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军务处。
地上躺着十几个人,陈越站在大堂中间:“我说的话,为什么不听,我讲过了,让你们去司法堂,为什么要我亲自来找你们?”
地上的人还在嚎叫。
坐在大堂正面的何耀明眼神极其阴冷:“陈越,你竟然真的动手。”
“我有什么不敢,今天如果在城门处的是你,我连你也打。
何耀明吸了口气:“你真把你自己当天王老子了,一个假的侯爷,在这里装什么装?”
“假的?”陈越的确没有上战场,但是这护国候也是王君亲封的,这样说,他心里也是极为不高兴,“你再说一次是假的,你就会少一只胳膊。”
边说话,陈越边向着他走过去,何耀明也是背后有人撑腰,否则也不敢这样和陈越讲话,但是见到陈越此刻凶悍的态度,也没有再说话。
在此时,忽然响起了一个人的掌声,侧门走过来一个人,边慢慢走,边笑着拍手:“陈候爷真是好强的魄力。”
“你又是谁?”陈越不舒服地看着走过来的人。
何耀明从椅子上站起来,向着来人弯腰:“参见军管。”
“废物,你就看着咱们军务处的人被司法堂的打?”
何耀明头都不敢抬起来。
接着他又看向陈越,拱手的同时,阴阳怪气地开口:“在下是纪水军队总管叶猛。”
“你一点也不猛,阴阳怪气像个娘们,垃圾军管,难怪手底下的人这么垃圾。”陈越一点也不客气的开骂。
“想不到,司法堂的人素质这么低,来到别人的地方,又打又骂,和你讲话我都嫌脏。”叶猛一开口,就是阴阳怪气的声音,他也不客气的回击。
“别废话,你手下的人军纪涣散,你这个军管也要承担责任。”
“哦,我要承担什么责任呢?”
“至少二十律仗吧!”
“哈哈,陈候爷可真会说笑,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假的侯爷就来罚我,退一万步说,我手底下就算真的有人该受罚,也不可能轮到你来罚。”叶猛带了一群人来,他不相信这个莽夫能翻出什么浪花。
哪想,这陈越没有任何预兆,一下子出现在叶猛面前,一脚就踢向叶猛腹部,叶猛整个人倒飞出去好一段距离。
叶猛也是军中人,身手不差,但是在陈越面前,根本不够看,加上陈越又是突然出手,这一下可有他受的了。
地上的叶猛此时捂着肚子,话都说不出。
“这一脚,可以抵消一律仗。”陈越看着他笑呵呵地开口。
叶猛的手下把他扶起来后,他一挥手:“让这个混蛋死在这里。”
话落,一群人蜂拥而上。
毕竟寡不敌众,一会儿后,陈越已经已经受到了好几次重击。
唐沐带着几个护卫到门口的时候,里面正打得激烈。
“去三个人。”唐沐淡淡开口。
三个人上前,几个呼吸,除了陈越,其他人全躺在地上。
叶猛爬起来,往后退了几步,擦掉嘴上的血迹,看见唐沐后,还是老老实实地弯腰:“下官参见司案。”
唐沐没说话,慢慢地走到首席位置,坐下以后,才开口:“这里是怎么回事?”
“回司案的话,在下是纪水城军管叶猛,不知道陈侯爷为什么会突然跑来军务处,打伤我手下的人,我来这里说理,陈侯爷又直接对我出手,不得已,我才反击。”叶猛弯着腰,开口道。虽然话语间有些推卸责任,但是在对唐沐说话的时候,他也还是极为认真,不敢再阴阳怪气地说话。
“说理?”唐沐疑惑地看着他,“现在直接和我说。”
“是,司案。”叶猛略微顿了一下,看了唐沐一眼,接着道,“陈候爷说我军务处派出的城卒军纪涣散,我不知……”
“是我说的。”唐沐直接打断道。
叶猛闻言,略微思索了一下,开口道:“既然司案说我军务处军纪涣散,那么就确实是该整顿了,只是下官不明白,整顿军纪应该是我军中的事,为何司法堂要插手?”叶猛也是没办法了,背后有人撑腰,就鼓足劲质问了一下唐沐。
唐沐摆出一个思考的表情:“说的也对哦!”
叶猛抬起头,这司案这么好说话?
马上,唐沐又开口:“那么军管,我来帮你整顿一下怎么样,欢迎吗?”
这下叶猛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不欢迎啊,看来军管确实看不起我唐沐,认为我连帮军管做事的资格都没有?”唐沐失落地开口。
“不是不是,司案哪里话,司案帮下官整顿军纪,下官自然欢迎。”叶猛可受不起唐沐这话。
“那好,那现在就开始整顿。”唐沐坐正身体开口,“今天白天守岗的城卒,每个人三十律仗。”
刚才那些人才被陈越揍一顿,一听到唐沐的话,都往后缩了缩。
特别是今天开口骂了唐沐,弄疼唐赢的那个城卒,更是想缩到地底下。
“哦对了,今天有个城卒态度恶劣,加十律仗,还有个城卒受贿,加十律仗。另外问一下,叶军管你们这里所有的城卒对老百姓都是这样吗?”唐沐突然想起今天那两个让他很生气的城卒。
叶猛急忙回道:“不不,司案说笑了,只是他们几个而已。”
“哦那就好。”唐沐点点头,“叶军管手下的人出问题,叶军管也有责任,三十律仗,和你的手下一起吧!”唐沐认真地看着叶猛。
叶猛点点头:“司案,陈侯爷今天的所作所为,根本不……”
”我知道。”唐沐摆手打断了他,转头看向大堂,“陈越擅自出手参与殴斗,并且是先出手,打伤十几个人,所以也罚三十律仗。”
“照这样的话,你们刚才还手也打伤了陈越,你们也加五律仗。”唐沐想了想,又开口,这一开口,把一群人吓一跳,再加?那就要被打死了,“不过毕竟你们已经受伤,就免了这五律仗算了。”
众人稍稍松了口气。
唐沐倒是觉得,即便不要这五律仗,惩罚也够了。
“好了,现在从你开始。”唐沐对着叶猛开口。
叶猛看了一眼唐沐,没办法,唐沐的话他没胆子违背,无奈转身走到大堂中间趴下。
唐沐看了一眼自己一个护卫,护卫走到边上拿起一根律仗,迎着叶猛的屁股就想落下去。
“住手。”此刻外面响起了一个有些年迈的声音。
大堂外,走进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不过衣着十分华贵。
“何人喧哗?”唐沐淡淡开口问道。
“鄙人李度。”老人走上前,轻轻拱了拱手。
“原来是李丞相啊!快赐座。”唐沐站起来拱手后客气道。
“按照南明朝官阶,丞相和司案您是同一级的官员,而李度丞相又是前两朝的丞相,司案您是后辈,所以坐首席的应该是李丞相才对。”李度身后,一个非常英俊的年轻人不卑不亢对着唐沐开口说道。
“这位是?”唐沐疑惑地看着他。
“哦这位是鄙人孙儿,子睿。鄙人带他来见见世面,见见唐司案的气魄。”李度笑着答道。
“哦这样啊!”唐沐看着李度转而开口问道:“不知李丞相刚刚为何要喊住手。”
李度见这唐沐竟然没有在意李子睿的话,让自己坐首席,心里有些不高兴,自己是两朝丞相,根本不比他这个司案架子小多少,心里这般想,嘴上还是客气道:“司案,鄙人年老体衰,可否坐下说话。”
“对不住李丞相,我一下子忘记了。”唐沐站起来,“丞相请。”
唐沐本来想说几句话刺激一下这个丞相,但是回头想想,毕竟是两朝为相,应该为南明朝也做出不少贡献,值得尊重。
唐沐这样想,陈越可没有这样想,陈越想发作,被唐沐拦住了。
唐沐站到边上后,再次开口:“丞相,来这里有什么事,为什么叫我住手,望明示。”
“是这样的,鄙人认为,这是军务处的事,司法堂确实没必要插手,司法堂想在这里教训一下犯事的陈越,陈越司案你自己的手下,那我没话说,但是司案你要惩罚军务处的人,就越界了。”
“那么,谁才有资格惩罚呢?”
李子睿此时站出来开口:“爷爷两朝为相,代为监察一下军纪也可以。”
李度表情间有些开心,自己这孙子,会说话。
唐沐看了一眼李子睿,回头看着李度:“丞相您孙子怎么这般没礼貌,别人说话的时候总是插嘴。”
李子睿刚想开口辩解,李度伸手拦了一下:“司案说的是,我会好好教训他。”
唐沐点了点头。
“这里要是司案没事的话,就请回司法堂了,听说最近有案子,想来司案也是极忙。”李度笑着看向唐沐开口。
唐沐倒是意外,自己一直都挺给这个老家伙面子,没想到他这么不客气。他这摆明了要包庇这些人嘛。
唐沐对着他拱手道:“敢问丞相,你现居何职位?”
李度眼色不高兴地开口:“鄙人已年迈,早已退出官场。”
“丞相既已年迈,那么还是好好休息吧,监察军纪,交给我们这些年轻人。”唐沐已经不打算给他面子。
李度脸色愈加难看,想不到这唐沐,竟这般不把他放在眼里。
李子睿上前一步,这回学聪明了,先拱手,开口询问唐沐:“唐司案,草民以为唐司案刚才的话有不妥之处,可否在此说出来。”
唐沐看了他一眼:“说。”
“草民以为,草民的爷爷,两朝丞相李度虽然已经六十多,但是身体不算差,再活十几二十年也不是问题,而唐司案,您距离您的期限,只有五六年了,照这样看来,还是我们的丞相,应该代您监察这军纪,你就好好的把时间花在自己司法堂的事情上,多为百姓解决一些案子岂不是更好?”李子睿脸上笑容很爽朗,话语却是极为毒辣。
唐沐没有说话,唐家已经十代人活不过三十岁,这是他最痛的点,这厄命,他已经受够了,所以才这般残酷的对待小唐赢,四岁不到就带他奔波查案,为的,就是摆脱这厄命。
可能所有人都这样想,但是从来没人直接和唐沐说,你活不过三十岁。眼前的李子睿是第一人。
唐沐眼神冷得可怕,抬起头来,见李度坐在那里笑呵呵地对着自己投来饶有兴致的目光,他真是觉得自己刚才的礼貌实在不应该。
甚至,连那些个等着挨律仗的犯人都有些幸灾乐祸。
他从未感受到这样的屈辱,一个前朝丞相而已,不是他自大,当朝王君都绝不可能这样讽刺他,想不到被一个前朝丞相的孙子给讽刺了。
“来人。”唐沐声音很小,但是他身边的护卫都知道,唐沐说话的时候,声音越小,通常越生气。
几个护卫站到他前面弯腰拱手。
“平民李度,擅闯案堂,扰乱纪律,本该重打十律仗,但是念其年老体衰,丢进监牢,思过以后再放出来。”唐沐冷冷开口。
“唐沐,你说什么,老夫可是前两朝丞相,老夫……”李度气得站起来。
“你现在是什么?”唐沐冷冷问他。
李度被噎得说不出话。
“好,好,好你个唐沐,老夫有前朝王君赐的免死君令。”李度气得直喘粗气。
“按照南明律法,持有免死君令的人,可以抵消一次死罪,但是扰乱案堂不是死罪。”唐沐看着他解释道。
话落,两个护卫已经上去准备架走李度。
李子睿刚想开口,唐沐转头看着他说道:“平民李子睿,扰乱案堂,并且言语不敬于当朝一品官员,掌嘴二十,律仗十下,丢进监牢思过。”
“我什么时候言语不敬于一品官员?”李子睿不满地开口。
“你刚才咒我只能活五六年。”唐沐的话,让李子睿无言以对。
“那我和我爷爷何时扰乱案堂,这里是军务处不是司法堂。”
“南明朝司案查到纪水城城卒受贿,在此断案,此刻,这里,就算做是案堂。”他唐沐从来都是讲理的,南明朝最该讲理的就是他,所以,他即便想要罚你,也不会让人诟病。
李子睿没有再说话。
整个大堂都没有人说话。
“现在在场所有人,带回司法堂监牢,明天处理,违者,当场严格正法。”唐沐转身走出大堂的时候开口。
没人敢违背,没人敢发作,唐沐的几个护卫,可以轻易消灭在场所有人,在唐沐护卫的前后看守下,全部走向司法堂。
终归,还是要有实力,才能够有权力,唐沐在想,是不是应该让小唐赢学一下武,自己今天若是没有带来几个护卫,情况又是否会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