常识的,一般来说,红色代表阳气,死前若是身着红衣,死时心存过强执念或怨念,阴魂不散,拥有明确的目的。这是可能产生福寿鬼的条件。死法对于产生福寿鬼也有影响,吊死是产生福寿鬼可能性最高的死法,但也不排除其他死法产生福寿鬼的可能,但尸身必须是完整的,并且,死者死时必须处于阳气与阴气并重,嗯——准确点是死前阳气极盛,死后阴气骤升的地方。当然,一些特殊的阵法也可以让魂躲过鬼差,虽然那些阵法都极其诡异且很少有人能够掌握,但确实有效。”说着,莫业手肘支在桌面上,手托着头好奇的看向白萱,“我还真是挺好奇你究竟是怎么死的,竟然能满足这老些个条件。”
“我……”白萱低下头,脑海中浮现出那一晚的境况,脸上露出悲凄痛苦之色。那道黑影那把剑不断的出现在回忆中,确实,就如同莫业所说,极重的怨念以及深深的执念,这些白萱都具备。
这时,莫业感觉到屋里的温度进一步下降了,杀意笼罩了整个房间,屋外的黑猫感觉到异样立刻跳下墙头向着远处逃去。莫业脸色一变,正欲出言相劝,却忽然发现白萱已经消失不见,于此同时,屋内掀起阵阵彻骨阴风,并且伴随着白萱那凄厉的嘶吼“都是因为他!赤面鬼!我要杀了他!”那个可憎的身影以及那柄长剑刺激着她的神智,庞大的阴气不受控制的四散开来。
油灯在阴风的摧残下没有支撑多久就失去了他的照明作用,屋子里随即陷入一片黑暗,黑暗与阴寒交织中,莫业的双眼不起眼的显出一丝赤红之色,脸上露出了一个怪异的表情,似乎是惊讶,又好像有些兴奋。
“你怎么确定你的死是赤面鬼造成的,你的仇人就是他?”莫业站在狂风中喊道,不知道为什么声音有些颤抖。“呜呜”的风声中莫业捕捉到了一些小物件摔落的声音,大概猜到了是什么东西,不禁感觉到一阵肉疼。
“我还能记错仇人不成?他自己当时承认了,那把剑我永远忘不掉,况且这件事除了对他这种人有好处外,还会有谁去做?处理宫里边不好亲手处理的事情,他不就是干这些的吗?”白萱喝道。与此同时,哐镗一声,原本关闭的窗户猛然被吹开,狂风从窗户刮出,只留下最后一段话“五日后,到柳州白烟岭,我会告诉你。”或许是意识到了自己再这般胡闹下去迟早会被其他人发现的,白萱推开窗户消失在夜空之中。
阴风刮过,屋内的陈设虽有些狼藉,但并没有什么东西损坏,同时桌上还是多出了十颗黑色的小牙齿。
莫业走到窗前向外看了看,然后重新关好窗户,回身走到桌前收起鬼牙,重新把油灯点起,坐在桌前,双眼紧闭。这些动作很平常,但平常的有些过头了就显得有些怪异,就好像是在刻意的表演一样。不多时,莫业浑身冷汗淋漓,脸色煞白,呼吸也变得仓促起来。嘴中呢喃道“哎呦沃日,这你都敢接?你是真怕我死的慢啊。”眼睛睁开,其中的赤红已然消失不见。
“不接干嘛,难得遇到个有趣的活儿,而且还有这么多钱拿。”一个沉闷的声音从莫业体内传出,带着一丝戏谑,“难不成你还怕被他吃了?还是说你一点都不好奇那个人到底是谁?”
“你当然是不用怕的,我可没你那本事。”莫业顿了一下,接着说,“还有啊,你想想,一个游荡了十年却还是没有被抓住的福寿鬼,要么是她本身就强,好吧,他是挺强的,但又不是没人打得过。还有就是有人可能在暗中庇护他,好心的还是有意的就不知道了。三十颗鬼牙,这对一个鬼来说,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这可是会影响到她投胎转世的量啊。”
“你想要说什么?”那个沉闷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说五公子啊,你倒是动一动你那个那么大岁数的脑子啊,再不动就要秀逗了吧。”莫业看起来有点痛心疾首的说,“她八成是有主之魂,有人在庇护她。”莫业说着,端起油灯走回里屋,走到一件蓑衣跟前,抬手掀开蓑衣,露出蓑衣后边的墙,墙上有一个小孔,莫业将手指伸到小孔里,使劲一勾,一个抽屉一样的东西便被勾了出来,抽屉里放着密密麻麻的黄纸。
“那你有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五公子说到,“有人在封锁消息,让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存在。”
“有这么大本事把一场屠杀隐瞒下去的只有一个人。”一边说莫业一边用手在里面翻找着,不一会儿翻出了一张折了几折的黄纸。莫业晃了晃手里的黄纸说:“那就只有可能是龙椅上的那个家伙了。”说完,将抽屉推了回去,拿着那张黄纸走到床边。
将黄纸平铺开来,然后端起油灯坐在一旁,认真的看着黄纸。昏黄的灯光照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小字,黄纸最上方写着三个清晰的大字“五鬼卫”。
“那咱们可就是要和皇上抢东西了?”五公子兴奋的说到,“皇上都想要的,一定特别值钱。”
“你可想清楚了,搞不好,咱俩就得玩完。”莫业趴在纸上认认真真的逐条看着,“五公子,之后这一段时间可能要麻烦你了。”
“交给我吧,这么多年了,咱俩还谁跟谁啊。”五公子兴致高昂,毕竟是皇帝老儿都想要的东西,谁会不兴奋呢,“对了,还有一件事,最多是你玩完,我只不过是换个人寄宿而已。”
莫业听得满脑门黑线。
白萱离开的很迅速,但并不是没有东西注意到他,他离开时,有些东西,也离开了。
清晨,就在空中还挂着几颗不愿回家的星星时,一个黑影在街上一闪而过。不多时,城外就出现了一个身着蓑衣的布衣少年正看向幽静的城池。早晨的露水打湿了少年的蓑衣,头上的宽大的斗笠也显得湿漉漉的。少年背后的五把刀剑将少年本就略显矮小的身体衬托的更加瘦弱。少年拉了拉蓑衣,并将斗笠系紧,回身向着柳州的方向飞奔而去。
城中,陈爷推开窗子,朝着柳州的方向望了望,发出了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便不再看了。
钟声响过头遍,永宁街康府的大门被推开了一些,赵叔的身影出现在门边,他一眼就看见了门外的一担柴,无奈的笑了笑之后,自己把柴搬到了老地方。“又出远门干坏事儿去了吧。还得劳烦我搬过去。”嘴上说着,脸上依旧挂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