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来一肩膀上站着蛟龙小翠。蛟龙小翠头顶上站着彩蝶。
她与卫皇后并肩而行。
卫子夫打扮也很随意,穿了件淡红色长裙,头发随意盘了一下,插着一只金色镂空步摇。
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是落后萧来一一步。
陈皇后笑容满面,走上去拉住卫皇后的手,“妹妹终于来了,”她瞥了眼萧来一,“我还以为你们不来呢。”
“哦,这么虚伪哦,你是怎么做到的哦?”
陈皇后脸色一僵,怒意冲天,可又拿彩蝶没有一点办法。
其余人想笑又不敢笑,可一个除外,那就是平阳公主。她笑道:“彩蝶真是太可爱了!”
彩蝶扑闪了俩下翅膀,“哦,主要是我长得太好看了哦,有时照镜子都被自己美到哦。”
“呵呵……呵呵……”
众美女相视笑了起来。只有陈皇后脸色不好看。
萧来一勉强一笑,瞪了彩蝶一眼,歉意道:“她就是这样,不要在意。”
张让走出来,笑道:“欧呦,这不就是王夫人吗?今夜可比在场的贵人都漂亮。”
萧来一心中暗恨:“你大爷的,给爷拉仇恨啊!”
赵高走了出来,笑道:“欧呦,哪比得上陈皇后艳丽啊。”
张让眼睛一眯,笑道:“欧呦,陈皇后可比不了王夫人,她可是陛下亲自招魂而生的。”
赵高笑道:“欧呦,陛下的事情做奴才的都敢议论,胆肥了啊!”
张让笑道:“欧呦,陛下的事情我们做奴才的当然不敢议论,我只是夸王夫人与众不同。”
赵高笑道:“欧呦,做奴才的不是议论皇上,就是议论妃子的事情,真是该死啊。”
张让笑道:“欧呦,你可真能说,歪曲事实的本领可真不一般啊。”
赵高笑道:“欧呦,大家都看着、听着呢,谁在信口雌黄,大家心里有数。”
张让笑道:“欧呦,我是越来越喜欢阁下了,不知阁下是哪位?”
赵高笑道:“欧呦,我可没你那么虚伪,我是越来越讨厌你了,至于我的名字,你还不配知道。”
一众美女沉默着看戏,无比精彩的戏。
陈皇后不悦道:“王夫人,我可是为你接风洗尘的,你就这样对我?”
萧来一愣了一下,“我怎么对你了?”
陈皇后道:“先是彩蝶羞辱我,再让一个奴才羞辱我的奴才。”
萧来一指着彩蝶,“她敢直呼陛下的姓名,我管得了吗?”
众美女心中一惊,看向彩蝶的目光瞬间变得恭敬起来。
萧来一又指着赵高,“至于他,不是我说,他羞辱你一个奴才是这个奴才该羞辱。”
“哦,来来哦,你终于硬气起来了哦。”
萧来一心想:“爷本来就是男人,硬是应该的。”可她对上陈皇后杀气腾腾的双眸,瞬间又软了,“这个……这个陈皇后啊,彩蝶我们都拿她没办法,至于奴才的事,就让奴才去解决。”
陈皇后思忖了一下,面无表情地问道:“这个奴才是谁?”
赵高躬身作揖拜道:“秦始皇最忠心的奴才,赵高。”他直起身来,双手背后,颇为傲气。
陈皇后笑了笑,“你既然来到汉宫,就该懂汉宫的规矩。”
赵高道:“该有的规矩,卫皇后已经给我说明了。”
张让躬身作揖拜道:“见过赵高前辈,您真是我辈楷模,我常常鞭策自己,做人就要做赵高前辈这样的人,我今天终于……”
赵高冷声道:“收起你那一套虚情假意,这都是爷玩剩下的。”
张让尴尬地笑了笑,心中恨意滔天。
卫皇后拉了拉陈皇后的手,“我们还是进去吧。”
陈皇后笑了笑,冷着脸回到大殿。
来到大殿,陈皇后端坐正座,面无表情。
卫皇后到了平阳公主面前,拜道:“子夫见过公主。”
平阳公主连忙把她扶起,“说了多少遍了,你现在贵为皇后,应该是我拜你才对。”
“公主就和我姐姐一样,妹妹拜姐姐是应该的。”
“你啊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萧来一见到这么多美女已经麻木了,因为要看美女,她可以照镜子。
萧来一左顾右看,发现没有自己的位置,心中很生气。
赵高笑道:“给您接风洗尘却没有您的位置,这就是陈皇后的心胸啊。”
“哦,米粒大小的心胸哦。”
“真有这么小的心胸吗?”蛟龙小翠认真地问道。
“哦,眼在前边哦,近在眼前哦。”
“你说的是陈皇后啊!”
“哦,是的哦。”
一众美女虽有很多看不惯陈皇后的作风,但她毕竟是皇后,这样当众被羞辱,都觉得有点过了。虽然都觉得有点过了,但也没人傻到去驳斥萧来一他们。
能在皇宫中生存下来的女人,都不是善茬。
陈皇后瞪着凶狠的双眸,仿若一只择人而噬的母老虎。
张让传音道:“主人不要和她们一般见识,要保持微笑。”
陈皇后舒了口气,笑道:“你们真是有趣。”
就是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既留住了颜面,又赢得其他人的赞赏。
赵高暗道:“有点厉害啊。”
萧来一躬身作揖拜道:“多谢陈皇后宽宏大量。”
陈皇后拿起酒杯,抿了一下,微笑了一下。
但萧来一发现,还是没有她的座位。
卫皇后就要招手唤她,被平阳公主拉住了。她传音道:“我们都不了解王夫人的为人,先看看再说。”
大家其实都有这样的想法。以她们现在身份,是不会轻易的相信人,甚至再也不会相信人。
置身于尔虞我诈、鲜血淋漓的环境中,岂会相信他人?
相信的,都已化为了骨灰。
萧来一心中冷笑了一下,缓缓地走到貂蝉的位置。赵高笑呵呵地紧随其后。
大家好奇的看着萧来一,都想知道她要干什么?
貂蝉苦笑了一下,她是真的不想招惹是非。
萧来一笑眯眯地说道:“貂蝉,我们见过的,你还是那么美丽。”
她的这个笑,在女人身上是妩媚,在男人身上是猥琐。
萧来一现在虽是女儿身,但她始终是男儿心。她就想把这群美女调戏过去,好以后回归男儿身,有个吹嘘的资本,这比世界首富的资本都要强。再者,就是暗中和陈皇后杠上了。
貂蝉礼貌一笑:“多谢王夫人夸奖。”
“你要有什么事,跟我说,我罩着你。”
“多谢王夫人。”
萧来一猝不及防地撩起她遮住脸的秀发,“宝贝儿,你不要害怕,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害你。”
貂蝉心中有些感动,“谢谢你。”
萧来一哈哈大笑走到另一桌。
“哦。来来哦,你帅到我了哦。”
其他人面面相觑,都感觉脑子不够用。
萧来一挨着卓文君坐下。卓文君本能地挪了挪。
萧来一一把搂住她的肩。卓文君瞳孔放大,不可思议地看向她。
萧来一摩擦着她的肩膀,“你好面熟啊。”
“我是卓文君,请王夫人不要为难我。”
赵高一听是卓文君,双目放光,脸色泛红,身体拘谨。
“呵呵,你长得如此漂亮,我爱你都来不及,怎么会为难你呢?”萧来一脸都快贴在卓文君的脸上了。
“王夫人……”有名的大才女现在窘困的像是一个受冤的小寡妇。
赵高纠结了一下,躬身作揖拜道:“秦朝赵高拜见卓文君。”
卓文君愣了,萧来一愣了,大家都愣了。
赵高激动地说道:“您是有名的大才女,您夫君更是辞赋大家,二位的大作我都有认真拜读过。”
萧来一暗道:“原来是他们的‘粉丝’啊。”
赵高将要再拜,卓文君连忙起身,“先生折煞我了,您可是书法大家,理应我拜您才是。”
“哦,你们就不要客气了哦。”
萧来一拉卓文君坐下,“跟哥……姐姐说说,你都有什么大作?”
卓文君脸色一红,摇了摇头,“大作谈不上。”
赵高笑道:“您太谦虚了。你的那首《白头吟》,我每每想起,依旧感触颇深。”他用衣角擦了擦眼角,“‘愿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多好的词啊。”
萧来一吃惊地看着卓文君,“靠,这是你写的!”
卓文君笑了笑。
萧来一看向赵高,“你快坐下,好好给我说说她。”
赵高欢喜地坐下,“您要听,那我就说说。”
“王夫人,你难道把我们当成了口气吗?”陈皇后冷着脸说道。
“正好,我们也想听听。”平阳公主微笑着说道。
“我们也想听。”卫皇后说道。
解忧公主笑道:“陈皇后,虽然我们都知道卓文君和司马相如的故事,但要是从赵先生口中讲出,那肯定不一样。”
其她美女连忙附和。
张让传音道:“主人,不要动怒,更不要对众动怒。”
陈皇后笑道:“既然大家都想听,那就讲讲吧。”
“哦,你快讲哦。”
赵高吃了口甜瓜,润了润嗓子,讲道:
“四川成都有位穷困潦倒的才子,名为司马相如,字长卿。
“临邛县令王吉是他的至交好友,一有空就去拜见他。
“人在穷困潦倒之时,有傲骨的,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是不会给亲朋好友添麻烦;无骨气的,会时时死皮赖脸的缠着亲朋好友。
“每次王吉来拜见,司马相如就称病不见。
“临邛县有个名叫卓王孙的富豪,其有一女名文后,又名文君。
“卓文君有过一段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其夫君家也是有钱人家,夫君的长相、人品也尚可。可卓文君就是不满意,就想让夫君把她给休了。
“这位夫君谈不上爱卓文君,也谈不上不爱,但要是休了这位才女夫人,是坚决不同意的。
“卓文君就自己把自己给休了。这事闹的,闹的她父亲卓王孙陪了不少钱。
“卓文君早就读过司马相如的辞赋,对他早已芳心暗许。每天在家都有意无意的在父亲耳边说着司马相如的好,朗读着司马相如的辞赋。
“刚好,卓王孙去拜见县令王吉,在他那里听到了司马相如这个人,就要在家中宴请他。
“司马相如本不想去,可好友王吉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司马相如和王吉去赴宴。
“卓王孙一见司马相如的穷酸打扮,就失去了兴趣,但面上的奉承还是要给的。
“一奴婢来上酒。司马相如和她双眸一对,都心生涟漪。
“这奴婢如天山雪莲般清丽脱俗。这司马相如如皑皑雪峰般帅气逼人。
“司马相如心思聪慧,已知这定是卓王孙之女卓文君所扮,就借着酒劲弹了首《凤求凰》。”
“卓文君退到幕后,痴痴地看着司马相如。
“酒散人去,有心人儿难入眠。
“卓文君等客人一走,就向父亲表明心思:非司马相如不嫁。
“卓王孙哪能看的上一个穷人。在他这里只有穷人和富人,只要他是穷人,就不是他卓王孙能看上的。
“卓文君当晚就翻墙而出,去找司马相如。
“她清晨来到司马相如家,这真的是家徒四壁,啥都没有。但好歹有张床。
“卓文君可不是嫌贫爱富的女子。就这个清晨,双方三言两句就抱在了一起,私定了终身。
“日上三竿,他们还未醒,被王吉的敲门声给叫醒了。
“王吉早就备好了马车和盘缠,让他们快点离开,因大怒的卓王孙带人来抓他们了。
“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私奔到了成都,卖了马车开了家酒馆。
“卓文君当掌柜,司马相如当杂役,日子清贫,但过得很开心。
“卓王孙深以为耻,无脸见人,气恼女儿的作为,更气司马相如的阴险狡诈。
“王吉拜托卓王孙的亲朋好友给他们说情:说是司马相如是个人才,迟早一飞冲天;说是孩子有再大的错,做父母的不能永不原谅;说是司马相如为人老实本分,是太爱卓文君才会做出如此下事,卓文君此生也托付对了人;等等。
“卓王孙心软了,把卓文君和司马相如唤回来,给了钱,给了房,给了田,给了奴仆。
“卓文君和司马相如这才过上了富足的生活。
“后来司马相如的一篇《子虚赋》得到了汉武帝陛下的赏识,一飞冲天。”
众人的目光相聚在这个奇女子身上。
卓文君眼中含泪,怔怔出神,彷如回到了当初人世的日子。
卫皇后羡慕地看着卓文君。
萧来一暗道:“富家女爱上穷小子,我怎么就没这个命啊?唉,但这穷小子必须长得帅,得有才。不然人家爱你啥?爱你穷啊?”
赵高看向陈皇后,笑道:“有一篇《长门赋》听闻是陈皇后在人世被废黜,独居‘长门宫’之时,请司马相如先生所作,不知是真是假?”
陈皇后脸色一寒。
张让斥责道:“大胆奴才,敢议论皇后之事!”
赵高笑着起身,拜道:“望皇后不要责怪,我只是太喜爱司马相如先生的辞赋,才有此一问。”
陈皇后转脸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