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美多斯,萨丁岛,清晨
零号研究所的第五层,各科室高层成员们的房间。
金发的女人站在窗边,往阳台上滴了一些黑色的墨汁,然后在上面轻轻一挥,墨汁如同有了生命一样,开始蠕动起来,很快形成了一个黑色的小鸽子,她将手中的纸条放到它面前,看着它迅速的把纸条吞进肚子中,然后呼扇呼扇自己的翅膀,向远处的地平线飞去。
她就这样目送着小鸽子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远方的天际线,这才扭动自己柔美的身段,慢慢的回到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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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里,你看那个鸽子。”
伊比指着正在往远方飞去的一个黑色的影子,今天距离他们计划的日期还有三天,早上伊比还是日常喊着还睡眼朦胧的夏洛一起去吃早饭,恰好碰见了正在餐厅里享用早餐的洛里。
洛里眯着眼睛瞅了瞅那个快要消失的小黑点,回过头来对伊比说。
“我看不清啊,你怎么眼神这么好?那个鸽子怎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点奇怪,它好像并不是普通的鸽子,更像是一个用能力做出来的生命一样。”
伊比觉醒能力之后的这些天里感觉自己的身体素质有了一点点的质变,具体哪里质变了也没有明显的感觉到,但是这两天他开始发现自己只要集中精神就可以让自己的某一器官感知能力最大化,甚至能够看到血液的线条。
前两天共振的时候,史提拉告诉他这种变化了。那只鸽子的身上没有让他看见任何的生命痕迹,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刚才能够很确信那是用能力制造的鸽子。
“你是怎么发现的?”
洛里将信将疑地问道。
“嗯...好像是我的能力能够感知到吧。”
“哇哦!”
尽管洛里还是一脸你这能力到底有啥用的表情,但是旁边的夏洛却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你这个能力好厉害啊!我就一直觉得我的能力没什么用。”
“咳咳。”
洛里咳嗽两声,试图纠正夏洛的错误。
“夏洛你的能力可是在所有能力中都能排在前列的强啊。”
但是夏洛听了却不以为意,对洛里说。
“我还是更喜欢有意思一点的能力,我的能力好无聊啊,而且我基本上都没有使用过我的能力,我妈妈还在的时候也很讨厌我的能力。”
说到最后,夏洛的声音突然低落了下去,他的妈妈就算已经去世这么多年了,但是夏洛还是经常提起自己母亲所说过的话。
伊比有些好奇,为何夏洛的母亲会有讨厌他的能力这一说?
难道是因为夏洛父亲的问题?但是夏洛从出生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
考虑到夏洛的心情,伊比还是决定将这些话藏在心里。
这时,餐厅的门口突然安静了下来,本来站在那里的看守员此刻站的笔直,为来者闪开一条道路。
整个餐厅也全部安静了下来,两侧只剩下了餐具与餐盘的碰撞声,还有此刻自己的呼吸声。伊比观察着洛里的表情,发现洛里此时的表情极为严肃,应该说的是现在整个大厅里的人都极为严肃,还有.....一丝丝恐惧?
来者看着眼前这安静的一幕,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后的拉尔森与海耶尔,疑惑地问道。
“他们平时都这么安静的吗?”
“这还不是因为你个老不死的站在这里。”
拉尔森小声的低估了一句,但嘴上还是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平时这里的管理是相当自由的,他们现在应该是恭候着典狱长你。”
“哈哈哈哈哈!”
典狱长大笑了起来,仿佛对周围的这种气氛一无所知,拍着拉尔森的肩膀,拉尔森在他面前就像是小孩子的身高一样。
“拉尔森队长~还是善于管理啊,但是我这次来这里就是为了给大家宣布一下过几天节日的好消息,所以都不用这么拘谨了!“
他故意在队长两个字后面拖了长音,装作看不懂拉尔森那铁青的脸色,他作为五个科室的队长之一,而且又是四个科室之首的第一科室队长,在前些日子副典狱长被调离这座孤岛之后,理应就是他接任,但是眼前的这个卤蛋却故意卡了他,让那个平时只是负责医疗卫生的第五科室队长接任了。
卤蛋此刻又提起这个事情来嘲讽他,他更是火从心起,但是又找不到地方去发泄,只能用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的后脑勺,好像这样就能杀死他。
看着现在餐厅里的人们还是静悄悄,卤蛋,典狱长眯了眯自己的眼睛,用他那大嗓门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起了关于三天后活动的事项。
结果伊比的这顿早饭就无可奈何地吃了一个小时,在典狱长最后讲完之后,他好像是在寻找伊比一样,还专门在伊比身边经过,刻意地问了问他现在的生活状况,以及一些其他的没什么营养的话。
伊比看出来典狱长是在试探自己,估计是想知道经过这么多天、这么多研究员、这么多能力者的不懈努力,他的一些记忆到底是否还清晰。
但是伊比自己的应对技巧还是太相形见绌了,他的小想法一眼就被典狱长看穿了,但是这个卤蛋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微笑的提醒他要照顾好自己,然后就走开了。
只是在伊比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典狱长那微笑的表情中闪过了一丝寒意,但又转瞬即逝,连走在他身旁的拉尔森都没有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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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屿的后山上,伊比带着夏洛日常做着自己来到这里来之后坚持的训练,他尽管经历了关禁闭之后消瘦了不少,但是他在觉醒能力之后,身体的综合素质绝对是有一个飞跃的。
他身后不远处的夏洛正在气喘吁吁地跟着他,看到伊比停下来等自己之后,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赶紧从旁边找了块石头坐下,伊比也蹲在他旁边,从树上摘下一片不知道什么树的叶子含在嘴里,像是变魔术一样用舌头卷在中间,然后吹响,发出尖锐的哨声。
夏洛的好奇心瞬间被勾起了,也学着伊比的样子从旁边的树上摘下来一片小叶子,然后含在嘴里,尝试着吹出声音。
“呸呸。”
夏洛声音没吹出来,但是嘴里却被这个树叶弄得一片苦涩,赶紧吐了出来,然后有些幽怨地盯着从那儿看着他,哈哈大笑的伊比。
“好了,好了。我教你怎么吹行吧。”
伊比赶紧安慰自己的这个小兄弟,他也通过跟夏洛的朝夕相处了解到了他的性格。
伊比突然间想到,原来小时候伊索莱不会就是这样看着自己长大的吧。
他发现思绪有些跑偏了,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原来什么时候想念过自己的大哥了,但是现在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了之后,他渐渐地也开始思念起自己的父亲、大哥伊索莱、阿德莱德,还有家里厨师做的饭,自己中学的一票死党,还有那些原来上学时天天为自己争风吃醋的小情人们。
伊比发现夏洛真的在很多方面都很有天赋,只不过他从小到大就一直生活在这个如同牧场一样的地方,从来没有接触过新奇的东西,他有些难过,为夏洛而难过。
两个人一个教,一个学,等到夏洛彻底学会,太阳已经落山了,只剩下海平面上的那仅存的光芒。
“伊比,你这是跟谁学的呀?”
“跟我妈妈学的,她小时候经常带着我和我的两个哥哥一起玩,然后就交给我们了很多有意思的东西。”
“哇,这么好呀,那现在呢?”
夏洛脸上写满了羡慕,伊比听到这个问题之后尽管早就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但突然想起来,不禁有些低落。
“她在我小时候去世了,现在基本上是我父亲和大哥在管我。”
“对不起。”
夏洛垂下头,他也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夏洛,你真的不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吗?”
天色已经暗淡了,研究所中也亮起了灯光,伊比跟夏洛并肩走在去餐厅的路上,伊比突然问道。
“说不想肯定是假的。”
夏洛这次的回答好像十分的纠结,他抬头看着灯光,回答道。
“你这些天给我讲了很多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还有很多我从来没有听过的奇闻趣事,我真的很向往外面的世界,但是......“
他顿了顿,看向了远处的后山。
“但是我的母亲还在这里,我至今都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每次问我的母亲,她总是告诉我说我有一天自然会知道,但是,但是直到我拉着母亲的手见她最后一面的时候她都没有告诉我,只是告诉我说我的父亲也在这个地方.......我那一段时间每一天都会跑去我母亲的墓地放一些自己采的鲜花,但是我在那里却从来没有见过除我之外的任何一个人,我就想找到我的父亲之后,告诉他....”
伊比发现现在夏洛的脸上多了一些晶莹的水珠,他的声音也开始哽咽了起来。
“我恨他。”
伊比搂住被提及伤心事的夏洛,一边拍着他的背,试图让他的心情平复下来。
过了良久,两个人就静静的站在那里,远处除了漆黑一片的大海就是漆黑一片的天空,整个岛屿是附近唯一的光芒。
“夏洛,如果我想从这里逃出去,你会怎么选择?”
伊比终于把自己一直憋在心里的问题说了出口,之前的时候无论是他还是洛里、温蒂他们,他们多多少少都有些不信任从这里出生的夏洛,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不信任除了温蒂之外所有从这里出生的孩子。
就像安迪说的那样,一个从来没有自由过的人,是永远不会去渴望自由的。
伊比此刻略带迟疑的看着夏洛,他心中还有一些焦虑。他希望被自己视为朋友的夏洛,愿意跟着他们一起离开,一起回到陆地上。
一个人你可以一年被困在一个地方,可以三年被困在一个地方,也可以十年被困在一个地方,但是你不能一辈子都被困在一个地方。
夏洛看着伊比,他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到理解,最后又变得无限惆怅。他思考了很久,抬起头对伊比说。
“我会帮助你出去的。”
“那你呢?那你怎么办?继续留在这里吗?”
伊比追问,或许在他眼中和夏洛眼中,这个地方的色彩是不一样的。
“我会找到我父亲之后再走的。”
伊比看着灯光下的夏洛,那张俊美的面孔上写满了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