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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论社会化的矛盾3

进一步探讨之前我们必须知道,理性和感性并不是对立存在的,理性的事物有着感性的动机,感性的事物有着理性的解释,这一点来说司空见惯。就像世间所有对立统一的事物,他们的矛盾完善了彼此的概念,像是中国传统的阴阳鱼图案。但在某一历史阶段的时候,两者之间必然有一个的作为主要的,一个是次要的。

我们有理由相信社会化的概念出自自然选择和纯粹的感性,我想原始人在语言出现之前的社会中并没有能力去思考深层的理性事物,即便诞生过哲学思考也无法有效的传达和保存。他们只能同其他所有的动物一样,按照既有的传统生存。

因此他们的社会应该也如同其他有社会性的动物一样,在残酷的自然条件下本能的进行。互帮互助,服务于集体。那时候大概没有诞生反社会的思维,而像是动物界一样带着些许野蛮,会因为食物和交配权产生争执。但像所有群居哺乳类动物一样,对于同类抱有同情心,不愿意失去成员。这一点可以从数万年前发现的,智人对同胞实施的医疗救治痕迹,例如简易的夹板和伤口处理可以看出。

这种对同类的情感可以说有一定的逻辑基础,但是在昆虫和鱼类直接似乎并不通用。据说鲨鱼会在娘胎的时候就同类相食,昆虫多半是狂热的集体主义分子,个体之间并没有多少的情感。这类感情也许可以划归到本能之中去,是自然选择下来为了族群延续而保留的本能。

珍惜同伴,除开这一自然选择留给我们社会化的底子之外,其他的道德中层建筑则是被感性建立起来。因为我们和许多动物一样,能够理解并同情同胞遭受的苦难,进而尽量避免。所以我们构建起尊老爱幼这一混杂着本能和感性的基本规则,有不希望自己的生命和自由被肆意践踏,所以规定了禁止谋杀这样的许多规则。起码在没有正当理由的前提下,同一族群的同胞都是自由的安全的。当然部族直接互相征服而来的奴隶除外,经济活动中欠债不还的后来又除外。

但是这一奴隶制度的根本并不是出于剥削和贪婪,而是因为人类心中原始感性的正义感。敌人对我们造成伤害所以理应被奴役,有人欠债不还总不能一笔勾销。这些缺乏严谨哲学思辨的暴行,细看来却是人们为朴素的公平正义所做的努力。

我们可以看出,在社会道德形成的过程中本能的情感和感性处于主要方面。并不是尼采所说,道德是纯粹理性的为了束缚强者而造的产物。

那么非社会化思潮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路边一个突发奇想的人去拦路抢劫吗?是一个觊觎他人物品的去实施盗窃吗?也许真的能追溯到第一桩谋杀,或是第一起失窃,第一个由理性驱使赚取非正当所得的罪人。但他们犯罪的目的是什么呢,为了生存吗?我们普遍认为为了生存所犯下的罪行往往是道德最不谴责的。

追究起来,推动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则是生产力发展带来的新矛盾,在人类需要拼命生存的原始社会里,因为没有多余的财产,所以并没有私有制的概念。农业社会形成之后,人们有了富裕的财富,于是必须诞生一种新的分配方式。

鉴于原始人并不太可能有灵活的思维方式,他们大概依然遵循传统的方式分配资源。但这种方式并不是可靠的,于是我们要提及人类最初的权利构成方式和它如何不适应历史而被淘汰。

我大胆猜测,无论是父系社会或者母系社会,存在的唯一领导者必然是有足够影响力的,令社会中的其他成员信服的。他/她会组织其他具有影响力的成员一起讨论解决问题,像是一个微小的议会,一方面需要整个社会的才智,一方面符合人们朴素的正义理念。

随着人逐渐变得比原来赤身裸体的时候更加文明,单纯依靠影响力的权利体系会变得容易被动摇。当社会和财富膨胀到一定地步的时候,一些有足够影响力的成员总能从集体的劳动成果中渔利,造就了人类史上最早的阶级矛盾。这一矛盾逐渐膨胀不可调和的时候,私有制便被迫出来取代原先的财富分配制度。

原始的私有制被赋予了几个重要的特征,至今也没有多少改变。

1.劳动者可以拥有自己的劳动产物。

2.一切事物都可以被所有,如果个人不能所有,则是国家所有。

3.财产所有者可以自由使用财产。

在私有制的加持下,为了使原先作为财富本身的消费商品,不得不使用一种新的,抽象化价值的东西来流通。这种事物必须有被广泛接受的交换价值,难以被复刻和扩增,自然界中少见的单质金属就成了最佳的选择。

但是人们都是有欲望的,这同样来源于本能天性。部分鸟类有收集东西的癖好,有些狗会把骨头埋进土里最后自己也不知道埋了多少。当社会财富可以被拥有的时候,人也会本能的去占有它们。

崭新的时代拉开序幕,也标志着非社会化的思维正式诞生。

因为我们可以了解到,在这之前犯罪行为是没有太大意义的。所有东西属于社会,不患寡而患不均,若要区别对待也只会考虑到个体的性别年龄和对社会的贡献。若是偷来抢来东西,那么在这个小社会里,罪名也无处可藏。货币作为随着私有制而诞生的事物为非社会化行为提供了完美的掩护,我可以偷走领居家的金子去另一个地方逍遥快活,我可以抢走路人的钱包,只要没人能认出我就万事大吉。

我们需要知道这种非社会化思维并非来自货币行为或是生产力的发展,而是人试图占有财富而诞生的。而并不理智的私有化改革,导致这种思潮更加普遍。那时人们对比起来传统的社会规则和新兴的极具诱惑力的非社会化思维,后者则有说服力的多。

同时因为生产力的发展,人类不再需要接受大自然曾经那么严酷的筛选,少数那些并不拥有珍惜同伴本能的反社会个体也能存活,传统社会一度危在旦夕。这点可以被印证,比如古时商朝帝辛暴虐的痴迷于占有更多财产,圣经中记载的诺亚方舟故事“地上凡是有血气的人都败坏了”。简单易懂的非社会化思维和传统的由本能和感性组成的社会化发生了激烈的冲突,由此一役试图维护社会化的人们不得不投身于逻辑理性的方式解读社会化思维。

这引得我们思考,社会性的生产活动和私人性的财富之间的矛盾,感性的正义和贪婪的利己之间的矛盾,社会道德法律和非道德罪行之间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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