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自己得了骨癌的秦川,心情一下跌到了谷底,坐在路边的石墩上发呆,也懒得去搭理那东行还是西行的事,自己都快死了,还折腾这些干嘛,心想干脆回天阁吃喝玩乐等作古算了。
“秦川,你是不是神志有点问题?刚还拽的要上天,怎就突然蔫了吧唧的了?”感受到秦川变化的起源,有点好奇的问道。
听到起源的声音,秦川‘噌’的一声坐了起来,悲伤来的太突然,一下都忘了自己还有一个万物之主在气海内呢,又不好流露的太明显,只能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说道:“起源啊,你说你本事那么大,如果有一天,我生病了,是那种不治之症,你能复原我不?”
“这不废话嘛,有何难度?想我上一任宿主,他...额...好像记不太清他的事了,反正就是百病缠身,病入膏肓了,有本大爷护体,不照样活了个几百年。”起源自信满满的回道。
起源的话犹如一剂强心针,秦川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转念一想,也没见过哪个玄幻小说里的人是得癌症死的,毕竟这不符合时代逻辑嘛,一定是自己想太多了,便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深吸了一口气,暂不去想那蓝紫色的毛球,继续向东前行。
此地距离那凌云窟,少说也有大几千里,依靠自己的双腿必然不是办法,只是距离书院最近的盘蛇镇,已经被罗罡风和王烈毁了,书院又没有马匹,只能先一路东行,路上遇见了镇子再去买马。
一路上秦川又和起源聊了不少,本来起源的能力已经如此强大了,秦川的意思是不用去找那赵玄武了,专心修炼便是。结果起源说它可以融汇任何血脉之力,如果能得到玄武血,那是天大的好事,还顺便给自己制定了一套寻血规划,列了一大堆听都没听过的稀有宝血名单,看样子玄武血仅仅是第一步而已,自己马上要变成德古拉伯爵了,专注吸血一百年。
走了整整一天,也没发现镇子,要不是途中侥幸遇见个茶摊,秦川估计得去河里喝水了。入夜的山林比闹市来的更早一些,夜幕中实在不太适合赶路,毕竟这荒山野岭的,时不时冒出一座孤坟,还是挺吓人的,哪怕自己现在是六境的实力,可孤魂野鬼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还是少见为好。便在河边的石滩上匆匆铺了点枯草做床,又生了团篝火壮胆,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睡至三更,秦川被一阵衣袖破空的声响所惊醒,慌忙看了看身旁的篝火,早已熄灭,不至于暴露自己的位置,稍微心安了一些。
今夜无一丝月光,整座山林黑的离谱,内心暗道:“这不正是月黑风高杀人夜嘛,自己真是中了乐透,啥事都能遇见,只不过刚才的声响,应该是向着另一个方向去的,这大晚上的准没好事,还好与自己无关。”便不再理会,继续闭眼睡去。
其实也不敢睡的太过深沉,只能保持假寐的状态,毕竟现在是孤身一人,被刚才的动静一闹,还是有点发怵的。
果不其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那熟悉的声音又出现了,只是这次听上去,似乎没那么规律,显然不是受伤在身,就是负重前行,导致脚步紊乱,相对嘈杂些。
山林里的脚步声竟七拐八拐后,转向了自己的方向,秦川可不想惹事,急忙双手一撑石滩上的石子,借力将自己弹进了一旁的草垛中,收起自身持续流转的真气,尽量的放平放缓呼吸,静静的盯着那由远及近的黑影。
也不知这人是不是故意的,刚跑到秦川藏匿的草垛前,就驻足不动了,今夜实在太黑,完全看不清来人的面庞,只见对方身背一个半人高的大木盒,体态修长,举手投足间依稀可以感受出是个高手。
来不及多看,又有数道声响落在了草垛的周围,其中更有一人,不偏不倚的站在了秦川的头顶上,着地声沉闷异常,想来这群追兵的体型,都不会太小。
此时一滴水珠顺着草垛的缝隙,滴落在秦川的手背之上,一股灼热的刺痛感瞬时传来,不敢异动的秦川,只能强忍着不去搭理,而后一阵腐烂的海鲜味扑鼻而来,令人作呕。
那木盒人怪异的瞥了瞥草垛,忽一跃而起,短暂的滞留在空中,大声喝道:“斩不尽苍茫野兽,念不完古道真经,杀杀杀!”山林间的回声都还未响完,他那身背的木盒,就亮起幽蓝之光,七道光剑从中射出,每一柄光剑上都刻有怪异的符篆,显然这是道家的兵器。
光剑似乎拥有自己的意识,不用那木盒人操纵,便能各自为战,片刻后这山林又归于平静,刚才的追兵都已领了盒饭,躲在草垛中的秦川纹丝不动,深怕自己受到无妄之灾,鬼知道那
木盒人是不是嗜杀成性的恶魔,万一来个杀人灭口,岂不是阴沟里翻船。
重新背上木盒的木盒人,用脚踢了踢秦川之前的篝火堆,便向远处走去,口中还囔囔自语道:“天地之间,贫道最癫,斩妖除魔,肃清人间,哈哈哈哈。”
秦川一直在草垛中熬到了天边泛白,确认那木盒人早已不在周围了,才堪堪敢爬出草垛,这一晚上最难熬的并不是纹丝不动,而是那腐烂的海鲜味太过难忍,也不知这小河边哪来这么重的怪味。
正欲去寻一寻源头,就被那一地的碎尸和残肢所吸引,只见那被木盒人击杀的追兵,竟是些手脚长蹼,浑身鳞片的怪异鱼人,并且种类颇多,还有只人形的八爪鱼被剁成了五段,硕大的触须还在微微抽动,这特么是演的哪一出?山海经异闻录吗?
蹲在碎尸边的秦川,捂着鼻子强忍恶臭,拿着木棍仔细翻查了一遍,确认这群怪物的确有人的特征后,便默默的起身离去。
一路上忧心忡忡,眉头紧锁,脑海中不断的在重复问自己:“这么快就要来了吗?”
看到秦川这颓样,气海里的那条肥虫,又适时的冒了出来,俨然一副大哥的语气说道:“不就几只咸鱼吗?愁成这样。”
“你懂个鸡毛腿,那些怪物我不担心,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说出来听听,让本大爷给你解解惑。”
“闭嘴吧,昨晚上你怎么不出来解解惑?现在安全了就出来装大尾巴狼。”
“额...昨晚不是睡的太沉了嘛,啥都没听见呀,如若本大爷醒着,瞪那个背木盒的废物一眼,他就得跪下来,你信不信?”
“你不是睡的太沉了吗,怎知道人家背着木盒?”
“....诶,又困了,睡觉。”
秦川算是彻底摸透了肚子里这条肥虫的习性,欺软怕硬,牛皮大王,它说的话必须打个骨折才能听,估计它的前一任宿主就是听了他的鬼话,被害死的,真是不靠谱,还是要赶紧找到那赵玄武才行,不管怎么说,乌龟总是比蚯蚓厉害一些,于是脚下的步伐更快几分。
冥冥之中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挂在秦川的心头,昨夜的小插曲到底预示着什么,为何偏偏被自己遇见,短短数日,苏醒的起源,执行者,木盒道人,人形海怪接踵而来,似乎有一只幕后推手,在强行加快剧情的节奏,可自己却只能随波逐流。每个人都是这世间的棋子,看着那亘古不变的骄阳烈日,紧握着双拳的秦川发出一声嘶吼,内心坚定的呐喊道:“我定与众皆不同,偏要做那执棋人。”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运气不好,还是这个世界的城镇本就不多,餐风露宿的又走了快七天,已经变成野人的秦川,才终于看见了人烟。
这一周山珍是的确没少吃,可架不住一周不洗澡啊,这里的小河,蚂蟥比鱼还多,洗个澡至少贡献十斤血,秦川可没有义务献血给蚂蟥的兴趣,强忍了一周,自己都有点顶不住裤裆内的冲天仙气了,总算是见到了日夜所思的城镇,立马脚提真气,要冲入那城镇之中。
只是这城门口竟然有兵卒把持,正在盘查所有入城的行人车马,被堵在人群后的秦川,也只好排队等候。
仅仅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便轮到了自己,那核验的兵卒看到邋遢异常的秦川,顿时眉头一皱,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从指缝中传出含糊不清的问话:“哪人,几岁,几境?”
“西边来的,二十一岁,六境。”
听了秦川的回话后,那兵卒的眉宇似乎有所舒展,言语间也比刚才更热情了些,做了个扫手进门的姿势,便开始盘问秦川身后的人。
秦川回头看了看那兵卒,有点纳闷这检查是不是太过形式了些,岂不是谁都可以进来,何必逐一排查。不过当下还是找个酒楼客栈,洗个透心凉的冷水澡比较重要。
穿过城门,迎面就是数家酒楼,而且都在五层以上,秦川疑惑这座城的格局怎如此怪异,城门口不应该都是兵卒的营地吗?放眼望去这整条街道竟无一街边商贩,全是酒楼客栈。
不过此时裤裆内的阵阵仙气,还是战胜了好奇心,秦川随意寻了间挂着‘飞来居’牌匾的客栈,便走了进去,客栈掌柜是一位满面红光,体态臃肿的中年男子,看到秦川后,丝毫没有鄙夷的神色,反而乐呵呵的问道:“这位爷,住店?”
秦川点了点头后,掏出身上的钱袋就丢了过去,不是要装酷,而是自己根本就不懂这里的钱是怎么计算的,干脆让那掌柜自取便是。
正在低头寻找门牌的掌柜,看到眼前的钱袋后,抬眼看了看秦川,询问的说道:“这位爷,没看城门口的告示牌吧?咱们富豪城,所有衣食住行全部是免费的。天字二号,三楼右手边第一间。”说着就将找到的门牌和钱袋一并推到了秦川的面前。
还有这等好事,倒是第一次见,急于洗澡的秦川对掌柜笑了笑后,拿起门牌和钱袋就向着三楼走去。
推开房门,屋内装修的可谓是颇为奢华,肉眼可见的家具,皆是上等良木所制,桌上的茶杯水壶也都是金银材质,穿过窗户的阳光,照射在那高档的绸缎被褥上,逾显夺目刺眼,走入摆放澡盆的偏屋,那巨大的盆内早已盛好了温水,丝丝暖流熏的人心欲醉,这不就是五星级酒店的规格嘛,秦川三下五除二扒光了自己的衣裤,‘嘭’的一声跳入水中,闭着双眼死劲的揉搓着身上的体垢。
足足洗了一炷香的时间,秦川才依依不舍的,从那已经没有温度的凉水中起身,看着地上那又臭又脏的衣裤,实在没有勇气再穿到身上,正犹豫不决时,屋外适时的想起了敲门声并有人说道:“爷,掌柜的让小的准备了一套全新的衣裤,已放在门外了,您记得来取。”
秦川听后顺手拿起床上的被褥,包裹住全身,打开房门,发现刚才说话的人已没了踪影,地上整齐的放着一套嵌着金丝的龙纹袍,底下还垫了一层花布,这细节之密可谓是闻所未闻。
穿上龙纹袍的秦川,照了照铜镜,看上去竟有几分帝王之相,举手投足之间,金光残影缭绕身前,甚是英武不凡。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秦川总觉得这座城处处透着诡异,既已收拾干净,决定干脆再去城中转转,不然内心总是惴惴不安。
此时不是饭点,客栈的大堂稍显冷清,零星几位食客正悠哉的喝着老酒,掌柜看见秦川后,又热心的上前打起了招呼:“这位爷,要出去逛逛吗?门口有奴轿,您坐着去方便一些。”
顺着掌柜手指的方向看去,客栈门口整齐的蹲着一排麻衣汉子,脚边放着类似担架的物件,想来这就是掌柜口中的奴轿了。
秦川自己有手有脚的,又不是巴依老爷,忙摆了摆手,示意不必了,便径直走出了客栈,那客栈老板却一直乐呵呵的盯着秦川远去的背影,只是脸上的笑意显得很假很怪。
走在街道上的秦川,越走心越凉,直到整座城走完,都没发现任何一户人家和除了酒楼以外的建筑,也就是说这座城里全部的建筑都是酒楼客栈,难道这里是五A级旅游景区吗?而且街道上的人群个个锦衣玉服的,满脸洋溢着幸福的喜悦,像极了一群嗑药嗑傻的中二青年。
秦川仔细回想着原著,却怎么也记不得有这样一座富豪城的存在,果然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正想问问肚里那肥虫,忽然被周围传出的巨大声浪所吸引。
只见此刻所有酒楼的窗户都从内向外的打开,街道上的人流也陡然增多,大伙都齐刷刷的抬着头颅,看向天空,秦川也抬头望去,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城中心处的天空上,竟然出现了一排闪光的滚动文字,就像全息投影一样,浮在空中。
紧接着一道更粗的光柱射在那文字中央,被打散的文字像一只只欢快的飞鸟,游弋在光柱周围,片刻后光柱消散,一个头戴招财帽,身穿鸿运服的人形光影显现出来。
那人形光影微笑的环顾全城,而后开口说道:“欢迎各位有识之士入驻富豪城,每日都有新的伙伴加入我们,为了庆祝富豪城开城七日,现随即挑选十位居民获得稀世重宝。”
那人话音未落,整座城的人就已山呼海啸的嗨了起来,秦川感觉自己是不是到了,某个巨星的演唱会现场,脑瓜子被这一浪接一浪的呐喊声给震的生疼。
捂着耳朵的秦川,看见那些被打散的文字,开始慢慢的组合排列,很快的第一个词组就完成了,赫然显示着‘南阳三十三岁五境郭淮’几个大字。
然后一束碗口粗细的光柱,快速的射向了城西,接着那郭淮二字后又出现了‘明王镇域戒’的字样,显然刚才的光柱就是将这戒指,送给了那个叫郭淮的家伙。
秦川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空空的手指,内心暗道:“雪特,整个天阁也没几个能够加持战力的戒指,这什么鬼富豪城,上来就免费送,事出异常必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