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妖口吐鲜血,挣扎着。
“这可杀不了你,叫林皓出来见我...”
猫耳妖怪的瞳孔变得细竖,这让她看起来很渗人。
狐妖不再挣扎,在一瞬间,同死了般安静。
“你的气息好熟悉,而且和刚刚不一样了。”
一个小孩儿的声音打破沉寂,狐妖庞大的身躯随着话音慢慢浮空,无视了地心引力、空气阻力,高速向猫耳妖怪冲撞。
在被撞飞前,猫耳妖怪出现异样,她感觉头脑异常疼痛,抱着头跪在地上。
......
她的视线中,出现了两个人。
一个是第一次与白衣书生交战后,恍惚间见到的黄头发女孩儿。
另一个,头顶也有一对猫耳朵,正是她自己。
二人对视着,共同站立在一座金碧辉煌的殿堂中,殿堂中有八根粗大的柱子,每根柱子上均有一扇门。其中两扇门在发光,一扇虚掩着,一扇被锁死。
猫耳:“你到底是谁?”
黄发女孩:“战争,对于参与进其中的双方都是有损失,卡林,我是真正的旁观者,也许造成战争的理由数不胜数,但只有胜利者才有权利判断谁才是对的,”她面带不怀好意的笑容,慢慢走近猫耳妖怪,“你的存在,在这场争执中已经不是变量了,斯凯尔宣判你只有生、死两扇门可以选择,结果已...”
猫耳打断了她:“参加塔卡克不是我的本意,我也不在乎谁会认可我,我有足够的理由这么做,这是我和访问者之间的事。”
黄发女孩开始表现出轻蔑:“嗯?很好,非常好。”。
猫耳:“你最好别碍事。”
黄发女孩:“或许你有时间证明一切,但现在,这就是我们之间的事儿。”
黄发女孩突然朝着猫耳妖怪冲了过来。
......
巨大的冲击终结了猫耳妖怪剧烈的头痛,狐妖庞大的躯体狠狠砸在了她的身上。
骨骼碎裂清脆的响声掩盖撞击本身的噪音,细微的光从狐妖身体划过,它摔在了猫耳妖怪的背后。
猫耳的肘部染上了鲜血,手里多出一颗巨大的、跳动的心脏。此时,她的瞳孔也恢复回圆阔的。
“肘打,击碎左侧肋骨,随后立刻开膛,掏出心脏...手上没有任何利器,这个手法,你究竟...”
猫耳寻着声音望过去,一个和自己身高差不多人类站在视野中。
猫耳:“你..你是...?”
人类:“我是林皓,同时也是狐媚。”
猫耳瞪着眼,盯着他。
万神山周围的迷雾散去,附近无数双眼睛瞪着着他们俩。
林皓:“最精致的木偶戏,无法分清自我...而你,如何侦破?”
猫耳:“..呃..?”
林皓:“哼哼哼,你究竟在掩饰些什么?让我来帮助你吧。”他轻笑着,缓缓打出个响指。
猫耳:“我是来杀那只狐妖的,它现在已经死掉了,我要回去找...”
震耳的暴风打断了猫耳。
林皓:“兽王技,猖狐啸。”
...
乌云堆积在一起,将正午的阳光藏起来,逐渐形成雨云。草地上打湿猫爪的,不止是叶片上的露水,还有频繁滴落的、咸涩的汗液。
幼猫:“爸爸...那个人类...”
猫叔:“别再想他了,她会没事的,我们现在去找妈妈...”
...
刺耳的疾风轰鸣着,天色昏暗。
猫耳捂着肩膀,瞪着正在吮吸手指的林皓。
林皓:“血液味道如此腥重,你一定杀过很多人吧?”
猫耳:“我...我只是帮猫大叔,他很可怜。”
林皓:“他和你是什么关系?是家人么?”
猫耳:“不,我们并不是...”
林皓:“呵呵呵,多么可笑,为陌生人杀死陌生人,多么恶心,”说着,他将指尖上的血液舔干净,扬手号令山上蹲伏的野兽开始攻击猫耳,“还是说,你原本就是杀戮机器,只是在为了满足自己而寻找借口呢?”
猫耳迎战,对于扑咬过来野兽,她本能地扭断了它们的脖子,手法娴熟,就如同条件反射般轻而易举。
猫耳:“强盗闯入时,大叔只能看着自己的妻子死面前,狐妖猖獗时,大叔只能看着自己孩子被夺走。”
林皓:“那还真是可怜啊。”他讪笑着,“但死在你手上的其他人不可怜么?你要用这种方式来解决一切,是吗?”
...
猫耳妖怪的肩膀刚遭受到林皓的攻击,行动不便,对付小体型的野兽确实不难,但对付像熊、狮这种大个子明显要吃力。
这就是支配比顿雨林内陆一角的最高统治者的分量,万神山上养育着世界上最多样化的食物链,豺狼虎豹、鸟兽鱼虫只是冰山一角。
林皓:“白衣书生只是纸,在你撕开他们的时候可以没有任何忌惮,但现在你面对的都是活生生的动——物——,有血有肉。”
现在停手的下场可不是束手就擒,包围猫耳的确实是动物,但也是充满血性、鸷击狼嗜的野兽。
林皓:“他们也拥有家庭,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他们不可怜么?你能感受的到么?不,等等,你根本没有家吧?所以你也不会对此产生动摇吧?”
猫耳:“闭嘴!你...”
猫耳抓住一头雄鹿的角,想着趁着这个空隙反驳林皓。却突然杀出一只异常强壮的白虎,一巴掌把她按在地上。
林皓:“还记得惨死的白熊和白蛇么?这是同他们一起长大的虎啊,这里第三位兽王。”
猫耳抓住的鹿角断了...白虎张开嘴,短刀般的牙齿狠狠砸下来。猫耳把胳膊从虎爪下抽出来,抓住牙齿,抬腿顶着其下颚连接喉咙处,头上最柔软位置,将整只白虎摔到身后。
林皓:“当你将它们的脑袋当作瓶盖的时候,考虑过它们可怜么?”
猫耳抹去脸上的血点子,鼻腔中里吐出阵阵热气:“既然他们选择为你做事,就应该清楚自己的下场...”
林皓:“哈哈哈,没错,这是他们的选择,对于死亡他们并非过客。”林皓开始鼓掌,野兽停止攻击,其中包括那只白虎。“可事实上,在这座困兽之笼中,他们丧失了生存条件、家庭,甚至需要出卖自己的肉体来存活,避免因饥饿而暴尸于郊外。
说着,林皓甩出一根又一根金色的丝线,丝线穿过一只又一只动物的身体,将他们串联在一起,全部虎视着猫耳。
林皓:“当然,他们是‘自愿’为我所利用的,从死路一条到这个只有死路一条的地方,把自己送上断头台,与你同名的断头台!这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对吗?”
猫耳站在原地,有些咬牙切齿。
林皓:“听听看?这些volunteers的心声吧。”
狼:“我要掏出你的肠子...”(他杀害了我的兄长,我该怎么办...)
林皓:“现在还觉得猫大叔目睹家人的死亡很可怜么?”
鹿:“没有角,我依旧能踢死你...”(我的角,天啊,我只是想活下去,没有角我该怎么生存...)
林皓:“残障获得的特殊待遇,在大自然中也不是个褒义词。”
...开始下雨了。
猫耳:“既然你有决心开枪,就请做好被击毙的准备。”
林皓的嘴角再次朝上翘起,但笑容的味道不再是轻蔑的,而是得意的。像从小孩手中抢走糖果,如愿以偿的坏笑。
猫耳的瞳孔在不停的缩放着。
“让我来帮你做决定吧。”林皓甩手,牵动所有丝线开始互相拉扯,把数以万计的动物切碎、缝合,最终组装成了一只巨型的混杂生物。
雨水刮过,落下的是掺杂着毛发、血肉的汁液。
这个令人从生理上作呕的缝合怪物没有头,四肢很长,每个肢体末端都有各种动物的攻击器官,大到象鼻子,小到马蜂针,这些都是自然赐予它们的武器。
白虎站在了怪物的正下方,四肢被林皓用丝线固定,它每动一下,身后的怪物就会跟着动一下。
林皓:“可怜么?想要帮助他们么?目睹他们被大卸八块的感觉怎么样?杀与被杀,不杀则死,这就是万神山的真面目,也是自然法则的真面目。”
猫耳:“...也许,你说的没错。”
林皓:“嗯?”
猫耳:“我不记得我过去到底是个啥,但我本能反应出的,确实是非常致命的攻击手段,瞬间杀死对手的感觉...很舒服,发自内心的舒服..干脆、利落,无一丝拖泥带水...”
林皓:“呵呵呵,没错,My sweet Master。”
猫耳:“我甚至会放电..没准,我真是个杀戮机器,哈哈...”
她在笑,天空却在坠下了泪水。
猫耳抓起被扯断的鹿角,“在之前的交战中,我不止一次看见过一个女孩儿。”
林皓甩手示意白虎开始攻击,然后立马转身离开了。
“哈哈,现在想想,就好像在做梦一样...梦中..她好像说我的名字叫...”
白虎向前踏步,它背后混杂怪物粗壮的四肢抽打下来,地面被砸出巨大的裂缝。尘土掀起的迷烟中,找不到猫耳妖怪渺小的身影。
绑着白虎左爪子的丝线突然崩断。
混杂怪物发出刺耳的尖叫,用碎肉块缝合的粗壮肢体飞出去,肢体在万神山山腰处落地,压倒了大片林木。
飞鸟成群逃离,却被横飞云霄的头颅冲散。
细竖瞳孔的人类,将缠缚着丝线的鹿角掷出,随着无首虎躯的倒地,她握着鲜活跳动的心脏。心脏的血管被一根根扯断,人类手腕上绑的丝线被拉动,重组的躯体分崩离析,在鹿角落地的一刻,猩红的海平面,绽放出无数朵黑红的水花。
“我的名字...叫作卡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