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云峰上空
“喵~好香啊。”小虎深深地吸了一口,一脸陶醉的神情,偷嘴的好习惯植根于灵魂深处,于是小虎一头从云海扎了下去。
“这种香气本喵闻所未闻,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香?”小虎的鼻子翕动着,来到一处别院。
“喵,找到了!”小虎的大眼睛闪着星星,朝着香气的来源寻了过去。
……
澹台映岚自从敲响八次水月钟以后,就被雪云峰主柳静娴当作继任者来培养。
前任峰主,也就是柳静娴的师傅公孙剑舞,十年前退位,安心当起了太上长老。柳静娴对这位亦师亦母的长辈很是孺慕,接任以来,刚柔并济,恩威并施。将雪云峰上下治理得井井有条。
而今,柳静娴从澹台映岚身上仿佛看到当年的自己,所以对其照顾得无微不至,把澹台映岚安排在一处清幽静美的院子——听云轩,并两个侍女,全天听用,负责照顾饮食起居。
因为近几天桃花癸水应信而至,澹台映岚的精气神儿有些颓靡,神色露出遮掩不住的疲态,听峰主说,女子自十二岁开始初潮,其后每月桃花癸水必将到访一次。因而每月总有那么几天,显得慵懒倦怠或脾气失常,到了窥妙境,就可以摆脱桃花癸水带来的烦扰。
用过午膳以后,澹台映岚躺在绣榻上,准备小憩一会儿。在将睡未睡、半睡半醒的状态下,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东西在胸前拱自己,澹台映岚实在是不愿睁开眼睛,何况在自己院内。
将手一摸,竟然摸到长棍状、有软有硬的东西,还毛绒绒的。
澹台映岚猛然间睁开眼睛,飞剑已然握在手中,却看到了令她哭笑不得的一幕。
一只黑色的肥猫蜷缩在自己的胸前,用脑袋使劲儿往里拱,大尾巴在它身后晃来晃去,却是被自己抓在了手里。
“我就说嘛,雪云峰怎么可能会有男人……”澹台映岚小声嘀咕。
“喵?”小虎疑惑地喵了一声,或许它现在还不明白男人之于女人或者女人之于男人的重要性,二者以最朴素的方式诠释着天地间的至理。
小虎找到的香味来源竟然是在澹台映岚身上,可是自己不能把澹台映岚给吃了吧?
看到注意力被吸引过来的澹台映岚,某猫欲哭无泪,猫入虎口啊……
“莹儿,快过来看啊,好可爱的猫猫!”澹台映岚坐起身来,将小虎搂在怀里,纤纤玉手可劲儿揉着小虎的脑袋,浑不知某猫对揉头这个动作满脸的嫌弃和不情愿。
闻讯而来的莹儿也在小虎可爱的外表下沉沦了。
“猫猫乖,姐姐抱抱。”说着就从澹台映岚手里接过了小虎。
莹儿虽说是澹台映岚的婢女,可是二人年岁相差不大,一个十三岁、一个十四岁,何况澹台映岚也是穷苦人家出身,没有那么大的谱儿,非要摆出大小姐的架子,讲究什么尊卑有序。与其说二人是主仆,莫如说是朋友关系。
“映岚姐姐,这只黑猫也不知是何人豢养的灵兽?”莹儿看到小虎脖子上没有驭兽环,加上小虎眼神很是清澈,不似妖兽一般,眼睛里满是暴虐的情绪。
“兴许是别的姐妹养得,一时贪玩,才跑到咱们院子里吧。哎,莹儿,中午你是不是没把听云轩的禁制阵法开启啊?”澹台映岚疑惑问道。
“禁制阵法好好的,一般人打不开的。”莹儿抱着小虎查看了一下阵基所在。
“你这肥猫怎么进来的呢?”莹儿也是一头雾水。
在莹儿发愣的时候,小虎从她怀里挣脱,跑到了澹台映岚怀里,仔细审视之下,澹台映岚才发现自己看不透小虎的境界。
“怪了,难道是无主灵兽?”澹台映岚点破指尖,挤出一滴心头血,将玉葱般的手指点在了小虎的额头上,没有灵兽契约显现。
“真是无主灵兽啊?那我就收了这只小可爱哦。”还没等澹台映岚画好灵兽契约,小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澹台映岚的手指含在嘴里,吸吮了起来。
“喵,好好吃。”澹台映岚想要拿开手指,没成想小虎嘬着手指不肯撒口,就这么在半空吊着。
莹儿见状拿出饲兽丹来,想要引开小虎的注意力,哪知道小虎看也不看。
“猫猫,不要调皮哦,快下来。”澹台映岚将小虎递给莹儿。
“莹儿,你看好它!”
说着再次挤出一滴心头血,画好了灵兽缔结契约,朝着小虎额头摁了下去。
“额……”二人无语的看着缔结契约被反弹回来。澹台映岚不信邪的又摁了一次,依旧没有效果。
灵兽契约孤零零地悬在半空,澹台映岚和莹儿相视无语,然后看着小虎跳起,把灵兽契约给吃了。
“肥猫把契约给吃了??”莹儿惊讶得长大了嘴巴,澹台映岚拢了拢鬓边的头发,清逸出尘的脸庞也充满了问号。
此事闻所未闻,二人百思不得其解。小虎意犹未尽的舔了舔舌头,蹲坐在地上,摇晃着尾巴,那意思好像是在说“还有吗?”
……
张墨白这几天修炼的近乎于癫狂的状态,霸下那只老乌龟裹挟着他的神念见识了自身的渺小、大地的广袤以及星空的瑰丽,现在他对那一修道境界充满了向往与渴望。。
修炼是一件特别苦逼的事情,它需要修炼者克服懒惰与不作为,用近乎执拗的坚持去做一件自残找虐的行径。
张墨白一刻没有放松,丝毫不敢懈怠。修真九境,一步一重天,只有逼着自己拾级而上,不断攀登,将别人踩到脚下,才能领略更高处的风景。
及至山脚。始见其高,行步百里,方知路遥。
半途而废,是一个没有卵蛋的爷们做出来的事,
更何况,张墨白才不要做一个没有卵蛋的爷们,这是千寻镇一个姓陈的、说书先生,用自己亲身经历,换来的、沉甸甸的忠告。
小乞儿十岁那年夏天,在合抱粗的柳树下乘凉时,他和姓陈的说书先生有过一段对话。
“陈先生,为什么别人都要称你为总管呢?”
“……”
“是因为你做过很多户人家的管家吗?”
“……”
“你为什么不说话?”
“够了,小乞儿!”陈先生眼里露出噬人的凶光。
“好好,我错了,我不说了,来,您喝口茶润润嗓子。”张墨白见机不妙,忙转移话题。
“您说书说得真好!”
“……”陈先生已经快要暴走了。
“总管,是太监的称呼。”陈总管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用尽量平静的口吻述说道,可是额头上跳起凸起的青筋,暴露了心底的波澜。
“呃……其实他们是叫你陈……”张墨白没有把“太监”二字说出口,只不过用眼角的余光,偷瞥了一下陈先生的裤裆。
“我为我的言语感到抱歉,很痛心听闻你不堪回首的往事,揭开你埋藏于心底的伤疤。”张墨白端起做工粗糙的大瓷碗来,低头默默地喝茶。
陈姓说书先生站起身来,背靠大柳树,淅淅沥沥地尿了一泡尿,尿完还抖了几下身子。
转身回来,坐到石凳上,端起碗,吹了吹碗沿的茶叶,“哧溜”喝了一口。
“对不起,刚才藏在裤子下边,没看见,主要是太小了。”
“等你老了也一样。”说书先生很释然,声音中却充满了落寞。张墨白抬头看了一眼陈先生一头如银似雪的白发,清癯的脸庞已经遍布了老年斑,充满了岁月的痕迹,点缀成光阴的故事。
“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陈先生拽了一句酸文,喝了一口茶水,继续说道。
“我年轻的时候说书,刚入行时还算勤恳,因为功底不错,渐渐小有名气,在江南郡,将一众说书的同行全部压得低了一头,风光一时无两。”
“后来骄气日生,对说书的态度远不如从前。有时经常将蔓子活儿,没到拧蔓的时候就驳了口。”
看到张墨白眼中不解的神色,陈姓说书先生继续解释道。
“哦,这是我们说书的行话,就是一部长篇大书没说完就散了,书不说了,还经常扔惊堂木……慢慢的,我陈永魁、陈三部的名声就臭了,说书说着说着就撂挑子不干,也不知哪个缺德的王八羔子,估计很大可能是同行,给我起了一个诨号,叫陈太监,一传十、十传百,人口相传也就传开了。”
“这一叫,就是四十二年,我今年都已经六十七了。”
“人与人之间信任的形成,仿若聚沙成塔,循序渐进,是一个点滴积累的过程,可是信任的缺失就仿佛是大河决堤,一触即溃。”
“哪怕后来我收敛脾性,努力挽救名声,可是称呼不过是由太监变成了总管,还不是个没把的!”陈永魁自嘲一笑,而后抓住托着腮、聚精会神听他讲故事的张墨白的肩膀,干枯瘦黄活像鸡爪的手几乎要嵌进他的肩胛骨,张墨白吃痛一声,脸上的表情因为疼痛而扭曲。
“小乞儿,你记住,以后无论你做什么,一定要认准一件事情,埋头干下去!”
“不管有多苦、多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但是决不能半途而废,改弦更张。”
“你,千万不要做没有卵蛋的爷们儿!”
……
自从三天前小虎将缔结契约吃掉以后,澹台映岚就没有再动过豢养小虎的念头。可是小虎像是赖上她了一样,除了自己练功的时候,其他时间都腻在自己身上,也不干别的事情,就在自己怀里拱来拱去,还不时地抽动一下鼻子,满脸陶醉的神情。
将小虎扔给莹儿、珂儿他们照顾,只要自己在,就是尽全身力气挣脱跑到自己怀里,澹台映岚对小虎是一点办法没有。好在自己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十个时辰在练功,也是可以忍受。
澹台映岚不知道的是,听云轩方圆十里的女修居住所在,早已经炸了锅。
小虎入驻听云轩以后,澹台映岚练功的时候自己不好打扰她,就偷溜出去,反正侍女晶莹、如珂二人习惯了小虎的神出鬼没,早已见怪不怪。
听云轩的防护禁制对小虎来说形同虚设,出入无忌皆自由,
所以周围居住的女修们就遭了殃。
先是孙夜香豢养的灵兽葵花凤头鹦鹉莫名其妙的在自己闭关之时遭了毒手,等闭关出来以后,只看到平时休憩架空荡荡的,架下还留了残存的一根尾羽。
再有左志雯在外宗辛辛苦苦与妖兽搏命,在久黛山的山洞里获得的三云丹芝,左志雯好不容易攒够了灵石,这天准备拿出来这味主材去流云峰,请炼丹师炼制一炉养颜丹。结果在藏匿所在发现只剩下叶柄了
……