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岩来到迎客小亭时,已是晌午时分,仇天正在给众人一一解惑,秦岩迎着几位师弟师妹的幽怨目光安坐一侧,修行路上遇到的问题千奇百怪,多了解一些自是有备无患;申屠鸿,黄野等人修为颇深,各自疑难也较多,林灵则是来做笔记的,平日里只是用仇天留下的灵药淬体,难得有人一起聊天小聚。
半日听下来,秦岩倒是收获颇丰,本以为有师兄的玉册在手修行无忧,结果自己想得太过简单了,看来这月底小聚论道一番还是很有必要的。
仇天秉持着先来后到的规则,金乌西沉之时,方才轮到秦岩;
“师兄,我近日修行速度比之前有所降低,而且行功时,心神难宁,法力躁动,不知是何原因?”
仇天微邹眉头,想了想后说道:
“师弟之前服用过特殊丹药,药效已过,修炼效果自是减退;心神也有这一方面原因,再者,你初涉修行,难以降服心猿意马也是常态,只需保持内心平和,不要长时间闭关苦修,慢慢调节心境即可。
另外,你所修火属功法可能会导致法力暴动甚至影响精神情绪,这一点我也没想到,正常来说这种功法修炼到练气后期才会有此现象,解决方法也不难,你且去购置一些冰心丹,修炼时含在口中即可。”
一边,几只小狐狸竖着耳朵,暗自猜想这位二师兄都吃了些啥好丹药,又修炼了哪一门宗门绝学,感慨嫡传弟子的待遇之优厚;
秦岩也明白过来,清神丹和洗髓丹的功效确实非同一般,自己之前的修炼还是多受益于此了;而且火云真经虽然厉害,也并非没有瑕疵,接下来的修炼看来需要重新规划了。
仇天还是率先离去,秦岩眼珠子一转,目前闭关苦修是不会有啥成果了,反而风险不小,不如多活动一下,劳逸结合,于是对五人道:
“刚刚师兄已是有言在先,一味闭关勤修,对于我等有害无益,不如明日我等一起在宗门内走动走动,熟悉一下宗门各部?”
除了林灵外,四人面面相觑,倒不是不想去见识见识,只不过天衍宗占地广阔,而在座几人修为不高,只有申屠鸿和黄野二人有御器飞行之能,带着几人一起怕是不比秦岩使用轻身术更快。
“咳咳,我的意思是围绕玄云峰四周向外随便走走就好,还有最近的功德殿和阵殿,小灵儿都还没去过吧,咱们也一起去功德殿交易些修炼所需嘛”
黄野看着直点脑袋的小丫头,心中无语;申屠鸿三人则认为秦岩纯粹就是想搭个顺风车嘛,可也不敢拒绝,上一次在秦岩面前摆高姿态,可是白白错失了不少机缘,不值当啊。
第二日,六人在小亭外齐聚,练气中期的两人分别祭出法器,黄野的是一柄制式长剑,做工粗糙,仅是下品法器;申屠鸿祭出的则是一把折扇,灵光隐现,却是一件不错的中品法器;秦岩拉着小灵儿率先跳上折扇法器,顿时四人的眼神更加幽怨了。
交易大殿中,秦岩四人开始寻找各自所需,黄野,申屠鸿二人则是在大殿外回复法力;在丹药区,秦岩很快就找到了冰心丹一类辅助修炼的丹药,再一看价格,心里一抽抽,嘶,一百枚低阶灵石一粒?
秦岩手心冒汗,排在小队伍后面,紧紧抓着储物袋,一副守财奴的模样,看得小灵儿捂嘴直乐。
秦岩努力调整心态,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灵石换不来修为,秦岩在心底默念,队伍很快就排到底,
“师姐好,请问这冰心丹怎么卖?”
秦岩一副呆呆的模样,很容易让人取得好感。
“呵呵,师弟是第一次来购买丹药吧?宗门的丹药都是明码标价的,价格比外界坊市略高,同时呢,质量也要高出一截,而且冰心丹这一类辅助修行的丹药不橡那些提升修为的灵丹炼化几天就没了,可以持续月余时间呢!”
柜台后的师姐显然十分精明,也极为热心地为秦岩解惑;最终,秦岩忍痛取出一百八十灵石,购得三粒冰心丹,又去阵法秘籍区买了本《五行阵法粗解》,很干脆的掏出了仅剩的二十枚灵石。
一枚养灵丹六枚低阶灵石,冰心丹则足足则翻了十倍,秦岩差点都想去学习炼丹了。
秦岩带着小灵儿四处溜达,大殿内不许高声喧哗,小灵儿就这里看看那里看看,最后停在一处售卖法器的柜台前面,看着一枚婴儿拳头大小的灵珠法器怔怔出神;秦岩一直苦着张脸,此时才回过神来,那是枚中品法器,法器介绍里写的叫寒魄珠,威力不小,关键卖相是真好看,可惜秦岩买不起。
小灵儿看着灵珠眼眶发红,没一会儿,低着脑袋,往外走去;秦岩赶忙跟上,殿外,黄野还在打坐休憩,看样子竟是没有进殿,等了小半个时辰,申屠鸿三人一起走出大殿;秦岩也没再要求去阵法大殿,除非需要三阶以上的大阵,否则根本没必要往阵殿走一遭,一路上小灵儿心情低落,秦岩便先送她回洞府了。
有了冰心丹,秦岩再无顾虑,一番沐浴更衣后,开始修行火云真经;运转真经后,炼化的灵气依然变得躁动起来,秦岩只能取出一粒冰心丹含在口中,只觉得突然间大脑乃至五脏六腑有如冰冻,赶紧运转功夫,两者相抵之下,仿佛置身于先天母胎之中。
七日后,秦岩在阵阵刺痛中醒来,这一坐便是七日,以秦岩的体质已是到了极限,双腿麻木,近乎失去知觉;秦岩赶紧收起冰心丹,舒展双腿,折腾了好一会儿,随着血液流通,才恢复正常。
在这种修炼状态下,秦岩完全不用担心经脉的承受能力,只七日,丹田中便有了两束半的法力,炼化灵气的效率比之前半月更多;只是此时,肉身强度反而成为了短板,秦岩经过洗髓丹的淬炼,炼体境界已臻至炼体一层大成,想要继续提升却是极为困难,只能再安排一些时间来练习炼体拳法。
如此,每修炼五日后,秦岩练习拳法和术法一日,研究《五行阵法粗解》以及符录一日,月中时与黄野和小灵儿小聚游玩半日,月末则或与师弟师妹门论道,或与师兄请教些修行界内的奇闻诡事,以前在坊市中淘了不少这类的志怪本子,不只秦岩,其余几人也十分感兴趣,仇天见识广博,正可以拓展眼界,明心见性。
三枚冰心丹给秦岩带来了三个月的快速提升,感受着丹田中心内紧挨着的十一束法力,秦岩明白练气一层境界已然大成,是时候前往火脉洞府助益功法修行了。
秦岩与师兄先打了声招呼,初次在火脉洞府修炼,还需要仇天护法,避免出现意外,然后购置了些丹药,准备再次闭关;仇天随手打出数道传音符,想是通知几位师弟师妹,然后长袖一摆,裹挟着秦岩朝山下而去。
玄云峰侧面一处狭窄山谷中,有一条人工开凿的地洞,直通数千米之下流动的火脉所在,这里本是师尊开辟的练器炉,地火旺盛足以炼制出极品法器,也是修炼火属功法的修行宝地。
秦岩穿过禁止,一进入地下,温度骤然提升,炙热的空气迎面而来,秦岩只觉得喉咙干涩,周身气血随着法力一起躁动,面部涨得通红,不得不赶紧运功镇压;仇天面色如常,在前边引路,丝毫不受影响。
继续深入数十米,仇天方才停住脚步,秦岩已是汗如雨下,脚步虚浮,若不是经过伐毛洗髓,此时早已昏厥;
“此处仍属于火脉边缘,正是适合你修炼,若是师尊出关之后,看见你能在火脉中心修炼,想必会很欣慰的”
仇天回身说到,好似看不见自家师弟的惨淡模样。
正喘着粗气喝水的秦岩,听见这话好悬没被呛死,又不敢和仇天讨价还价,心里大骂一句有其师必有其徒。
用了小半日光景,秦岩才勉强适应火脉边缘环境,起码看起来没有之前那么狼狈,仇天则在一旁打坐修炼,只当换个地方修行了;秦岩长吐了口浊气,取出一个蒲团盘坐下来,此处灵气虽然狂躁但是十分浓郁。
含着一颗冰心丹,秦岩封闭六识很快进入修炼状态,外界灵力进入身体后变得温顺起来,灵气伴随着丝丝火力在经脉中游走,炼化速度很快,同时秦岩也发现嘴里的冰心丹消耗速度陡增。
冰心丹除了助益镇压火云真经炼化的法力之外,对于抵抗火脉炙热的火力也有奇效,阻滞了火毒积聚,代价便是一枚冰心丹约莫只能使用十日时间了,秦岩也来不及心疼丹药消耗了,紧守心神,全力运转火云真经,加紧淬炼着丹田内的法力。
秦岩仿佛置身火海之中,冰心丹只能勉强维持灵识清明,体表皮肤寸寸皲裂,青筋暴起,剧烈的灼痛席卷全身,这突然而来的变化让秦岩措手不及,体内法力紊乱,将将脱离功法约束;
被逼入绝境的秦岩,大脑混沌一片,心神世界天塌地陷,难道是走火入魔?该死的,本少侠还未崛起便要凋谢了?那还不如跟老乞丐一起去凡间逍遥呢!
咦?走火入魔?老乞丐?秦岩不由记起老乞丐声称偷师自一风流侠士的一段法决,据说那侠士凭此法决愣是趟过一段数百年积怨的死人沟,妖魔鬼怪皆不得侵入其泥丸宫!
此时,秦岩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默念起‘心如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清心若冰清万魔辟易无我无情俞舍俞真……’
火云真经之所以成为顶阶功法,与其特性密不可分;正常修炼火云真经,威力只相当于普通高阶功法,除了克制邪魔之力,没有任何特殊之处;然而只要修炼过程中融入火脉之力,法力便会立即狂暴,威力惊人,同时也会反噬修炼者。
李玄曾经再三叮嘱过,在火脉洞府修炼时,体内法力会沾染火力,精炼法力的同时,也能够淬炼肉身,尤其是第一次的法力转化过程,极其重要,也十分凶险;之后属于火云真经功法的独特之处才会慢慢显露出来,其中真意,秦岩开始有了些感悟。
在修士吸纳灵气的炼化过程中,部分灵气会逸散在血肉中,被肉身吸收后自然能够淬炼气血,提升肉身强度;只不过这种自然而然的提升,效果并不显著,即便是筑基真人也不敢放开防御任低阶修士御器劈斩,哪怕最差的低阶法器都不能大意;火云真经能够借由火脉之力淬炼肉身自是意外之喜,但其毕竟不是炼体功法,秦岩也不抱太高期望。
不知何时起,秦岩泥丸宫中腾起丝丝雾气帮着稳固心神,肉身筋脉在灵气的冲刷下更加坚韧,不再崩溃,细碎的干枯皮肤慢慢剥落,剧烈起伏的胸口恢复了平静,只是炼化灵气的过程依然痛苦不已。
随着冰心丹融化殆尽,吸纳入体的灵气更加狂暴起来,秦岩不得已停止功法;第一轮修炼下来,法力尽皆转化完成,原来的十余束法力凝练成整整十束,整个丹田泛着淡淡的暗红之色;同时,炼体修为突破了第二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