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姝、云爱，你们怎么来晚了啊？快过来坐这边坐，我们正好聊到你呢。”白画兰美眸含笑，接着看向婢女，“快去搬两把椅子到我旁边。”
婢女点头。
“你们姜家人还真喜欢迟到，上元节迟到就算了，这次来给祖母请早安，居然也迟到了，说你们姜家人没规矩，还真没冤枉你们！”白心兰颐指气使地瞧着二人，冷嗤一声。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脾气一点也没有改。
老太君本没有在意，被她这么一提，心里头也有了不满，“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算她是个宽厚的老太婆，但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无视她立下的规矩，她也不会坐视不管。
姜云爱双眸一睁，正要开口解释，却被姜云姝暗中一扯衣袖拦住了。
依照规矩，姜云姝姐妹确实应该向老太君请安，可是她们一进府就不被优待，更没有被当做是白府的主子，除了简陋的吃穿住行，白府大部分行程都没有安排她们参加。
就连中元节，也是白心兰有心捉弄姜云姝，求康玉梅邀请了二人，所以向老太君请安这种事，更是不可能了。
姜云爱一向重规矩，带着姜云姝一起来过暖香斋，却连大门也没进得了，便看透一切，自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至于今天这次请安，还是雪婆在老太君跟前提了一嘴，老太君才想起来让二人过来请安的。
二人之所以迟到，也是因为下人谎报了请安的时辰。
白心兰满眼怨毒地盯着姜云姝，上次是因为制作花灯，这一次倒要看看，她还能编出什么花来！
“心兰妹妹这是哪里的话？”姜云姝一脸茫然，看了一眼大家，柳眉皱紧，“云姝知道今早要给外祖母请安，我卯时就起床了。请安不正是这个时辰吗？墨书告诉我的，就是现在啊！我见众位姐妹都在，还以为你们先到了呢！”
墨书就是康玉梅派到上竹院伺候的另一婢女。
老太君见她杏眸一片清明，神色很无辜，低眉思索片刻，眉心顿时一紧，语气颇有些不耐，“大夫人近来做事是越来越力不从心了，这等报错时辰的贱婢，居然还留在我白府？”
康玉梅就坐在老太君左下侧，眼眸一闪，“母亲可冤枉儿媳了，那墨书前几年就派到上竹院了，如今耳力不好，那也是上竹院教导无方，和儿媳可没有关系。何况，到底是墨书说错了，还是云姝听错了，这也没个准儿啊。”
“大舅母说得是，都是云姝不中用，连个婢女都管不住，性子软得被她们爬到了头上踩。”姜云姝怯怯地垂下了头。
不好，被这丫头将了一军！
康玉梅正要反击，却见老太君重重叹了一口气，“总归是比不上自己的家。我老太婆也知道，你们娘儿母女的就是心善，压不住这等放肆的恶奴，等过些时日，外祖母就替你们另选下人。”
“多谢外祖母体谅。”姜云姝抬起脸，笑意天真灿烂。
老太君看了，心里说不出的欣慰。
“祖母体谅晚辈，两位妹妹日后有福了。”白画兰没有去帮康玉梅，而是亲热地拉过姜云姝，让她坐到自己身旁，“适才祖母就说要好好赏赐妹妹，妹妹可有什么心仪的东西，不妨说出来，让祖母替你完成心愿？”
败了就是败了，白画兰从不会去做亡羊补牢的事。
康玉梅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咬了咬牙，不再多言。
“云姝哪里有什么真才实学，都是瞎蒙的，怎么能跟外祖母讨赏？”姜云姝傻呵呵地摸了摸脑袋。
老太君笑着摇了摇头，“你呀，什么时候学会谦虚了？快说吧，有什么想要的？”
“云姝能寄住在白府，已经是几世修来的福份，为白府做点事，也是理所应当，云姝不敢奢求太多。”她目光真挚，看了一圈在座的小姐们，“如果真要说出心中所求，只希望大家身子健朗顺遂，一生平安。”
这话说得老太君眼眶微热，站起身，轻轻握住她的手，“不愧是医者仁心，你没有辜负你祖父的希望。可是傻孩子，人食五谷杂粮，岂会不生病呢？既然你别无所求，那我老太婆就主做，赏赐你一些俗物好了。”
雪婆走前一步，将册子递给康玉梅，“大夫人，这是老太君昨夜就批好的赏赐名册，您按照上面的单子送到上竹院即可。”
康玉梅拿过来，迫不及待地翻开浏览，谁知她看到上面的东西，当场就惊讶地叫了一声，“老天爷啊！这些可都是名贵之物啊！”
“瞧你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比起你金玉堂里的东西，这些又算得了什么？”老太君皱紧眉头，对这个大儿媳是越发看不顺眼了。
白画兰轻巧地取过册子，翻看了一下，婉转开口，嗓音似悠扬的古琴，柔美舒心，“娘亲是个直性子，祖母莫与她置气。这赏赐的单子啊，确实都是名贵之物，可见祖母对云姝妹妹的疼爱非同一般，云姝妹妹医术卓越，完全是受之无愧。”
“是啊，孙女儿手都快捏酸了，也不见祖母夸奖一句，莫不是祖母喜欢姜云姝，就不再疼爱我们了？”白心兰委屈地嘟着个嘴，仰头望着老太君。
老太君虽不喜康玉梅，但却很喜欢自己这两个孙女，连忙笑着斥责道：“就是几个赏赐，你们就开始吃醋了，得了，祖母一视同仁，今日也给你们些赏赐，这下开心了？”
“开心！”白心兰抱住老太君的大腿，像个小猫似的蹭了蹭，蹭得老太君心里软了一片，也没法跟康玉梅置气了。
此时，白锦兰站在不起眼的角落，穿着一袭青衫，双手环抱于胸，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姜云姝。
原本还想着暗中提醒一下，帮一帮她，没想到她自己就化险为夷了。
后宅中，女人多的地方是非最多，请安时，那些不受宠的小姐们，经常因为白画兰和白心兰的挑唆，遭到老太君责骂排挤。这丫头第一次请安就迟到，明显是白画兰给的下马威，没想到她居然轻易就躲过了。
应该说她傻人有傻福，还是在装疯卖傻呢？
请安一结束，嫡女庶女们三三两两地离开。
没多久，金玉堂里就炸开了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