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回到东宫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
我急忙下马,抓住一个侍卫问道:“李承鄞呢?”
“回太子妃,太子在太极殿会客。”侍卫恭敬地行礼。
我立刻向太极宫奔去。在路上,我就下定决心,我要和他一起!
正门敞开着,李承鄞恰好看见我。他本来说着话,忽然停下了。表情错愕。
我冲他笑着,扑向他的怀抱。
他也紧紧抱着我。我闻道他身上熟悉的檀香,轻轻对他说:“顾小五,我回来了。”
他曲了曲手指,弹了一下我的额角:“你这个小鬼。既然你送上门来了,我也不会不好意思了。”
我转头看着群臣面面相觑的样子。脸上抹上了一层红晕。又转头看着李承鄞,他俯下身,想啃我嘴巴。
这家伙,又戏弄我:“李承鄞,你不要脸!”我大声吼道,匆忙跑出太极殿。离开时我还看见李承鄞略带笑意的眼角,和群臣窃窃私语的情景。
我果然还是太冲动了。
我走出门时,我整个人都错愕了,我大声叫道:“永娘!”
永娘还是从前那般毕恭毕敬,我以为自那日她亲自送走了我之后便不会再拘于礼仪了。她半弯着腰:“参见太子妃。”
永娘曾是这个东宫唯一真心待我的人,可如今不同了。我原谅李承鄞了,我相信他会一心一意地待我。
原来真心相爱的两个人,无论经历了什么,无论他是否欺骗了你,无论他是否伤害了你,只要彼此心里都存着爱意,总会原谅,总会走到一起的。
夜晚,我躺在卧榻上,想起我和李承鄞之间经历过的一切,我忽然觉得幸运,因为也有一个人那样爱着我,无论我做错什么,他都会第一时间相信我。我忽然又觉得侥幸,如果我没有看到那个盒子,或者,看到那个盒子后无动于衷,是不是我和他就不会再见面了。
“小枫!”李承鄞大摇大摆地从门口进来。他一把抱起我,又亲又啃。
我出不了气,脸都憋红了。他还笑我不行。我挺着胸脯,挽起袖子,昂着头看着他:“谁说我不行?”我就没有不行的!
“好好好,你行。”李承鄞毫不掩饰笑意。
我睡在里面,他睡在我的旁边。其实想和一个人在一起很简单,只需要原谅就可以了。我背对着他,他挽着我的腰。
他忽然说道:“小枫,我写的信里面哪一点最让你感动?”
“嗯……我觉得是你说陪我一起过平淡的生活。那时我就觉得你是顾小五。”我轻轻地说道。
“我还以为你是看到了你最爱吃的鸳鸯炙才决定留下来的。”我背对着他,看不清他的神色。
我转过身,瞧着他的眼睛:“那都坏了。”
他在我的耳边轻轻出气:“小枫,我觉得我得对你再好点。”
“为什么?”我盯着他的眼睛,这是我第一次觉得他眼睛清澈得像一弯清浅的小溪,我一眼便可以看到未来。
“因为你不顾一切地原谅了我,因为你很孤独,你没有了阿渡,没有了顾剑,没有了家人。是我,都是我……”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有些哽咽。
我想起了那些鲜血淋漓的画面,我的心隐隐作痛。可我还是说:“我知道你有你的不得已,你不得已才会这么做。你以后不会再伤害我了,哪怕是你认为在保护我,对吗?”
他抬起头望着我,我也望着他。他答应了我。
因为这个承诺,我会爱上这个曾经我觉得冰冷的东宫,爱上繁华的中原。
夜已经深了,我细数着蟋蟀的叫声,我想起了中原的一首诗“七月蟋蟀入我床下”。李承鄞也已经睡着了。我看着他睡觉都蹙着眉,我用手紧紧握着他的手。
我对他说:“我也要对你再好点。”
我在他的额头落下一个吻。
“因为我原谅你了,你只是不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因为你没有母亲,一直孤孤单单长大到现在。因为你从小生活在冰冷的皇宫,每天如履薄冰地活着……因为,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