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暮色四合。
秦桑心满意足,蹦蹦跳跳,满载而归。
只是,她没有发觉,身后的王久,嘴角露出了一丝阴森可怖的微笑。
怀中的娃娃眉清目秀,星眼如波,扎着小辫儿,穿着花衣,灵动可爱,白净俏皮。
秦桑爱不释手,走到哪里都要抱着。
暮色降临,秦桑跟父母兄长道过晚安,便准备回房就寝。
她将娃娃放在特制的小枕头上,抱着她,安然进入了梦乡。
已到仲夏,可秦桑睡着睡着,却突觉遍体生寒。
在梦中,她好似看到有个小女孩儿立在她的床头,面色惨白如纸,一身血衣,眼神阴冷。
秦桑猛得惊醒,一睁眼,却发现那纸娃娃的双眼正定定得望向自己,她吓得一下子把娃娃丢出去好远。
可等她壮了胆子再去看,娃娃的眼睛分明是好端端得望向前方。
秦桑觉得自己刚才定是做噩梦看花了眼,便又将娃娃拾回,再次陷入沉睡。
一夜相安无事。
翌日。
“桑儿,你脸色不太好,昨晚没休息好么?”
“是么?可能是昨天去集市逛得太累了没歇够吧。还不是怪娘亲你,都不陪我一起去,害我哪里都看着新鲜,跑了一整天。”
秦桑怕母亲担心,并未提及昨晚的梦,只推脱是赶集累到了。
秦母宠溺得刮刮她的鼻子:“好好好,都是娘亲的错,那娘亲今天做你最爱吃的糖藕桂花糕给你赔不是好不好?”
“我要吃婉姐姐做的,娘亲做的没有婉姐姐做的好吃。”
秦母假装痛心,嗔怪道:“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好,我让你婉姐姐给你做,不过以后你若再想吃娘亲亲手做的菜,那可就比登天还难喽。婉儿,婉儿……”
婉儿是秦府的丫头,与秦桑年纪相仿,两人自小便是玩伴,亲如姐妹,秦母亦将她当做自己的半个女儿。
可秦母足足唤了十数声,也未见婉儿的身影。
一开始,秦家只当她外出做事去了,可直到晚上,婉儿也没有出现。
问遍了秦家上下,也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的去向。
婉儿不像是做事没有交待的人,而且她没有家人,离开秦府也无处可去。
唯一的答案是,婉儿失踪了。
夫妇二人决定,若明日再无婉儿的消息,便去报官。
晚饭过后,秦父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拨浪鼓递给秦桑。
“喜欢么,桑儿?”
秦桑双手接过:“爹爹,桑儿都多大了,您还把桑儿当小孩子看。”
秦父慈爱得笑了笑:“爹爹当然知道桑儿是大姑娘了,可爹爹也知道桑儿你童心未泯,还是孩子心性。”
秦桑脸一红:“爹爹你取笑人家孩子气。”
“爹爹哪儿敢呦,要不是爹爹今天去杂物房找东西,看见你小时候的玩具散落了一地,爹爹都不知道你如此念旧,还喜欢这些小孩子的玩意儿。”
秦桑的内心充满了疑虑,她已经很久都没去过杂物房了,更遑论将玩具散落一地。
不是她,那还会有谁呢?
婉儿姐姐不见了,杂物房的玩具又莫名被翻乱,这两件事之间,是否有什么关联?
秦桑躺在床榻上,闭目苦思。
她突然想起了那个被自己带回家的纸娃娃……
秦桑将娃娃抱起,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娃娃好似重了一些,身上也不再似之前那般冰冷。
再仔细看去,娃娃的脸色分明比之前要红润,唇色也变得愈加鲜红……
有那么一瞬间,秦桑甚至觉得娃娃的嘴角裂开了一丝微笑……
秦桑不禁打了个寒颤,她将娃娃放入衣柜,不敢再想下去。
夜更加深了。
夏夜漫漫,秦桑却一点儿也不觉得闷热,她将头埋进被子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以前那些鬼都是直接出现在她面前,干脆果断,丝毫不拖泥带水。
可眼下,她总觉得还有比鬼更可怕的东西在等着自己。
咚-咚-咚
窗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