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西门大郎出至教廷,又是白衣主教,从小经受的都是那些类似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教育,但人学好要三年,学坏只要三天。就算是西门大郎也架不住秦川的歪理邪说和这一墙之隔肌肤戏水的九天玄音。
立马一个轻跃就如蝙蝠一般悬挂在女舍的窗外,由于雾气浓重,其实看得并不真切,仅仅是个模糊的轮廓罢了,西门大郎稍作观摩,就忍不住低头默念清心咒,而后又偷瞄片刻,再低头默念,如此反复循环,那本是轻轻攀附的墙头,竟已十指没入墙体,可想而知这人看的多么聚精会神,无法自拔。
墙角下的秦川知道现在还不能打断西门大郎,得让他看个够,看上头才行,便知趣的做起了放风的工作,时刻关注着周边的动静。
这墙内的妹纸不知是真的太久没洗澡了,还是故意配合秦川的工作,洗了快半个时辰了还没洗完,那蒸腾的水蒸气不断翻涌而出,等的不耐烦的秦川,抬头看了看还挂在墙上的西门大郎,不禁吓了一跳。
只见那西门大郎哪还有个人形,双腿扭曲交叉在一起,不住的磨蹭墙壁,墙灰都给刮掉了一大块,那脸已浮现蜡黄之色,犹如气血亏损至极的厉鬼一般挂在墙上。
心中暗道不好的秦川,这才想起不会释放之术的西门大郎,这样硬生生的看了半个时辰,如此汇聚精血,岂不是大厦将倾了,赶忙去墙头掰下西门大郎死死扣入墙壁的双手,一把从墙头拽了下来。
可由于此时的西门大郎早已全身僵硬,神志飘忽,秦川救人心切只顾着掰开西门大郎的双手,忘记了去拖住对方的身躯,自由下落的西门大郎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之上,虽说有杂草减轻了声响,可毕竟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这点响动无异于在别人的耳朵边点了个炮仗。
果不其然,那一墙之隔的沐浴女子,一声撕裂夜空的尖叫声接踵而至,女舍内其余学员也都躁动起来,因为女舍的特殊性,书院在周边还安排了不少夜哨,此时已经向着秦川的方向冲来,这时候如果给逮到,那自己和西门大郎就基本可以收收东西,回家报告老娘三代之内都别读书了。
秦川看到躺在地上,双目异常暴突,唇色全无的西门大郎,心想刚才来得太匆忙,也不知西门大郎今天偷到林战的随身物品到底是啥,这嫁祸林战的计划算是泡汤了,只能赌一把能不能逃出生天了,立马背起西门大郎向着来路冲去。
秦川知道自己也就四境的实力而已,书院的这些夜哨少说也是六境起步,如果失智的是自己,换做西门大郎来逃跑或许机会还大一些,周围向自己追来的破空之声至少在三道以上,可人就是这样,越是在紧张压力大的时候,那些潜在的能力反而会凸显出来。
寻常武者六境才能初步调动体内的血脉之力,此时背负着西门大郎玩命狂奔的秦川,双腿竟隐隐泛出灰黄之色,每踏出一步都似没入泥潭一般,本是直线的逃窜,却变成S型的移动轨迹,方才耳畔那临近的追逐声响也逐渐消失,显然是跟丢了自己的踪迹。
总算安全逃至宿舍的秦川,靠在墙角不住的喘气,看着自己的双腿已恢复如初,回想起刚才的画面,真是让人心惊肉跳,还好关键时刻,佛祖上帝观世音菩萨们出来保佑自己,不然自己和西门大郎就要被钉在天枢书院的耻辱柱上了。
心情稍有平复后,秦川竟发现气海**的肥蚯蚓,此时一反常态,摇头晃脑的似乎在向秦川讨要真气,完全没有了以往那死蛆一般的样子,想来刚才自己双腿泛黄,诡异移动的本事,定是出自这肥虫的手笔了。
心想既然这肥虫刚才救了自己,咱也不是小气的人,立马调动了些散碎真气,去充盈此时有点空虚的气海穴,谁知那肥虫‘啊吧,啊吧’了几口就把秦川送来的真气给吃光了,而后又耸了耸那大脑袋示意秦川再来点的意思。
之前这肥虫好长一段时间都像死了一样,待在气海**一动不动的,今天这诡异的行为和这吞噬真气的速度,着实让秦川大为震惊,以秦川目前异于常人的真气储备量和恢复速度,虽然可以勉强供给这肥虫的吃喝,可这样一来,自己那反复耗尽真气的法子就得中断了,衡量再三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再对气海穴里输入额外的真气,没有吃饱的肥蚯蚓冲着秦川扭动了几下就不再动弹,似乎又回到了之前死蛆的状态。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秦川,并不知道这肥蚯蚓刚才的举动代表了什么,武者到了六境后,气海**的血灵就会苏醒并拥有意识,自己才四境而已,体内的血灵竟然已经苏醒,换做其他武者就算拼了老命也会持续喂养这血灵,血灵越强大,自己血脉之力的发挥程度就越大。可不懂这些知识的秦川,竟然傻乎乎的让他的血灵又睡了过去,一段天大的机遇就此错过。
当下最重要的还是赶紧救治西门大郎,秦川将西门大郎脱光泡在冷水盆中,自己不断的给他输送真气,引导其体内汇聚的精血游走全身,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后,西门大郎那蜡黄的脸庞终于出现一丝血色,紧接着一口腥臭无比的浊气从口中喷出,久久不能散去,神志也略微恢复了少许,秦川眼看自己的方法成效不错,更加不敢怠慢,一双手在西门大郎的躯体上来回游走,上下翻飞,就在秦川专注救人的时候,那浴室的大门竟被人从外面一脚蹬开。
一众师长模样的人冲了进来,看见上身裸露的西门大郎脸色红润的泡在澡盆中,那浑身湿透的秦川,正双手揉捏着西门大郎的肌肉,众人是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倒是躲在门缝边只探出一个脑袋的万海,打破了凝结的空气,调笑的说道:“呦,老秦你两鸳鸯浴呢?”
此时包括刚刚恢复神智的西门大郎,都感觉到现在的画面异常诡异。
“就...搓澡,搓澡你们听过吗?我家乡的传统,这样比较干净,违反校规吗?”秦川僵硬的收回了双手,然后机械性的比了几个东北搓澡的把式,配合着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语气,在敷衍的解释。
其中领头的一位年纪偏大的师长,应该是生活阅历相对丰富一些,听了秦川的话后,总算想起自己一行人来是要干什么的,从衣袖中掏出一物,冲着秦川和西门大郎问道:“这是何物我想你两应该知道吧?”
看到那人手中拿着的权杖型腰佩,西门大郎一下就把刚才的事都想起来了,也终于明白秦川刚才揉捏自己胸口是为何了,咬着嘴唇倒吸了一口凉气,暗道今天要完蛋。
秦川不比西门大郎,可不会因为这点小证据就吓得手足无措,原来这些人是来抓女舍偷窥的小贼的,立马神态自若的起身走到那位师长身前,故意遮挡住做贼心虚的西门大郎,防止对方察觉出西门大郎的异样。
一手接过那权杖型腰佩,仔细看了看后,拿着腰佩转身对西门大郎说:“大郎,这好像是你前几天被偷的腰佩吧?”
六神无主的西门大郎,一生都没有主动说过谎话,没想到今天一说就要说个天大的谎话,看到秦川那泰然自若的表情,自己狂跳的小心脏也平稳了一些,略显做作的回道:“嗯,是啊,果然是前几天被偷的腰佩啊。”说到那个偷字还特地加重了不少音量。
一众师长一听这二人的对话,心想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刚刚有人去女舍偷窥,护卫的夜哨独独发现,这草丛中可以证明身份的腰佩,竟然早就被偷了,岂不是当在场众人都是傻子不成?领头的师长眉头一皱,略显愠怒的喝到:“胡编乱造,尔等不仅龙阳之癖竟还贪恋女色,可谓是一等一的卑劣之徒,今日偷窥女舍之徒,定然是尔等,还不速速承认所犯之过,明日监院大人苛责之时,我等还能稍加开脱,避免遭受书院酷刑。”
秦川心想这些死老梆子,给自己安了个龙阳君的名号就算了,还威胁要上酷刑,果然电视里演的都是真的,那些有点权力的人,除了会屈打成招,啥也不会。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仅仅凭一个多日前被歹人偷走的腰佩,就想污蔑我两?我秦川不服,若有人存心栽赃陷害,我想天阁也不会坐视不理。”秦川知道今天这事只能死扛耍赖了,都怪西门大郎这个蠢货,事没干成还惹了一身骚。
众人眼看现在的情景是没办法继续沟通了,秦川都把天阁搬出来了,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更合理的说辞,领头的师长只好作罢,对秦川说道:“既然今日两相无果,便待明日再做定夺,这位天阁的小阁主还请你好生休息,我等再去女舍现场勘查一番,明日再来个唇枪舌战。”
虽说刚才自己拿着天阁的名头耍无赖,但现在对方要走了,该送还是要送的,立马换上一副假笑脸,乐呵呵的恭送着一众师长离开宿舍,直到最后一人的身影消失在小路的尽头,翘首挥臂的秦川才转身返回宿舍。
秦川刚回到宿舍内,就闻到阵阵恶臭飘出,像极了那茅坑中的人黄之气,遂看向都已起床的众人,捂着自己的口鼻质问道:“谁特么屎拉裤子里了吗?”
万海赶忙走到秦川身旁,依附在耳边低语道:“老秦,那西门大郎给吓得的屎尿齐流失了禁,现在还木头一般泡在那屎尿盆子里一动不动的,俺们可不敢去拖他出来,太恶心啦。”
没想到堂堂一个教廷的白衣主教,竟被如此小事给吓的大小便失禁,这都什么心理素质啊,看样子明天还要开堂对质的,就西门大郎这猪队友,明天铁定是拉胯了。
秦川顶着恶臭走进浴室,一把拖住西门大郎的脖颈就提出了澡盆,又让万海他们拿着水桶轮番的泼洒西门大郎,约摸折腾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算去除了那些污秽之物的浊气,整个过程中西门大郎没有反抗,没有出声,犹如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一般,任人摆弄。
大伙忙完时已至午夜,不管怎么说西门大郎弄成这样,都是因己而起,示意众人先行休息后,就独自陪在西门大郎身旁,静静的看着对方也不说话。
二人静坐一夜无话,毕竟都是修行的武者,一晚不睡并不是什么大事,秦川察觉到天边已经渐渐泛出鱼肚之色,心想距离对质的时间就快到了,也不知那群老梆子这一晚上的勘查,是否有发现更多的证据,自己又该如何应对呢。
就在秦川头脑风暴思绪万千的时候,第一抹朝阳已经悄悄的溜进屋来,恰好照射在西门大郎的眼眸之中。本来涣散无光的瞳孔竟莫名一亮,陡然开口说道:“昨晚是我这一生中最跌宕起伏的一天。”
秦川刚才心中本已打定主意,今天如果不能蒙混过关,下午就可以启程返回天阁了,然后也不再去搭理林战这货,就专心待在天阁修炼,一直炼到林战找上门来便是。
因为从自己穿越到此后,所有的计划基本全部泡汤了,想去西风剑冢送个礼,拉拢拉拢关系,结果罗罡风杀了别人一百多人不说,西风有仇这老东西还莫名其妙的死了,刚刚结义的兄弟西风无情,又在山头发誓要砍死自己。来书院的路上又和归一楼结下了梁子,好不容易和西门大郎混在一起,这厮又特么变白痴了,这主角光环太强大了,面都没见上,自己已经树敌无数了,再这样发展下去,不用林战出手,六大派围攻光明顶这桥段基本可以在天阁上演了,自己又不是张无忌,能凭一己之力挽救明教,充其量就是个宋青书,武功不咋滴运气还特背的那种。
结果没想到这西门大郎竟然清醒了,赶忙回道:“大郎,你这是恢复神智了?”
听了秦川的话后,西门大郎会心一笑,怔怔的问道:“小阁主,以后还能带着我爬墙头吗?”
“能,能,当然能。”
“出了事还能背着我逃跑吗?”
“能。”
“还能帮我搓澡吗?”
“能,能尼玛个头,不能。”
“那太可惜了,说实话小阁主你下手太重了,我现在还胸腹微痛。”西门大郎一连串问了三四个问题,最后竟还开起了玩笑,不用多说,总算是从那混沌中出来了。
秦川笑着锤了一下西门大郎的手臂,轻声说道:“你从林战那摸来的信物是啥?昨晚太匆忙,忘记把那东西丢在女舍旁了,不然我们也不会如此被动。”
“他太穷了,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多余的饰品,我偷的是他留在序里的毛笔,这不一直藏在衣袖里嘛,咦?怎么不见了。”西门大郎说着在衣袖里翻查了半天,就是找不到那只毛笔。
“不用找了,你昨天那身衣裤沾满墙灰破烂不堪,已经扔了,可我扔的时候反复翻查了几遍,并没有发现你说的那只毛笔,或许也遗留在女舍旁了,只是昨日太黑,加之毛笔本身也是黑色,他们一时还未发现,如果他们再次勘查现场能够发现那只毛笔的话,很有可能会成为我们今天扭转乾坤的关键证物。”秦川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西门大郎听了秦川的推理后,面色更显轻松惬意,而后神神秘秘的靠近秦川耳边,轻声说道:“小阁主,方才朝阳射眼的时候,犹如一只巨兽的嘶吼,唤醒了我那死寂的心神,结果一不小心顿悟了,我也紧随你的步伐,可以上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