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看到李崖抱起昏迷不醒的休元离开后,便也招呼西门大郎一同返回宿舍,经过薛奉雪身旁时,想到今天这事既已没了下文,就顺带悄声说了句:“难怪这么白,洗个澡洗大半天。”而后丢下一脸愤怒又娇羞的薛奉雪,大摇大摆的走了。
跟在秦川身后的西门大郎,当然也是听见了刚才的无耻言论,本着关爱同窗,消除误会的原则,向薛奉雪尴尬而又愧疚的笑着说道:“别听他乱说,没有那么久。”
此话一出,本就气血上涌的薛奉雪,直接两眼一黑,给气的站不住脚,顿时瘫软下去,西门大郎怎么说也是个七境的武者,反应当然要比薛奉雪身旁的人快上许多,好心的一把将那薛奉雪揽在怀中,防止她摔在地上。
被气的只剩一口气的薛奉雪,用尽最后的力气指着西门大郎的鼻子骂道:“五短之人,你给我滚。”便昏了过去。
周围的几位女学员听见骂声后,才看见西门大郎正抱着薛奉雪,立马就围了上来,从西门大郎的怀中抢过薛奉雪,而后一众女学员同仇敌忾的狂喷西门大郎。后来在一次闲谈中聊起此事,用西门大郎自己的话来概括当时被骂的情景,就是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他们是围在我的遗体旁,正在超度助我羽化登天。
回道宿舍后,秦川一直在想,那个带走林战的神秘人到底是谁,如果不搞个清楚,对自己来说实在太被动了,不过既然林战已经不在书院了,自己也没有继续留下来的理由,似乎四爷爷是认识他的,问清楚那个神秘人后,还是早日返回天阁,潜心修炼比较重要。
走之前肯定是要和西门大郎还有万海告别的,看了一眼刚被骂的祖坟冒烟的西门大郎,正委屈的像个小娘子一般窝在墙角,想想还是先不和他说了,于是走到正在吃烧鸡的万海身边,顺手撕下一个鸡腿,边吃边说道:“大海啊,有个事和你说下。”
忙着埋头吃烧鸡的万海头都没抬,口中囫囵嗯了一声后,继续狂啃着眼前的烧鸡残骸。
“这两天我就回天阁了,以后你有时间,想我了就来天阁找我。”秦川吃着手中的鸡腿,慢条斯理的说道。
或许是听到秦川这突如其来的告别,让胡吃海塞的万海噎住了,猛烈的咳嗽了几声后才缓过劲来,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盯着秦川说道:“老秦,你这才来几天就要走了?”
“嗯,我的事已经办好了,该回去了。”
“可书院规定学业未完成的学员,是无法离开书院的哦,避免将来在大陆上给咱书院丢脸不是。”万海那两只沾满油渍的肥手,在身上胡乱的擦拭了几下后,对秦川科普道。
这个规定秦川还真不知道,想了想后反问万海:“怎样算学业完成了?一般要多久?”
“两门一试过了就行呗,两门是大陆苛杂论和血脉录,一试就是赢了和守门掌书的比试才行。一般像我这样资质中等的,待个二三十年就毕业了吧,要不了多久。老秦你不都七境好多年了嘛,守门掌书也都是七境的,你把两门过了随时都可出院的。”万海似乎觉得二三十年对他来说,只是很短的时光。
“我去随便找个师长殴打他一顿,触犯个一等律书院不就直接开除我了嘛,何必等两门一试这么麻烦?”秦川大脑瓜子一转,相出个妙计。内心暗道:“雪特,我可没这么多时间在这耗着,何况我现在才四境而已,真待个几十年再出去,天阁已经变成名胜古迹了。”
“老秦啊,你真要好好看看院规了,触犯了一等律,开除你只是第一步,还要关押在灵骨塔五十年,洗涤心灵的。”万海也是对秦川的奇思妙想很无语,语重心长的说道。
秦川听了万海说的后,握着鸡腿的手,一把拍在了饭桌之上,整个桌子瞬间四分五裂的散落开来,口中恶狠狠的骂道:“这特么是哪个白痴定的规矩,等我神功大成那天,定要回来将他扒皮抽筋挫骨扬灰,再抛他祖坟以泄恨才行。”
万海也是被秦川这突如其来的狂怒给惊着了,可是更让万海吃惊的是,监院长不知何时竟悄悄的站在了秦川的身后,顶着监院长那要杀人的目光,万海颤颤巍巍的抬起左手指了指秦川身后说道:“那...那...那个人。”
看到万海那失魂落魄的表情,秦川的小心脏不由一紧,心知此刻千万不能回头,赶忙用鼻子嗅了嗅,果然是四爷爷那糟老头子的气味,灵机一动,一把抓住万海指着自己身后的那根肥手指,柔情似水的说道:“大海啊,刚才我说的那些就是你昨晚所说的梦话,我发誓原原本本一字不漏。但你懂得,我这个人一身正气,一脸正义,是绝对不会苟同你的想法,我现在要好好和你说道说道,关于尊师重道这个方面如何提升,我在来之前还特意写了一篇诗文来歌颂我的爷爷,诗文名是《我的爷爷是监院长》,抽空借给你读读,有助于拔高你的个人修养。”
“哼,老夫也想拜读一下,不知何时方便?”秦侯其实也就刚刚才到,一进来就听见秦川要殴打师长,抛自己祖坟,这叫什么事,结果越听越扯淡,心想秦川这瘪犊子,果然是完美继承了天阁的光荣传统,无药可救了。
秦侯既然已经开口,秦川也不能再故意背着身不回头了,只好故作惊讶的回头说道:“哇哦,这不就是我那伟大的四爷爷嘛,您怎得闲来此呀。”
“我来看看你这卑劣的坏种,接下来准备殴打哪个师长,抛谁家祖坟啊,不知我这把老骨头能不能搭把手,帮你扛扛铁锹锄头之类的。”秦侯没好气的回道。
“我就随口说说罢了,四爷爷你也太较真了,我来这读书还不是为了,将来回去重修天阁那些规矩嘛,引导众人弃恶从善,一步步走向名门正派。”秦川本着瞎扯到底的原则,继续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秦侯鄙夷的看着秦川,阴阳怪气的说道:“女舍的事,有脑子的人都心知肚明,别以为你混过去就没事了,我来这就是告诉你,你摊上大事了,带走林战的那人是皇甫嵩,等这林战学成归来,就你身边的那罗傻子,我看都不够他打的。”
一脸懵逼的秦川,抠着自己的后脑勺疑惑的回道:“皇甫嵩是谁?很牛吗?”
“我拜托你有空多看看听风榜行不行?天枢书院院长,九境巅峰。我还纳闷你没事去招惹那林战干嘛,刚才去查了查近半年大陆上发生的迹报,原来林战他全家,都是你二叔的亲戚指使杀的,我说你们是不是吃饱闲得慌?斩草不除根,留着那林战回来报仇的吗?现在被这该死的皇甫嵩带走了,哼,也别想再去截杀林战了,等着人家回来算账吧。”秦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盯着林战愤愤的说道。
听了秦侯说的后,秦川这才想起来那皇甫嵩是何人,唯一拥有空间之血的男人,难怪能够莫名其妙的出现,当着众人的面打伤休元又带走林战,而无一人提出异议。内心暗道这下可麻烦大了,原著里林战就是拜了那皇甫嵩为师,林战能够一人灭天阁,也是因为皇甫嵩的空间之血,锁定了天阁众人逃跑的退路,这不完犊子了嘛,搞来搞去还是一样的发展轨迹。
看到眼前焦虑不安的秦川,秦侯自知来此并非此意,不管怎么说这小子,都是咱老秦家的唯一血脉了,于是老神在在的说道:“我肯定是不如皇甫嵩了,你家里那几位也都是草包,就你现在这破烂血,哪怕老祖他也有心无力,不过有一人或许可以帮的上忙,你带着我的书信去见他,指不定能逆天改命,同那林战斗上一斗。”说着就从衣袖中掏出一封书信,递到了秦川的面前。
接过秦侯递来的书信,秦川看到上面写着-老乌龟亲启,脑中赶忙飞速运转,回想了一下原著,而后欣喜的问道:“难道是听风榜排名第一,将星之下最强战力,河内第一战神,赵玄武?”
“正是,我曾于百年前在凌云窟与他巧遇,机缘巧合下帮他化解了一次危机,算是有恩于他,你带着我的书信去拜他为师,我已算出他寿元将尽,玄武之血异于他血,不能遗传,只能依靠输血延续,若能得到他的玄武之血,你就有实力与那林战的怪异宝血一战。”秦侯自信满满的说道。
秦川有点纳闷这赵玄武在小说里,一直活到林战打穿落银河都未死,怎就寿元将尽了?但是秦侯毕竟是自己的四爷爷,总不会诓骗自己,内心还是很感激这早就离开了天阁的老头,忍不住上前拥抱了一下秦侯。
哪知秦侯一把推开秦川,双手不住的拍扫着刚才被秦川触摸到的部位,口中碎碎念的说道:“哎呀呀,龙阳毒,龙阳毒。”
对这秦侯好不容易升上来的好感,瞬间全无,秦川一撇嘴说道:“我那两门一试还需要考吗?”
还在拍扫龙阳毒的秦侯,手中顿了一顿后回道:“等你考完两门一试,赵玄武的龟壳都腐朽了,赶紧收收东西,一会就出发去凌云窟吧。”说着就‘嗖’的一声不见了踪影。
一旁的万海从秦侯进门后,就一直像个傻子般杵在那一动不动,看到秦侯走了这才回过神来,拉着秦川的手臂说道:“上头有人就是好办事啊,想走就走,哎,老秦啊,咱兄弟俩这一别,就是二十年起步了,你行走江湖的时候,如若遇见好看的妙龄女子,你又看不上的,记得给俺留着啊,不然等俺出去的时候,俺爹肯定要把那些长老的老姑娘嫁给俺,俺可受不了。”
“就你这学个二三十年的光景,我去哪里给你找妙龄女子,岂不是要从娃娃抓起?你就安心待在书院好好学吧,不过据我所知,你也读不了多久,过段时间你爹就会派人来接你的。”秦川知道万海家中马上要有变故,只是不便细说下去。
“你就别逗俺了,俺老爹巴不得俺一辈子待在这呢,行了不说俺了,还是祝你一路顺风,马到功成。”顺势一把抱住秦川,此时万海的目光中,分明流露出对秦川的依依不舍。
毕竟大家都在一屋之内,这一切西门大郎也都听在耳中,默默的起身走到秦川身旁,轻声说道:“小阁主,此番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秦川看了看有点失落的西门大郎,二话不说一拳怼在对方的胸口处,爽朗的说道:“别搞的这么悲情,咱两一共认识都还没三天呢,有机会见的。”
三人相视一笑,不再多言。
和二人告别后,秦川并没有直接离开书院,而是来到了辩谋言的宿舍门前,内心总觉得这人异于常人,似乎知道很多未来的事情,必须在走之前和他谈谈才行,于是礼貌的敲起门来。
足足敲了一盏茶的功夫,屋内依旧毫无动静,想来这辩谋言该是不再宿舍之内,如此不巧,秦川也只好作罢,悻悻然的向着书院大门走去。
弯弯绕绕的走了快半个时辰,才走到那几日不见的大门前,没想到自己的书院之行如此短暂,果然不会读书的人不适合校园生活,满脸苦笑的就要走出那书院大门。
右脚刚要迈过门槛时,身后传来一男子的喊声:“小子,莫走,辩某来也。”顿时收住脚步,秦川回首看去,只见那辩谋言,竟从极远处的天边踏空而来,短短几息就已至近前。
没想到这辩谋言主动找上了自己,作揖行礼后问道:“辩经长这是来送我的吗?”
“这个给你,你此番凌云窟之行,势必要与那无魂岛有所交集,只要亮出这腰牌,他们便不会为难于你。”说着摇晃了一下手中的木质腰牌,丢向了秦川。
一把接住辩谋言丢来的腰牌,上面除了写着‘灵慧’二字外,并无其他特殊的地方,毕竟也是辩谋言的一番好意,秦川还是十分感激的躬身谢到。
起身后正欲问上一二,关于自己心中的疑惑,哪知那辩谋言已经不见了踪影,想来那神秘的阴冷之人,定是告诫了辩谋言,不让其与自己过多交流吧,便不再纠结,潇洒的挥了挥衣袖,挂好腰牌,转身大步离去。
走出书院大门的秦川,并不知道他的身后,正有数道目光从书院内射来,死死地盯着他的背影,久未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