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未未刚做完手术没有几天,就从别人那儿得到罗成颖怀孕的消息。
她想起1个月以前,自己发现自己有了孩子的早晨,她看到两条红线,去上班的路上一直在看路边抱着婴儿的母亲。
那些新手母亲们都抱着自己最最矜贵的礼物,眼睛里只看得到自己的孩子,是那样幸福喜悦。如果艾未未能等几个月,她的怀里也会有这样一个礼物。
可是她要怎么跟方明开口说这些?他刚举办完婚礼还没多久,难道他还会要自己生下这个无名无份的孩子?
多少次鼓足勇气去医院,走到门口都掉头离去,一直到自己不能再拖必须做决定了,才拉着如意陪自己去面对这一切。
凭什么?
凭什么自己要扼杀掉自己最珍贵的礼物,而罗成颖就能顺利生下方明的孩子?就因为她是方明堂堂正正明媒正娶的妻?
这个打击太大了,艾未未的心里只剩下了恨。
艾未未约方明出来。在公园的长椅边。她偏偏要在人来人往的公园里,她不要再在见不得光的地方跟方明见面。永远不!
才两个多月没见到,方明又发福了一些,看来他已经放弃任何自我管理,任由自己成为一个过平淡日子的丈夫。
是的,他已经心甘情愿,认命了。
可是艾未未偏偏不让他这样认命。
见到方明,艾未未单刀直入:“我怀了你的孩子。”
方明一惊:“真的?”
艾未未冷笑:“难道我还拿这个来捆绑你不成。”
“可这个孩子没有名分。”方明跌坐在长椅上。
艾未未到底还是有些心疼他,不等他开口,说:“你放心,我已经去做了手术。我不会给你任何负担,我一早已经跟你说好的,不会让你为难。”
方明拉起艾未未的手,恳切地说:“我对不起你,未未。”
艾未未将双手环抱住方明,将头倒到方明的怀抱里。流下了眼泪:“你不知道,我犹豫到实在不能再拖下去,才去拿掉了这个孩子。”
方明内心震慑。不再说什么。
从那以后,他经常去见艾未未,陪她去医院做复查,给她煲汤,给她换掉家里坏掉的灯泡,像是一个丈夫那样去照顾艾未未。除了不能给她一个婚姻,他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弥补。
一个老实人背负愧疚感的方式,就是去拼命做事情弥补。
可是越这样,他越无法面对自己的妻子。每次回到家,看到罗成颖,都觉得自己辜负了一个又一个女人。于是只能沉默,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在方明的心里,他自己已经死了。
从决定违背自己的内心娶罗成颖的那一天开始,自己就已经只剩下一个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